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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华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
“小子,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好心奉劝你一句,早早离开这京都,别跟你那些兄弟一样惦记什么皇位龙椅,否知只会自食恶果。”
明月澈怔了怔,“你认识我娘?”
凤君华嗤笑了一声,眼神幽深了几分。
“整个南陵皇族,也就你娘是个明白人,可别有一个糊涂儿子才好,否知她在天有灵,只怕也无法安息。”她靠在云墨身上,抱胸斜睨着他。
“明家人一个个要么利欲熏心要么好色成性要么阴狠毒辣卑鄙无耻心机深沉,也难得有你这么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羊。”
凤含莺忍不住低笑。
明月澈面色有些红。
“我知道当初皇兄有些事做得不对,只是当时境况不同,皇兄很多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话未说完凤君华就冷笑一声,“小子,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看在你以前对我妹妹还算不错的份儿上,我今天不杀你,你走吧。哦对了,回去告诉姜婉英。人在做天在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善恶到头终有报,不要以为她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老天不开眼没将报应降临在她头上,那就由我,亲自告诉她什么叫做报应不爽。”
明月澈被她眼神里的冷意冻得一怔,蹙眉道:“慕容姑娘这是何意?”
凤君华懒得和他多说,“什么意思你那个皇祖母自己知道。”想了想,她又道:“罢了,你娘以前对我有恩,那我就免费告诉你一件事好了。”
她盯着明月澈,“你母妃是不是对明…你父皇很冷淡,甚至是仇视?”
明月澈有些讶异,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凤君华又嗤笑了声,眼神悠远而晦暗。
“你们明氏皇族所有肮脏龌龊的丑事我都知道。”她长话短说,“你可能不知道,你母妃尚在闺中之时本来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后来你父皇看上你母妃,要纳她为妃。你母妃呢是个刚烈的性子,宁死不从。你那个好舅舅,哦,也就是现在香城的城主,为了巴结你父皇,出卖了自己的亲妹妹,勾结皇室杀了你母妃的心上人,然后联合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皇毁了你母妃的清白,将你母妃送进宫为妃去了。你外公就是被这事儿给气死的,然后你舅舅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香城城主。”
明月澈面色大变,声音不由得拔高。
“你胡说。”
凤君华不屑道:“信不信由你。”顿了顿,她又道:“要不是有了你,你母妃早就殉情自杀了。”
明月澈紧绷着脸,眼神里已经有了挣扎之色。
“你舅舅一上位就杀了几个庶出的兄弟,一人独大。”凤君华眼神漠然而冷清,“要不然你以为你母妃为何红颜早逝?被自己的兄长出卖,自己的心上人和父亲都死了,她还得日日陪在仇人的身边强颜欢笑。痛苦和自责早就将她折磨得没了求生意志,因此才郁郁而终。”
她说到这儿又笑了笑,“就因为她恨你父皇,才会处处跟他作对。所以当年我大哥替我顶罪差点死在棍棒底下的时候,是她派人送来了最好的药,救了我大哥一命。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些事儿就是当年她托心腹丫鬟告诉我的。”
至于香妃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儿告诉她,当年她不知道,但后来她知道了。无外乎就是天女一事。明氏皇族那些人有眼无珠,难得这个香妃倒是个明白人。
“女人的恨可以摧毁一切。明若玦为一己之私囚禁了她许多年,却最终得不到她的心,所以才会对你母妃又爱又恨,在她临死的时候答应让你不搀和政事。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平安活到现在?”对于不相干的人,凤君华说话向来不客气,便就如此刻。“当然,可能你觉得我跟你们皇室有仇,故意说这些话来误导你。你要证据呢,我倒是有,只不过现在不在我手上而已。但是…”她目光陡然幽冷,似飘飞的雪花转瞬凝结成冰柱。
“你那两个皇兄可比我清楚多了,你可以回去问一问,尤其是明月轩。我想,他会告诉你真相的。”
她说完就转身,对云墨道:“我们回去吧。”
“好。”
云墨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去,凤君华拉了拉他的衣襟。
“重新给我安排间房吧。”
瞧慕容于文刚才那样子,要是她再跟云墨继续同住一间房,她老爹非得被她气得中风不可。白天的时候不觉得,刚才看到他,觉得他似乎头发都白了好多。这些年,想来不太好过。
云墨低头看着她,她叹息一声。
“我答应嫁你就不会反悔,又不差这两天,你担心什么?”
