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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云墨又凑近她耳边,“感受到了吗?”
她点头。
“嗯。”
“姐…”
凤含莺慢慢的走过来,也蹲在她脚边,握住了她另外一只手。
“你的眼睛…”
她已经发现了,她还是看不见。
凤君华摇摇头,“不…”
云墨自动给她翻译,“她说她很好,让你们别担心。”
凤君华笑着点头,示意他说得很对。
“姐…”
凤含莺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慕容于文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蠕动着唇,嘶哑的唤了声。
“绯儿…”
凤君华抬头,一个‘爹’字在舌尖缠绕了大半天始终无法吐出来。她皱了皱眉,而后脑海里光芒一闪。她张嘴唤道:“爸…爸…”
慕容于文怔了怔,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凤含莺哽咽着解释,“爸爸的意思,就是爹爹。她在叫您…”
凤君华用力点头,又张了张嘴。
“爸爸。”
这一次,她说得无比清晰。
慕容于文激动得险些落泪,张了张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是重重点头,哎了一声。
“云太子。”
易水云好歹还比较冷静,“三小姐如今还是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吗?”
“对啊。”
凤含莺擦干眼泪,抬头看着云墨。
“我姐姐为什么还是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甚至都叫不出我的名字。”
云墨解释道:“她现在就相当于刚刚开启灵识的婴儿,要一步步来,总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那她的眼睛呢?”
通过刚才云墨和凤君华的交流,再加上这番话,凤含莺倒是有些明白了,如果隔得远,估计自己说的话她还是听不清楚。正好,这个问题她听了只怕会更伤心,于是就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她是完全看不见还是看东西模糊?”
云墨没回答,只是无声的摇摇头。
凤含莺眼神一暗,知道凤君华还是看不见。
云裔皱了皱眉,“没有办法吗?”
云墨不说话,只是看着凤君华的眼神了有掩饰不了的悲切和怜惜。
慕容于文失望的叹息一声,走过来扶凤君华。
“绯儿…”
谁知他刚一触及凤君华的肩膀,她就下意识的抖了抖,然后靠向云墨,面上有微微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自她丧失五识以后,除非必要,而且必须云墨在场的时候,她可以主动接触其他人,但若别人来触碰她,她还是会害怕。尤其是现在她半失言半耳聋,什么都听不甚清晰比完全听不见还让她恐慌彷徨。所以潜意识里,她还是有些抵触其他人的触碰。
“子…”
她只能吐出一个单音节,面上却写满了求助两个字。
慕容于文手一僵。云墨已经环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害怕,然后抬头对慕容于文道:“她现在还不太适应有人靠近,过段时间吧,等她完全看得见了,就不会这样了。”
慕容于文张口欲言,见凤君华浑身缩成一团紧紧靠在云墨怀里,手指还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显然是对外界十分害怕而下意识寻求最想依靠的人。
这般情状,显然是已对云墨情根深种。
可他们却又是…
易水云走过来,对他摇摇头,传音道:“侯爷,切勿操之过急,否则对三小姐有害无益。事情已经到了如今地步,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慕容于文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息一声,对凤君华道:“绯儿,你好好休息,爹改日再来看你。”
看来他得进宫一趟,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们两人继续住在同一屋檐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姐姐…”
慕容琉风十分伤心,想要说什么,却被慕容于文给拉走了。
“姐。”凤含莺也很难过,问云墨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
“不好说。”
云墨将凤君华扶起来,让她自己站在地面上。
“不过她心性坚毅,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只除了眼睛…”
凤含莺也知道这事儿不能一蹴而就,她站了起来。
“那我要留在这里照顾我姐。不管怎么说,我跟姐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对我总比对外人少几分防备。”
“好。”
云墨点头答应了。
云裔在一边撇了撇嘴,看了眼凤君华,然后对云墨道:“我有点事要问你。”
云墨面色无波,“如果是私事的话,我现在没空。如果是公事,就进宫和父皇商量。”
云裔被他堵得一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她又不是小孩子,有小莺在这里,你还不放心?”
“她现在形同婴孩儿。”
云墨说完就不再理他,半扶着凤君华一步步向外走去。
“哎…”云裔原本想唤住他,被凤含莺一把拍下手臂。“我姐现在就依赖云墨一个人,你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吗?十万火急?”
