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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息一声,“云墨。”
她抬起头来,目光叹然而哀戚。
“我没有要躲你,我只是…”她咬了咬唇,垂下眼睫道:“我现在脑子有些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像我那天告诉你的那样,我没办法给你确切的答案,因为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而且我现在失忆了,我想不起来曾经发生了什么。在恢复记忆之前,我想,我没办法再去思考儿女私情。”
云墨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目光深而静,然后别开了眼睛,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叹息,只是淡淡道:“有些事情无法逃避,我便等你恢复记忆就是。”
只是恢复记忆以后,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凤君华没再说话,一时之间,空气里陷入了死寂一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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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城。
这是跨入金凰国境第一座城池,虽然不及皇都繁华,但也不至于人烟稀少。恰似晨间朝霞微露,雾气蒙蒙,这座古老而朴素的城市更显得几分安静。
一辆马车悠然而过,车轮压在青石地板上咕噜噜作响。街上行人不由侧目,只因这马车甚是豪华。在这并不算太过富庶的边界之城来说,并没有什么太过富裕的商贾。便是府尹,也一向崇尚节俭,这样华丽的马车,甚是少见。而且瞧那马车颜色浓烈而富贵,车盖四面垂下粉色的薄纱,又有彩铃凭吊,随着前行,不时发出悦耳的响声。
车窗微微开着,散发出浓郁的香粉之气,很容易猜测到车内必然乘坐着丽人。
车内确实坐着丽人,而且还非同一般的丽人,乃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是美人如今心情很不好。
香兰忐忑不安的看着沉着脸的慕容琉仙,小心翼翼道:“小姐…”那天她被迷晕了,第二天进屋就看见小姐客房里躺着几个男人的尸体,她当时就吓坏了。暗卫不知道去哪儿了,想必已经被人杀害,她们又被人算计,小姐功力丧失不少。两个女子长途跋涉去别国,总归是不太安全。她当时就劝过小姐回去,可是主子不听,她也没办法。
“已经到金凰了?”
慕容琉仙冷着一张脸,眼神冰冷而隐含阴狠愤怒。
“是…是…”香兰吞了吞口水,“这里是中城,距离皇都还有很远,照这个行程,大约还要十多天。”
慕容琉仙眯了眯眸子,“打听到慕容琉绯那个贱人在皇都?”
“是。”香兰点点头,“少爷也在皇都。”
“慕容琉风?”慕容琉仙蹙了蹙眉,她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感情,就算有的话也是厌恶。“不是说那个贱人失忆了?”
“是的。”香兰道:“奴婢听说,几天前金凰每年一度的花灯会。云太子…”她有些犹豫,触及慕容琉仙冰冷凌厉的眸子,她心中一颤,连忙说道:“云太子亲手为三…做了一盏花灯,很多人都看见了…”
砰——
慕容琉仙一巴掌拍在车璧上,指甲都快被压断了。她面容狠历扭曲异常,目光几乎要喷出血来。
“那个贱人!”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恨得咬牙切齿。“十几年不见,她勾三搭四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香兰又是一颤,懦懦道:“奴婢还听说…”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慕容琉仙怒喝,“没用的废物。”
香兰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立即说道:“三小姐脸上的红斑消失了,人人都说…都说三小姐美如天仙更甚天下四美。”话一说完她就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满脸的绝望。她自小跟在慕容琉仙身边,自然知道慕容琉仙是什么样的人。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三小姐慕容琉绯,以前就老是拿三小姐那张脸嘲笑侮辱。如今知道三小姐非但不丑了,名声还盖过她,慕容琉仙如何不怒?而她这个丫鬟此刻必定成为了主子发泄怒火的对象。
然而久久没有等到慕容琉仙有丝毫反应,她不由得慢慢睁开眼睛。见自个儿主子睁大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和震惊,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之前她只知道慕容琉绯回来了,但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丑颜。一路而来,她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如果发生什么事,自然有暗卫向她禀报。按理说慕容琉绯的身份暴露以后,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然而她却是如今才得到了消息。很明显,她的丫鬟,还有暗卫,隐瞒了她。
香兰把头埋得更低,“小姐,之前怕您生气,所以…所以奴婢就没有告诉您…”
“这么说…”慕容琉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件事是真的?那贱人真的恢复容貌了?”后面一句,她的声音近乎尖锐而疯狂。
香兰浑身一颤,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是真的。”事情说出来以后,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由于三小姐很少出门,而且在东越的时候,也没人认识她。后来她的身份公布以后,没多久就因为在街上和梁王府世子发生矛盾伤了孟世子而被梁王仇视嫉恨。云太子为了保护她,便带着她离开了东越,去了金凰。一路上都是跟云太子在一起,就算偶尔有人见过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说起来这事儿也巧的很,怪就怪在当年的慕容琉绯实在是臭名远扬,以至于突然出现后人人都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人人谈论得最多的就是她以前做的那些事,竟然很少去关注她的容貌。等到反应过来以后,人家早就离开了,消息才慢慢从东越传到了各国。
慕容琉仙只觉得胸腔里堆积的愤怒和嫉妒像火山一样烧得她满心满肺的痛,烧得她目光通红脸色扭曲。
“谁?谁治好了她?”她再也忍不住的低吼,“那个丑女人,她不是生来就脸上带着胎记吗?她那个低贱的娘自己都会医术,不也无可奈何吗?她怎么会突然的就好了?”
