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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挑眉,眸光里笑意满满。
不过多时,身后她有些忐忑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了。”
他回头,目光悠然一紧,呼吸已然窒息,几乎忘记今夕是何夕,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眼前那一抹如梦如幻的红。
早知道她的美丽,他已经见识过无数次。当年她一袭流云锻加身,他便幻想过这天华碧穿在她身上该是如何的绝艳风华。然而亲眼见到,还是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那种艳光四射,并非天华碧能散发出来的。而是从她眉眼五官以及浑身流淌着的清冷而微微柔和的气质,从里到外带来的冲击。
这世上最明亮的星辰日光明月都是极美的,仙境缭绕逶迤如梦也都是美好的,然后都不如她此刻那种沉静而悠远的美。
她就在他面前,衣袂飘飞如火云,发丝披散在肩头,衣襟袖口都绣着浅浅而纹理分明的花纹,将整张脸点燃得如同火光走出的仙子。
似乎,即将要随风而散。
他忽然上前两步。
她久久没听见他说话,心中更加忐忑。
“怎么了,不好看么?”
眼前一暗,他已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似乎要将她刻入灵魂深处。
“很美。”他衷心的赞叹,“比我想象中,更美。”
她嘴角微弯,靠在他怀里,抬了抬手臂,又是闪亮的红光夺目而出。
“这嫁衣你改了很多次吧?”
“嗯。”他说,“因为你在长大,我得天天修改。不过还好,总算刚刚合身。”
天天修改么?
凤君华没说话。那些年他天天画她的画像来记住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却是为她做嫁衣么?
这个时候其实她很想问一句,如果她没有爱上他呢?她没想过嫁给他呢?这嫁衣不是白做了?
不过一句话绕在舌尖又被她自动的给吞了回去。他一定会说,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她,即便是她恨他。
这人啊,看着内敛,有时候却是十分别扭固执。
“这才不到五月,咱们大婚不是还早么?你怎么不再等几个月给我穿?”
云墨摇头,“原本三年前就该给你的,不过…”他一顿,又凑近她耳边,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娶你过门了。”
他低头,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眸光满满的痴恋温柔。
“为什么这样看着…”
‘我’字被他吞入了口中,在唇齿间蔓延吸吮,深吻缱绻。
她眼睫轻颤,然后双手换上他的脖子,仰头迎合他。
即便如此亲密接触,他却不满足,他想要获得更多更多。手臂一紧,天旋地转,她已被他带入了内室。纱幔垂下,灯光幽幽而起,点燃他这一刻满眼的火热欲望。
她被他压在床榻上,身下是软绵的被褥,身侧是厚厚的床幔,头上是他灼热的目光。
她攀援着他的肩,他搂着她的腰,近距离的与她接触,似乎要用眼神将她融化。
“青鸾。”
“嗯。”
他闭上眼睛,重新吻了下来,灼热的呼吸开始在周围蔓延。
玉簪脱落,发丝倾洒如瀑布。衣襟散开,露一抹微白如凝脂的肌肤,细腻如玉。
三大珍匹都有一个特点,轻如薄纱,飘飞如梦。还有一层外衫,平时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将那些衣襟配饰全都去掉,还可以当做常衣穿。
外衫脱落,腰间还有一根腰带。手指轻轻一扯,衣衫层层飞落。
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时候她却还是莫名的紧张,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心口砰砰跳动。
头上他低低而笑,将她更贴近的揽入自己怀中,轻柔的吻一点点划过她的眉眼五官,脸颊红唇…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华灯初上,满天繁星灿烂亮如白昼。有晚风缓缓吹拂而过,像他的手温柔的划过她的肌肤,给她带来那种颤栗而激越的电流。
她忍不住微微喘息,环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感受那种互相熨帖的温暖和融合。
灯光不知何时已经熄灭,眼前一片漆黑,肌肤上的感觉却更加清晰。
他的呼吸像丝线一样缠绕在她耳边,带着微微而急迫的喘息,熏得她也跟着忍不住的娇吟。
长夜漫漫,星子如水光丝丝流淌,翻滚的锦被,低低喘息的娇吟,无休无止,直到天亮。
……
南陵。
星空如稠,残月如钩,有人被翻红浪婉转缠绵,还有人站在窗前凝望夜空,神情遥远而深沉。
凉风徐徐吹来,衣袂飒飒如旗。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没回头,却知道来人是谁。
“怎么突然回来了?事先也没收到消息。”
明月轩慢慢走入凉亭,负手而立,眼睛透过薄纱看向远处,没说话。
明月殇微微侧头,看着头上的斗笠,微微叹息一声。
“摘下来吧。”
明月轩依旧不说话,周身气质清冷如霜雪。
明月殇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之色,低低道:“你这两年都去哪儿了?”
