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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个人,她忍不住咬了咬唇,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人火堆,然后双手抱膝道:“他不要我了。”
她怔怔的陷入自己的回忆里,神情越发伤感,然后又忽然坐直了身体,恨恨道:“不回来算了。”一抬头看见眼前的烤肉,似把它当做了那个人,一把抢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模糊不清道:“叫你不回来,叫你骗我,叫你不守信用。”她吞下一大口肉,很不淑女的擦了擦嘴,“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了呢。”
说完她又是一口咬了下去,却觉得这香飘十里的兔肉突然没有了味道。她松了口,手指松落,溅起了烟尘,迷蒙了眼睛,也淡漠了记忆。
……
凤君华闭了闭眼,然后回身抱着他的腰。
“你是在吃醋么?”
他正在给她梳头,闻言顿了顿。
“嗯?”
“十二年前。”她说:“黑木林,我跟你提起他的时候。”
她至今不愿说起那个名字,她怕一旦想起那个人,她会压抑不住胸中愤怒仇恨的情绪,会不顾一切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然后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
为什么…
要杀她娘。
最后一个质问划过心口,便如刀锋擦过,带起火红的血腥,湮灭了曾经的温情。
云墨手指从她发丝慢慢落到她背上,眼神里刹那沧海桑田,渐渐又酝酿出几分笑意。
“都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她不想想起那个人,他更不愿。但他知道,曾经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即便遭遇身边人的背叛,也不及那个人对她的欺骗来得更伤更痛。他不希望她永远做一个鸵鸟,很多事情,即便他不愿让她去面对,但他更不愿她一辈子忘不了那个人。也不愿,她就此郁结于心,日日在他身边强颜欢笑。
“你就骗我吧。”
凤君华并不相信他的说辞,闷闷道:“承认你吃醋又没什么丢人的,我又不会嘲笑你。”
他忍不住笑道:“好吧,我承认,我很嫉妒。”
厄…
她有些愕然于他的坦诚和直白。
他低头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了?”
“没事。”她偏过头,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大哥身上的蛊毒真的没办法解吗?”
云墨顿了顿,语气鲜见的带上几分凝重之色。
“他中的并非普通的蛊,乃是神蛊。”
“神蛊?”凤君华霍然抬头,目光一缩。“玉晶宫?”
云墨无声点头。
凤君华眼睫微颤,而后眼底逐渐升起暗恨和痛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给大哥下这种狠毒的蛊?”她激动的站起来,“为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青鸾。”云墨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低低安慰道:“别担心,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便会有解药,蛊也是如此。只不过既然是玉晶宫的神蛊,也只有从玉晶宫入手才能找到解蛊的办法。”
“玉晶宫…”
凤君华咬了咬唇,眼底悔恨交织,而后冷冷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灭了玉晶宫,我就不信找不到解药。”
“好。”云墨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轻声道:“咱们灭了玉晶宫就是,用不着如此大动肝火。你如今内功未恢复,应该清静凝神,才有助于你练功。”
凤君华慢慢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点点头。
“我知道。”
云墨拍了拍她的被,手指穿梭着她的发丝,忽然道:“青鸾。如今你已经渡过天雷劫和浴火劫,还有最后一劫,情劫。”
“对啊。”凤君华道:“怎么了?”
他笑笑,眼神微带几分笑意。
“我只是在想,谁才是你的情劫。”
她皱眉,不解道:“不应该是你吗?”而后漠不关心道:“算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了。凤凰诀太过霸道高深,一般人根本无法掌控。其中三劫更是非同寻常,就连我娘当初也只过了天雷劫。若非当年我得到还魂珠的帮助,再加上师父为我护法,我也不可能那么小就渡过了天雷劫。还有浴火…”
她又叹息一声,“凤凰本就是应劫而生,理当历经磨难才可展翅翱翔。所谓浴火,便是要历经人世八苦,大彻大悟才可渡劫重生。否则,我只怕就死在业火中灰飞烟灭了…”
“不许胡说。”他手指按在她唇上,语气微微责备。“无论如何,你已经渡过浴火劫了,凤凰诀也接近大成,日后便不会轻易走火入魔了。”他顿了顿,又道:“我曾听千姨说过,凤凰诀三劫,每一劫相距数年。你今年十九岁,便已经渡过两劫,已经是史无前例了。至于这情劫…”
他眼神深邃了几分,盯着她,似千万缕缠绕的丝线,解不开也斩不断。
“是最难也最难以掌控的,只因它存在心中。什么时候历劫,谁也说不准。我担心…”
“担心什么?”凤君华抱着他的腰,却是十分不以为意。“情劫,顾名思义,不就一个情字而已。唔,我想想,既然是劫难,多半为伤情失意所致。”她说到这里又歪头看着他,“你会让我伤情失意吗?”
