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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墨已经转过身,面色如常的走近她。
“还有什么不舒服吗?”他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为她把脉。
凤君华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起初有些恍惚。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唯一最熟悉的人是他。她之前受伤严重,他为她细心调养,想办法给她的存在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然后帮她挡去那些杀机和麻烦。而刚才,她意识混乱记忆模糊导致气血翻涌甚至还对他刀剑相向。在即将走火入魔后他又不顾自身安危将她救出重围给她压制魔性,她却又怀疑他,对他冷言相向。
垂下眼,她手指动了动。
“我没事。”
“嗯。”
他已经收回了手,没再说话。
凤君华低着头,看着被子上鱼龙潜水的花纹,在烛光摇曳下那些浅浅的光泽如水般晕开又流荡。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纱帐也起起浮浮,在空中漾起浅浅的幽香。
终是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她抬头。
“我…”
“你…”
云墨也突然抬头,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
厄…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凤君华瞪着他,心想这人怎么老是和她抢话头?
云墨倒是莞尔一笑,笑意里温柔流淌。
“你想说什么?”
凤君华看了他一眼,见他笑意自若而温和,一如既往,仿佛两人之前的尴尬和被她制造出来的冷漠疏离从未出现过一般。不知怎的,原本想好的话忽然就觉得难以启齿。然而不说憋在心里,她又总是觉得不自在。
想了想又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干嘛就扭扭捏捏说不出口?
打定了主意,她便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对不起。”
云墨怔了怔,虽然从她的表情差不多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她真的说出口,他却还是有些诧异,以及…难以言状的情绪在心中交织而过。
无论是幼年的她,还是失去记忆重归的她,似乎并不习惯向别人道歉。
是的,凤君华不会对任何人道歉。她是杀手,连轻易夺去无辜之人的性命她都不会有丝毫歉疚,更何况其他?至少在这十二年以来,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
不,之前她隐约恢复一些记忆的片段,似乎对沐轻寒说了‘对不起’?
手上一暖,她下意识的垂眸看过去。云墨握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却听见他说话了。
“青鸾。”
她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云墨眼神里有种光亮在汇聚,直直蔓延至唇角。他露出温柔的笑,对她道:“以后永远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
凤君华怔了怔,“我误会了你,你不生气吗?”
云墨叹息一声,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她的柔荑,语气微微苦涩和无奈,更多的却是温柔带一分宠溺。
“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对你生气。”
凤君华手一颤,他立即发现,没有放开她,反倒是更紧的握住她的手。比起拥抱接吻,似乎这样的距离,于他和她而言,刚刚合适。
“你的记忆里没有我,所以才会对我防备和不信任。”他又叹息一声,终是忍不住伸出手,试探的揽过她的肩膀。察觉到她身子一僵却没有立即推开他,他心中一动,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我说过会给你时间让你学会相信我,我不着急。”他顿了顿,手指摩挲着她的柔荑,语声呢喃若梦。
“十二年都等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和面对的?”
凤君华身子一震。
云墨拥紧了她,另一只手也环在了她的腰间。
“假如我用十二年的时间还是不能让你全心相信我,那么…”他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脸上,笑意温醇,三分无奈七分释然。
“就用一辈子吧。”
凤君华再次一震,心里一直盘庚的坚固巨强忽然碎裂了开来。
“一辈子?”
她有些茫然的自言自语,三分疑惑,七分不确定。
“嗯,一辈子。”
他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语气清幽眼神澄净温和。
“以前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十二年漫长得如同十二世。如今你回来了,我才恍然惊觉,其实一辈子那么短。你看,我已经二十四岁,就是两个十二年。人一辈子可以活多久?如果我活六十岁,就还有三个十二年,运气好点活七十二岁,就可以再有四个十二年。再运气好点,活到八十四岁…”
他说到这里又笑了,“还是不要活那么久了吧。”
凤君华正被他之前的计算方式带着走,忽然听他转了语气,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他说:“我如果活到八十四岁,肯定白发苍苍形容枯槁,或许已经不会走路了。到那时,连自理的能力都没有,还怎么保护你?”