明月轩气息似乎变了变,还是没说话。
明月殇坐了下来,“这两年我到处找你,却没有丝毫踪迹。”
“我在九转书内。”
明月轩声音淡淡而寂静,像这夜飘过的风,刹那便了无痕迹。
明月殇震了震,眼底漂浮起了然的光。
“原来如此。”
他顿了顿,又道:“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你以为母后还会让我走么?”明月轩声音带着些微的苍凉和疲惫,“我逃得开皇城,逃得开南陵,逃不开命运的桎梏和皇权的责任使命。无论是两年,还是二十年。到头来,我还是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明月殇眼睫垂下,手指颤了颤,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明月轩又道:“凰静芙来了南陵。”
明月殇呼吸一顿,眼神里浮现点点寂寞又无奈的神色。
明月轩回头,隔着薄纱看着他,眼神清明而冷静。
“你的确需要一个太子妃。”
明月殇抿着唇,那句‘你也应该有个皇子妃’终究淹没在唇边,苦涩的吞没腹中。
“五弟。”他道:“如果你想走,母后不会拦你的。”
明月轩回头仰望月空,月色层层洒下来,清冷如霜雪,一点点浸没他衣襟长摆,再一点点从骨子里渗透出来,满身的冰与雪交织而过。
“我已经逃避了两年,如今是该担负起自己肩上重任的时候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那般深沉而细腻的情感全都在那两年时光中消退,亦或者已经深入骨血之中,一碰就是抽丝剥茧的痛和无论如何也填不满的空洞。
“母后说得对,无论我们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不能忘记自己的姓氏,不能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两年的自由,已经足够。”明月轩的声音就和他的人一样,淡如水,冷如月,还是那个如红尘之外不染尘埃的仙人。
“我回来,是为了帮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明月殇呼吸又滞了滞,眼神越发的复杂。
明月轩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夜深露重,皇兄早些休息,下个月还要大婚。”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经消失在阴影处,徒留明月殇坐在石桌旁,因他最后一句话恍惚茫然。
大婚!
他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
三年子期快到了,云墨用计将他调走,便是迫不及待的为了要与她大婚吧。
他眯了眯眼,思索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走入一个黑暗的角落。
雾气腾腾,周围一片漆黑,唯有朦胧的光线映出浅浅的影子。她盘膝而坐,听到声音,未曾睁开眼睛,声音淡漠而温凉。
“你最近有些浮躁。”
明月殇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三个月后你便可神功大成么?”
“不能。”
她说,“至少半年。不过…”她睁开眼睛,周围依旧白雾蒙蒙,但依稀可以看见轮廓,精致绝伦无法用画笔描绘一二,只于那眉眼间勾勒出如雪莲般的圣洁和山谷幽兰的沉静之美,让人见者怦然心动又不敢亵渎。
“三个月后,我可以在这封闭的空间练功,也能以实体走出去。”
明月殇盯着她,眸光里变幻如风雨,良久才道:“你要去东越。”
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她低低笑了笑,声音很是轻松愉悦。
“咱们俩某些方面其实还是一致的。比如说,都别想让云墨好过。这几年我灵魂虚弱无法走出去,不然也不会容他如此猖狂。”她眸光流转如星辰洒落,唇边笑意清浅如花。
“如今又岂能让他如此容易的抱得美人归?”
明月殇面上也带着淡淡笑意,“你有把握么?”
不是他信不过洛水兮,只是云墨这个人太过深沉,洛水兮能在玉无垠手中存活已经是万幸,如今要跟云墨斗,胜负难料。更何况云墨这些年心心念念娶她为妻,又岂能没有准备?
“有没有把握不重要,成不成功也不重要。”洛水兮曼声如流云,淡淡道:“重要的是…”她缓缓抬头,目光里有一种光在慢慢升腾,燃烧,最后盛放,天地刹那虚无。
“我要在他心里种下一根刺,让他永远也无法安宁的刺。我会让他知道,这天下人心,并非全都在他掌握之中。”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光,而后看向明月殇,眸光一闪。
“你还是多多关心关心你那个未来太子妃吧,她很适合你。”
上辈子明月殇在二十及冠之年就纳了右相赵士成的女儿为侧妃,不过只是因为政治联姻,他想要除掉赵士成而已。他纳了侧妃,却在新婚之夜让那女子独守空房。后来,他便爱上了慕容琉绯。以雷霆手段将赵氏一族从朝中拔出,想要再娶慕容琉绯为妃。
只是那时有一个玉无垠。
一年后,慕容琉绯又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