他忍不住失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尽会胡说。”
她不置可否。
他沉吟一会儿,又道:“青鸾,你说得不错。情劫的关键,的确在于一个情字,但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嗯?”她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看尽她的眼,缓缓道:“你刚才也说了,凤凰遇劫而生,若要大成,必定历经这世间种种磨难,包括背叛、欺骗、挣扎、矛盾、痛苦…这一切的一切,归咎起来也就一个‘情’字。然而这个‘情’却并非单纯的男女之情,还包括亲情友情等各种人间之情,也就是最后的情劫。换句话说,情劫,便是集天雷劫和浴火劫而生的劫难。想要平安渡过,并非易事。”
他握着她的手,不无忧心道:“我怕到时候你…”
她比他乐观,“既然如此,那就不渡了就是。反正我又不做天下第一,武功嘛,够自保就行了。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他只是笑笑,嗯了声。
“是,还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她还是不太习惯他太过温柔的眼神,像纠缠的线,一根根缠成网,要将她网入他的五指山中。
“天都大亮了,我们出去吧。”
她说着率先走了出去,迎面却撞到了凤含莺。
“小莺?你怎么来了?”
凤含莺原本要说话,却在看到从她身后走出来的云墨的时候顿住了,一双桃花眼里顿时写满了好奇、趣味儿、八卦和暧昧。
“姐,你们该不会…”
凤君华瞪着她,面色却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道:“别胡说。”
凤含莺却睁大了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把她拉过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姐,你脸红了哎,我的天啊,姐,你你你…”她结结巴巴的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云墨却已经将凤君华从她手中解救了出来。顺手抛过去一颗药丸,“可以治口吃。”
凤君华面皮抽了抽,凤含莺拿着那药丸,倒是没生气,眼神更暧昧的看着他们两人。
“我说,我的未来姐夫,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姐夫了。”她笑眯眯的看着云墨,对凤君华的瞪眼视若无睹,“姐夫啊,虽然我知道你等了我姐那么多年,某些事情呢是忍得太久了。但是好歹你也要怜香惜玉一点啊,你看看我姐,这么疲惫,昨晚你…”眼见凤君华脸色黑了下来,她自动的闭嘴,“好了我不说了,姐你别生气。”
她又掉头冲云墨挤眉弄眼道:“姐夫,我呢就不用你担心了。我看你还是多开几服药给我姐养好身子吧。”她说到这儿,又顿了顿,轻声道:“我很期待我的小侄儿叫我一声小姨。”
“什么侄儿不侄儿的?别胡说。”
凤君华嗔了她一眼,又见云墨笑得若有所思,她忍不住扶额。
“你到底干嘛来了?”
凤含莺轻咳一声,正色道:“姐,宫里来圣旨了,说那个什么姜太后让你入宫。”
“我知道…”凤君华深吸一口气,忽然瞥见收拾屋子的秋松秋兰走了出来,满面喜色对她道:“奴婢给太子和太子妃道喜了,恭祝太子和太子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凤君华正有些疑惑的纳闷,还没问出口,眼角余光便落在秋松手里捧着的一块绸缎上,她很讶异自己还记得那是自己床上的床单。而此刻,那原本洁白华丽的床单上,染着寒梅朵朵。
那是。
血的颜色。
------题外话------
那啥,不好意思,原本说好了今天写寿宴。但是我想了想,之前虐了男主又虐了女主,还是先让他俩甜蜜甜蜜行不?如果亲们觉得没必要那我就加快进程,写寿宴!
第四十七章 醉红尘(儿时记忆)
凤君华脸上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来不及看云墨以及凤含莺的表情,她连忙将那床单扯过来。催动内力想要毁掉,然而身边伸出来一只手,阻止了她。
她回头瞪过去,云墨对着她笑得温和,仔细看,耳根子却有淡淡薄红。
“这种东西,我来处理就好。”
凤含莺已经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姐…你们真的…”触及凤君华含怒的凤眸,她立即捂住双唇,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姐,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拜拜~”
她说完立即掉头就跑,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一般。拐弯的时候撞到了一堵肉墙,她哎哟一声就要大骂,抬头却对上云裔疑惑的眸子。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凤含莺此刻也顾不得被他撞了,连忙拉着他躲到一边,凑过去对他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