“我…”
他刚开口就被凤含莺给打断,“再十万火急也没我姐重要。”
她说完也走了出去。
云裔盯着她的背影,一会儿指着她离去的方向,一会儿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摸了摸鼻头,有些郁闷的自言自语。
“一个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一个是有了姐妹就忘了男人,我怎么就那么倒霉?”
秋松秋兰进来收拾桌子,闻言不由得捂唇低笑。云裔抬头瞪了二人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
慕容于文又进了一趟皇宫,不到半个时辰又出了宫,神色叹息而无奈。
云皇听说了凤君华的事儿,原本想下令接她进宫调养,但又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正好,皇后病了许久不见起色,便让云墨回宫住,顺便给皇后看诊。他是神医,太医院所有太医的医术加起来都不如他。身为人子,云墨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的。凤君华如今离不开他,便只能跟随他入宫住着。
云皇原本还想给慕容于文封个官职,却被慕容于文拒绝了,他现在只想自己的女儿赶快好起来,然后带她离开。不过显然云皇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流落民间的。他也不着急,让人给慕容于文准备了住处,派人好生伺候着。慕容于文倒也不拒绝,安安心心的等着凤君华恢复。
打开了五识以后,凤君华不再如之前那般如同置身在冰冷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但她能隐约听得见了。
除了进宫给皇后看诊,云墨几乎放下了所有公务,日日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对此云皇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好歹还是顾及凤君华的身体,未曾多说什么。他有心想让凤君华住进后宫,派人伺候着,正好将她和云墨分开。可是一来凤君华肯定不愿意,皇后也会起疑,想想后也只得作罢。
经过七八天的调养,凤君华现在基本上能结结巴巴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了,不需要搀扶的情况下也能自己杵着拐杖行走,只是不能走太久。而她的味觉和嗅觉也差不多完全恢复,听觉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比之前好了很多。
秋松秋兰天天给她用药浴泡着,凤含莺也随时在侧,替她沐浴更衣。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渐渐能够接受旁人的靠近,对外界不再那么恐慌了。不过让她很奇怪的是,云皇居然亲自来看过她两次,说话吞吞吐吐的,几次想要说什么,就会被云墨适当的打断。她总觉得,这两父子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是关于她的。她想问,云墨却总是避重就轻的一笔带过。
她心里有些郁闷,不太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也不想让离恨宫的人去查,她说过要相信他,就不能对他有丝毫怀疑。罢了,他不让她知道的事情,总是为了她好。
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便松了口气,天天都会出去走走,以放松心情。
皇宫很大,她不熟悉,而且看不见,也只能在东宫适当的行走。
今天下朝后云墨就被云皇召去了御书房,云墨去了。刚走进御书房,迎面就飞来了一个茶杯,伴随着云皇的怒吼声。
“孽子!”
云墨伸手一接,面不改色的拱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云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还知道朕是你父皇?”
“父皇言重了。”云墨依旧面色无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臣怎敢忘?”
他越是淡然,云皇就越是愤怒。
“你…”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心里的愤怒,冷冷的看着云墨。
“朕听说她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便让她搬进后宫,朕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父皇。”
云墨淡淡的打断他的话,“皇宫人多口杂,她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云皇怒吼,“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可是你…”
“她是儿臣的未婚妻。”云墨又及时的打断他,“父皇您的儿媳妇。”
云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疯了?”
“儿臣很清醒。”云墨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等她好了以后,儿臣便会娶她为妻…”
“闭嘴。”
云皇怒不可遏的打断他,“你…你这个孽子。”他手指颤抖,眼神沉痛而震怒。“你这是在乱伦,乱伦你知不知道?”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半垂着眼睫,脸色似乎有些白,眼神也多了几分荒凉之色,声音却依旧淡定无波。
“师叔侄而已,儿臣不在意,她也不在意,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你明知道她是你的…”
云墨脸色冷了下来,眼神刹那间如坠寒冰冷窖,嗖嗖的渗出几分寒意来。云皇被那眼神望着,也不由得心中微惊。这个儿子从小就心思深沉诡谲,常人难以攒侧,便是连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时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云墨向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