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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她躺下来,轻吻她的脸颊五官,声音似染了深埋地里的酒般让人沉醉。
“我嫉妒,非常嫉妒。”他说,“我一点也不希望你身边出现其他男人,我也不喜欢其他男人看你的眼神,不喜欢他们得到你少得可怜的眷顾。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你会觉得我心胸狭隘么?”
她想笑,又觉得眼角微微酸涩。
“你要是不在意才怪了。”她深吸一口气,“难得你能忍那么久,要是换了我,估计早就受不了了。”
她翻了个身,干脆趴在他身上。
“我知道上次我不声不响的离开让你很生气,尤其是,我还跟其他人走了…”
她不想提那个名字,想起来就心口郁堵而恼怒。
他却忽然打断她,“他救了你。”
凤君华一怔,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说什么?”
云墨抿了抿唇,“虽然我巴不得你就此恨他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最好,但我觉得,那不应该是建立在欺骗你的基础上。”
凤君华仍旧有些恍惚。
“你刚才说,他救了我?”
“嗯。”云墨点点头,“不然你以为你那时力竭遭凤凰诀反噬是如何还能活命的?他帮你化了这一劫。”
凤君华眼神有些复杂,之前因为明月轩的欺骗,她心里总归还是介意排斥。尽管本来就没对他抱多大的期望,但想起那天的情景,尤其云墨倒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永远记得那时她满眼的血色,仿佛天崩地裂,都不如他在她面前倒下来得让她心痛欲碎。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问师父。”
凤君华趴在他怀里,闷闷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以为你应该十分憎恨他欺骗我,不然我也不会离开得那么决绝了,也就没之后发生的这些事儿了。”
“我是怪他。”云墨道:“不过我却不得不庆幸他救了你。不然…”想起那个后果,他心口微微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凤君华轻咬他的薄唇,模模糊糊道:“子归,我以后只为你下厨…”
话还未说完忽然一团白影飞了过来,双爪叉腰,满含质问和幽怨的瞪着她。
凤君华一愣,随即一把将它给拎起来,道:“我说的是等他想起我以后才亲自下厨给你做莲子糕,如今他压根就没失忆,就不存在再想起我一说了。”她对着愣愣的火儿温柔一笑,“乖,主子谈情说爱的时候呢,做宠物的就不要在这里打扰。去,到门外给我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说着就顺手一扔,火儿在半空中悲号一声,捂脸暴走。
它怎么摊上这么个黑心又见色忘宠的主子啊?
凤君华看着它一副悲催离去的模样,觉得好笑,回头却见云墨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她眨眨眼,“怎么了?”
“在想。”
他撩起她一簇发丝,道:“好像我获得了不小的福利。”
“当然。”
她凑上去,又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而后想起了什么,气势汹汹的问:“我做的菜当真那么难吃?”明明她事先尝过,不难吃啊,为什么在他眼里就变成了勉强能够下咽?难道是他从小锦衣玉食习惯了,所以才觉得她做的菜味同嚼蜡?
他闷声笑了笑,“我没说难吃啊。”
她立即瞪着他,“那你一副吞了蚂蚁似的表情做什么?”
他干咳一声,难得的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能为我下多少工夫。”
她瞠目结舌,而后又无声一叹。
“你想吃我做的菜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何必弄得那么复杂?我又不是不给你做。”
他不说话,而是拉过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手背上一条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痕上,眼神微微怜惜和心疼。
“疼吗?”
“不疼。”
她抽出自己的手,“以前做过,只是…”她忽然顿住,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合时宜,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他,生怕他会生气。他面色无波,只是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胸口上。
“青鸾。”
他说,“很好吃。”
她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才知道他在说她做的菜很好吃。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云墨摇摇头,“你真以为我将你当丫鬟使唤?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耐心继续下去。”他说,“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有多深。”
“那你现在知道了?”
云墨垂眼看她,“勉强知道了。”
她不服气,“今天我要不是碰到雪崩,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装下去?”