凤君华不说话。
他又道:“所以还是不要活那么久了,少活一个十二年,七十二岁,刚刚好。”
他又凑近她,似乎想要膜拜她的柔软和芳香,却又觉得那般美好的馨香遥远得不容靠近。他停在彼岸,轻轻道:“所以你看,我还剩下四个十二年。我用四个十二年,一共四十八年,加上之前的十二年就是六十年。六十年的时间,如果还不能让你相信我,那也只能说我做人太失败了,与你无关。”
他语气如此低柔又带三分笑意,似乎只是说笑而已。然而她知道,他说得很认真。那些如今从他口中云淡风轻吐出来的一串串数字,听起来似乎很寻常,却饱含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等待和思念,到得如今终于拥她入怀,却害怕被她厌恶逃离而不敢更进一步。
心头无端的起了几分歉疚和柔软,开口时却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什么?”
话一出口她又愣住了,觉得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有些不太合适。但是那又是盘庚在她心中已久的疑惑,让她下意识问出口又觉得理所当然。
云墨静默了一会儿,温润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双眸对上他的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道:“有一个女子,她住在我心里很多年。因为有她,我懂得了什么叫做相思,从而懂得相思之痛。焚心裂肺,噬心裂骨,痛不欲生…”
她手指动了动,没有回避他的眼神。
“…既然那么痛,为何还要执着?”
“因为痛,才知这人生滋味。”他眼睫垂下,似有飞花飘落,一地阴影。“因为知道,而贪恋。因为贪恋,更想拥有。拥有…而生执念,永生永世,不死不休。”
她心口狠狠一震,眼神里有什么在裂开。
“即便是痛,也好过这人世苍凉,一辈子无知无觉得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双手更紧的拥着她。就像之前沐轻寒抱着她那样,要将她一寸寸揉进自己的血肉体肤之中,永远也无法分割。
凤君华却浑身一僵,脑海中记忆炸开,鲜血在眼前蔓延,有人重重倒在她怀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突然拉下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云墨一颤,感受到唇上属于她的温度她的柔软,鼻尖飘荡的是她清幽的体香,浅淡而醉人。他呼吸为之一滞,为她突如其来让他几乎都不敢想象不敢置信的热情。然而下一刻,他已经下意识的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这是午夜里千回百转的美梦,是他十二年苦苦思念以为毕生不可得的温暖。怎么可以放弃?怎么可以再保持清醒去思考她的大胆和亲密?
他忘情而温柔的吻着她,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遵循本能和记忆,舌尖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
她却忽然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立即就要去推开他。他却抱着难得的美梦不放,抓住了她的手,霸道而不容忽视的将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倾身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凤君华猛然一震,情急之下张嘴就咬。
鲜血溢出,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间溢散,漂浮在鼻尖,刹那间又唤起了她尘封至久远的记忆。模糊的,却让她又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之中。
他吃痛的闷哼一声,迷离的神智开始清醒。抬头看着她恍惚的眼神,低低的叹息一声。并没有从她身上起来,而是将唇移开,落在她脸颊上,缓缓向上,在他眼角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这个时候还能走神?”他低低叹息,埋在她颈项中,无奈道:“你果真是…不解风情得很。”
凤君华涣散的神智逐渐恢复,意识到他趴在自己身上,顿时脸色有些红。想发怒,又想起刚才好像是自己主动吻他来着。
她又有些头疼了。自从云墨准备给她解封印,她就觉得自己经常神经错乱,做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还好刚才陪她发神经的是云墨,如果换了其他人…
不对。
她又皱眉,为什么是云墨她倒是觉得很自然,也不怎么厌恶或者愤怒。如果是其他人…
不,不可以。
潜意识里,她似乎不希望其他人碰她一分一毫,她会觉得恶心和肮脏。
可为什么云墨吻了她,她虽然还是不能全然接受,却没有了上次他吻她那种打从心底里的厌恶和排斥?
为什么?
她陷在这种困惑里,竟然忘记了去推他。
云墨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抬头果不其然发现这女人又在发呆。
低叹一声,他干脆躺在身侧,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凤君华方才被触动那些她一直不愿面对的记忆,又被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搅得有些心乱,才糊里糊涂的吻了他。如今清醒过来,哪里还肯让他近身?当即就手肘向后一撞,低喝一声。
“下去!”
云墨抵住她的手肘,目光与她对视,半晌才摇头道:“有时候我真想将你脑子掰开,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