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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拂过凝脂般的肌肤,丝丝的麻痒透过肌肤传入大脑,她忍不住呻吟一声。
“别闹,我好累。”
他低头看着她,她乖顺的靠在他怀里,疲惫的闭上眼睛。周围温热的池水腾起浓淡淡烟雾,表面漂浮着玫瑰花瓣,却遮不住她那般温润细腻的肌肤。
手指触及她腰间美好的曲线,脑海中就不由得回想起那许多日日夜夜的缠绵悱恻。
胸间升腾起浓浓暖意,他忍不住更紧的拥着她。
“青鸾。”
她已经困极睡了过去,哪里能回应他?
他唇边噙一抹浅浅笑意,抱着她出了浴池,给她穿好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锦被衾暖,芙蓉软玉,春光正好。
他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满足的沉沉入睡。
半夜的时候她翻了个身,他立即察觉,将她更紧的拉入自己胸怀。
“醒了?”
凤君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目光,想起之前那般彻骨缠绵,她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三刻。”
那岂不是快天亮了?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而后想起离恨宫原本就建在山壁山洞中,一年四季外面都亮如白昼,根本不分白天黑夜。
“时间还早,多睡会儿吧。”
如今不在帝都,他不用天天上朝,自然也不用天天早起。
这样平静安宁的日子,正好。
“等亭儿身上的毒彻底解了,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嗯。”
凤君华轻叹一声,抬头看着他。
或许是刚醒来不久,他眉宇间还留着浅浅的慵懒之色,而那双眼睛依旧深邃若海,像是阳光透过柳枝折射海面上,泛起春水波光,却看不尽海底美妙风景。
即便如此,却又那般引人沉沦。
再加上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慵懒,划过眼角眉梢,更显得妖魅邪气十足,挺直的鼻梁下一线薄唇微微完美得恰到好处。
她再次为他随意流露的风情所迷惑。
这个人生来就是祸害人的,光是这张脸就足够颠倒众生天怒人怨,偏偏还长着那样一颗脑子,让人不嫉妒都难啊。
“在想什么?”
她脸上明显的不愤和郁闷没逃过他的眼睛。
“我在想,你娘肯定长的很美。”
他说过他长得像他娘,他娘曾是天下第一花魁,定然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云墨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他很少和她提起他娘,说得最多的一次,便是她还未恢复记忆的时候。
“嗯。”
察觉到他有些失神和漫不经心,凤君华不由得抬头看着他。
他出生就没了母亲,虽然孟皇后待他如亲子,但到底不是亲生,他内心深处大抵还是渴望母爱的。
比起他来,她其实幸福很多。
虽然亲生父亲不在身边,可她养父却对她视如珠宝。
“睡吧,天亮了再起。”
她嗯了声,却是再也没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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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四月,北方的天气却依旧寒冷如冬,底下河流水波冉冉,清澈见底。
他负手而立,斗笠垂下至肩头,将他的容颜彻底掩盖。
身后落下一人,脚步轻盈如踏在空中,可见轻功十分高强。
他没动,气息却冷了几分。
三年了,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始终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云依放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
“你不想知道我来做什么吗?”
明月轩依旧没回头,也不说一句话,仿佛她就是无关紧要的空气。不,或者在他眼里,她连空气都不如。
胸中积郁浓烈的不甘和愤怒,更多的是爱而不得的痛和怨。
“我来帮你。”
“不需要。”
他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带上少有的讥嘲。
“一个可以轻易背叛自己父兄家国的人,凭什么让本殿相信你?”
云依呼吸一滞,上前一步,急急道:“我背叛父兄家国都是因为你。”
他不说话,斗笠下薄唇冷冷的抿成一条直线,泛着讥诮的寒意。
沉默有时候更让人心寒而心颤。
云依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眼睛里冷漠散去,化成无数水波。
委屈,幽怨,痴恋,愤怒,恨意…
如洪水般化为涞水,即将坠落成河。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
他不语,忽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她出手。
她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反击。
“你…”
“皇兄没有将你押解入京问罪,那就由本殿来处置你。”
面对他凌厉的攻势,云依毫无准备,连连后退。此时才想起来,她杀了明月澈,他和明月澈的关系一直很好。
如今…
心里涌起哀戚和悔恨。
“你听我说,那不是我愿意的,是…”
“过程不重要,结果是你杀了八弟,这是事实,你还想推诿他人?”