他眨眨眼,然后莞尔一笑。
“说得也是。”
驿馆里房间太多,随便住在哪儿都可以。为了能就近与佳人相处,云墨当然让人给她安排了离自己最近的房间。
两人走了以后,凤含莺回头看着明月澈。
“哎,你…”
明月澈双拳紧握,忽然转身就急急离开,看那样子,还真的有可能去找明月轩问清楚事情真相。
凤含莺有些怔忡,身边云裔哼了声。
“别看了,人都已经走远了。”
凤含莺回头瞪着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已经很深,刚才的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下沉寂的漠然。
沐轻寒刚打坐完毕,潭渊给他送药过来的时候对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儿,而后一脸若有所思道:“公子,您说武安侯为什么不让小姐和云太子在一起啊?”
他等了半天不见沐轻寒说话,不由得回头,却见他表情怔怔的,眼神有一种了然而深远的哀伤。
“你刚才说…”好一会儿过后,沐轻寒才轻轻开口了。
“绯儿和云墨私定终身了?”
潭渊有些不忍,还是点了点头。
“小姐亲口说的。”
沐轻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着点点头。
“如此便好。”
潭渊纳闷了,“公子,小姐都要嫁给别人了,您还能笑得出来?”
沐轻寒喝了药,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不笑,难道该哭吗?”
潭渊一噎,嘟着唇道:“公子,小姐的父亲不希望她跟云太子在一起,那你就还有机…”
“潭渊。”
沐轻寒打断他,叹了口气道:“你总说我为何不争取。可你想过没有,我身中蛊毒多年,若非云墨这些年尽心尽力用药物克制,只怕我早就死了。我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如何给绯儿幸福?”
潭渊抿唇不说话。
沐轻寒又道:“绯儿是我的妹妹,她将我当做亲哥哥,我便只能将她当亲妹妹,这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和距离。换句话说,即便我如今身体健康能长命百岁,我也只能是她的哥哥。所以有些话,以后不可以再说了,知道吗?”
潭渊瘪瘪嘴,不再多言。
沐轻寒又运功调息了会儿,才问道:“公主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潭渊道:“一直派人盯着,暂时一切正常。”
沐轻寒点点头,“现在是敏感时期,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哦。”
……
时间倒回凤君华破开封印那一刻,火光大盛,有人站在山巅,拨开黑色的云,看清月色下那女子起舞的身姿绝美而魅惑。那身影点亮在他眼底深处,化为刻骨而深沉的眷恋。
她恢复记忆了,应该会恨他入骨吧。
闭了闭眼,嘴角一抹自嘲而凄惶的笑。
……
深蓝海底,水波抖动,似山海动荡,震得地宫都在摇晃,而珠帘更是不停捶打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坐在莲台上,眼神也似那珠帘晃动而漾开涟漪,嘴角却渐渐勾勒一抹笑意。
衡妩走过来,“圣女,没有了神石镇压,宫殿已经不若从前顽固。如今凡界似乎又有奇异之人神功将成,造成宫殿震动,只怕不久后就会倒塌。为圣女安全着想,还是尽早离开才是。”
她眼睫垂落,如蝶翼双飞。
“不。”她声音静默毫无起伏,“现在还不行。”
“圣女。”
衡妩的声音开始焦急。
她眼神安定而平和,道:“神石虽然不在了,但当时为了取下神石,本座耗费不少元力。且玉晶宫不倒,这里的一墙一壁一珠一瓦都有克制我神灵的禁制,我不能走,否则就会灰飞烟灭。”
衡妩咬了咬唇,艳丽的脸上写满了忧心。
“可是如果圣女您不离开,一旦宫殿倒塌,那么您就…”
她摇摇头,“别急。”
她闭着眼睛,掐指一算,眉梢微挑。
“放心吧,等我将梵天神功练到最高层天地归一,那时便能有机会脱离历代玉晶宫对圣女的禁制,离开这个地方。”
衡妩松了口气,又道:“那圣女什么时候才可功法大成?”
“大概…”她笑得温婉而动人,“也就这几天了。”
衡妩面色一喜,“真的吗?”
“嗯。”她点点头,道:“你先出去守着,这几天我要闭关练功,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打扰我。”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对了,去水牢看看禁渊。”
“是。”
衡妩俯身而去。
珠帘垂下,头顶落下透明的门,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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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越皇宫,书房内,云皇正站在窗前,看着天际那一团火光,眼底划过复杂之色。
“可查清楚了?”
身后有暗卫跪在地上,恭敬道:“由于时隔多年,且当年莫将军走得突然,所以很多事已经无迹可寻。”
他垂眸,久久凝思,才道:“继续查,朕要得到确实的答案。”
“是。”
暗卫应声而去。
云皇对着窗外深深叹息,眼神复杂而苦涩。
千影啊千影,你倒是一声不响的干脆一走了之,却又留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