香兰肩膀抖了抖,小声说道:“小…小姐,您忘了?云太子妙手回春,素有神医之称。”
凤君华脸上的红斑是假的,这事儿自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然而想到她之前为云墨所救,人们自然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云墨给她治好了脸,换得一张绝世容颜。
“云墨。”
慕容琉仙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的,眯了眯眼,想起了十多年前。明皇的寿宴,她自然是要参加的。那天她一直规规矩矩的坐着,看着慕容琉绯和云裔在那儿口舌相争。她想要去讽刺几句,但是好歹都是慕容府的女儿。妹妹不懂事也就罢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如果再火上浇油,别人虽然认可,也会觉得她落井下石,没一点名门闺秀的温柔温婉。
何况,她也不想在沐轻寒面前失态以至于让他厌弃。
只是没想到,那贱人居然不知廉耻的去勾搭云墨。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少年,竟然会对慕容琉绯那个贱人露出那么温暖的笑。
当时她看着,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那贱人的脸。
凭什么?明明那贱人已经臭名远扬到如此地步,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还是围着她转?她想不通,想了十多年都想不通。直到今天,她还是想不通。
“小姐。”香兰思索着,或许另外一条消息会让小姐高兴。“奴婢还听说,三小姐似乎受了伤,短时间之内无法使用内力。”
慕容琉仙目光一亮,而后又沉了下来。
“那贱人如今在云墨身边,想杀她根本不容易。”本来她有暗卫还好办事点,如今她的暗卫全都被颜诺杀了,她功力又丧失大半,如何杀那个贱人?
想到这里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我让你给母亲传的信,母亲可有回复?”
“公主说,会尽快安排人来资助小姐。”
“最迟什么时候?”
“三天。”
三天…
慕容琉仙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残戾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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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幽幽,夕阳残红,在天际洒下一片薄薄的橘红色光彩,洒下琳琳柔光。
宽大的官道上,一辆不太容易惹人注目的马车悠悠前行着。车内主人半眯着眼睛,似乎很惬意的休息。有暗卫无声靠近,压低了声音道:“前方发现慕容小姐的行踪。”
他并不意外,“颜诺呢?”
“跟在慕容小姐身后。”
他只是嗯了声,没其他吩咐。
暗卫无声退了下去。
他这才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儿?”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整个的沉浸在昏暗的马车内,不言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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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遥远的梦,梦里繁花似锦,欢笑背后是血腥的厮杀和残酷。那厮杀声如此刺耳而清晰,以至于她恍惚中以为那不是梦,而是曾经记忆深处最残忍最不愿面对的一幕。
窗外冷风嗖嗖,吹打着窗户啪啪作响,她猛然坐起来,额头上涔出冷汗来。她大口喘息,拍了拍胸口,面色还有些苍白。忽而白影一闪,火儿跳到了她怀里,一双碧绿色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她,布满了担忧。
她摸了摸它的头。
“没…”
砰—
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她猛然抬头,却在见到急速本来之人后放松了戒备。
“青鸾。”
云墨坐在床边,一只手搭在她手腕上,眸色担忧而急切。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凤君华很奇怪每次她做噩梦的时候这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并赶到。说来也奇怪,前几天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她却没有再做那些梦。今晚她一个人睡,倒是被那噩梦惊醒。
“没事。”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察觉外面隐约有急切的脚步声混合着肃杀的刀剑声响起,在夜晚里平添凌厉杀意。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云墨收回了手,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道:“凰静琳和凰静音已经调遣禁卫军,直奔皇宫而去。”
“她们今晚行动了?”凤君华有些讶异,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