他笑了一下,“也装不了多久了,我就看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亲口承认对你撒谎。”
她不说话。
他又抚了抚她的发丝,温柔道:“青鸾,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她怔了怔,这才想起,她十九岁的生日,就快到了。她过了十二年没有生日的生日,时隔十二年,再想起这两个字,忽然觉得那般陌生。陌生到,她都不太愿意去想。
“过一次生日,就老一次而已,没什么意思。”
他一顿,掌心暖流通过她的发皮传入血液之中,亦如他的声音,温暖又带几分疼痛。
“师父说,那天,你的头发又白了…”
她眼睫低垂,而后又笑了。
“可我现在已经好了。”她眼神里几分温软的笑,“我真正的情劫,是你。”
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漆黑的眸子似要看尽她内心深处。
“青鸾,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对我说过的话?”
“记得。”她点头,认真而温柔的看着他。“我说过要嫁给你。”
他嘴角一勾。
“还有呢?”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十分满意,低头去吻她的唇,她半眯着眼睛,低低道:“子归,我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十九年前,她出生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玉无垠,从此就和他恩怨纠葛了十九年。而她此番重生,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她想,和他纠缠一辈子。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突然道:“青鸾,你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凤君华怔了怔,眼神有片刻迷茫,而后化为淡漠。
“他抛弃了我娘,也抛弃了我,或者压根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女儿,我为什么还要认他?”
早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云墨也谈不上多大失望。
“万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你会原谅他吗?”
凤君华皱了皱眉,从他语气里察觉到异样。
“你知道谁是我的亲生父亲?”
云墨犹豫了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
凤君华脸色立即变了。翻身躺在他身边,不说话。
“青鸾?”
她闭上眼睛。
“我累了。”
“你…”云墨犹豫了会儿,道:“你怎么不问我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明天再说吧。”
她似乎在刻意的逃避。
云墨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笑了笑。
“睡吧。”
凤君华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云墨起身下了床,体贴的给她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雪山上终年积雪不化,即便是如此宁静之夜,也被纷乱的雪花扰了寂寞,带来凉飕飕的冷意。
云墨踩着积雪走进凉亭,看了眼负手而立的天机子。
“您都听到了?”
天机子嗯了声。
云墨走到他身边,忽然道:“师父,其实她很喜欢口是心非。”
“嗯?”
天机子回头看他,目光平和而深邃。
云墨笑了笑,“对于她来说,她有疼她爱她的父亲,亲生父亲不过只是一层血缘关系罢了。但是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还有千姨。”
天机子目光一暗,似想到了从前种种,目光里不禁现出淡淡悲凉和痛楚之色来。
“她至少会帮千姨向她的亲生父亲讨个说法。”云墨缓缓的说着,“千姨至死都将她的身世死死的瞒着,还不是为了您?所以她即便不相信您,也会相信千姨的。”
天机子叹息一声,面色有些苦涩。
“她恨我是应该的,毕竟我从未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忽然声音一顿,云墨也脸色一变,师徒俩齐齐回头,便看见风雪中,凤君华一身单薄孤独而立,遥遥而无神的望过来,眼神里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惊痛和微微了悟的愤恨。
“青鸾?”
云墨一惊之后身影一闪来到了她身边,“你不是睡了吗?”
凤君华没看他,目光死死的瞪着尚处在呆愣而恍惚中的天机子。
“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他负了我娘?”
她声音很淡,也很冷,比这夜的冰雪还冷。
都到了这个地步,心知也隐瞒不下去了,反正这事儿迟早得让她知道,云墨便点了点头。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
凤君华冷笑,“我只有一个父亲,他叫慕容于文。”
她说完转身就跑,目标却不是自己的屋子。
“青鸾…”云墨回头看了眼面色沉痛的天机子,然后追了上去。
……
雪越下越大,几乎要将整个世界都覆盖成白茫茫一片。
凤君华对雪山虽然算不上十分熟悉,但这地方也就那么大,她跑了许久,来到一个僻静的山头后停了下来。她看着白茫茫的山头,迎着风雪,浑身开始颤抖,然后慢慢的蹲了下来。
“娘…”
嘶哑而脆弱的呼唤,从喉咙里发了出来,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孤独的夜晚里无助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
她坐在地上,眼泪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