云依呼吸又是一滞,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就那么一瞬,他的掌风已经落在她肩头上。
她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明月轩身形一闪来到她面前,隔着黑纱看着她。
她捂着肩头,嘴角咳出点点鲜血来。感受到他的气息,她抬起头来,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但也能感受到那种入骨的冷意和寒意。
他在愤怒,十分愤怒,隐约还有微不可查的杀气。
他想杀她。
这个事实让云依心里涌起阵阵哀凉。
“你要杀我?”
明月轩不说话,抬手就劈了下来。
“还记得玉晶宫旧址地牢吗?”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猛然一震,斗笠下目光一缩,声音陡然凌厉如刀。
“你知道什么?”
云依有些讶异的看着他,这是临行前洛水兮告诉她的,说关键时刻或许可保住她的命。
如今瞧着明月轩这番言行,心中惊异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嘴角微微一勾,眼神里悠然浮现妩媚的波光。
“我只知道,玉阶泠泠,白骨森森,血迹殷殷。”她咳嗽着,慢慢支撑着坐起来,慢悠悠道:“我只知道,有人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用鲜血绘就的真相,一个足可以让人癫狂的事实。”
这些都是洛水兮告诉她的。
明月轩紧紧盯着她,隔着薄薄黑纱,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忽然,他身上杀气一收,漫不经心道:“知不知道我生平最讨厌什么?”
云依心中微沉,面上却不显。
“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明月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凉薄没有丝毫愤怒或者煞气,连轻鄙都显得多余。
“很少有人能让我如此厌恶,你是其中一个。”
云依脸色一白,眼眶里划过浓烈的痛楚。
“你…”
明月轩已经不再看她,负手退离她几步,淡淡道:“我今日不杀你。”
云依绷着唇,死死的看着他。
“一个为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不惜背叛自己亲人的女人,不值得我动手。”
云依浑身开始颤抖,眼眶里满含泪水。
不值得…
她做了这么多,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过了三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就换来他这凉薄的三个字。
呵呵…
真的是讽刺至极。
极致的痛萌生出极致的恨,她咬牙,眼中划过一丝浓烈的报复。
“是,我是不值得。可你呢?你那么用心的喜欢一个女人,可她却对你视若无睹,你可值得?”
爱不得,就恨吧。
云依双手紧握,只觉得心里升腾起灼灼之火,要将她燃烧毁灭。这火太大太浓烈,浓烈得她无法承受,所以需要其他人与她一起分担。
“我在你眼中不值一提,你放在心里的女人却照样不把你当一回事,彼此彼此。”
明月轩只冷冷淡淡的看着她,不说话。
云依已经捂着肩头站了起来,咳嗽两声,嘴角勾起妖魅的笑。
“知道么?其实你比我可怜。”
明月轩还是不说话,眼神又冷了几分。
云依像是没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冷气,笑得更加妖娆。
“你喜欢她,却不得不与她为敌。知道她嫁给了别人,你却无可奈何。你知道你输在哪儿么?你没输给任何人,只输给了自己。你们立场不同,你再爱她又如何?最终还是得回到原点,你还是不得不与她为敌。你可以为她牺牲一次两次,却不能做到永久的牺牲。”
她一步步靠近,目光里漾出迷蒙的水雾。
“我是背弃了家族背弃了父兄,因为那样,我就不再是你的敌人了。”
云裔目光涌上坏灭的光泽。
“我敢于抛弃一切背水一战,你能么?你不可以。你放不下,你放不下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你放不下你母后的遗言,可你依旧在挣扎,在自欺欺人。即便与她是敌对的双方,也不想与她正面交战,所以你只身来了这玉伦关。这里有西秦的大军,有东越的将军,唯独没有她。你可以麻木的欺骗自己,你不是她的敌人,你没有伤害她。对吗?”、
最后两个字,仿佛击中灵魂深渊的匕首,刺得明月轩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薄薄的黑纱掩盖下,无人看见他微微有些苍白的面色。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天真良善,她脸上的笑容不再单纯俏皮,而是如茶靡花那样美丽而毒液渗人。
她说的每个字,就如同尖刀一般,寸寸刺中他的心脏。
他以为那些被时光愈合的伤口已经不会再痛,他以为他已经麻木。然而她不过轻轻巧巧的几句话,便将那些伤口重新撕裂,再渗透出新鲜的血液。
疼痛,更甚以往。
他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