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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蓁立即丢了手中的扇子起身,对着玉瓒道:“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挑人。”
“嗯——啊?”玉瓒愣了一下,可没想到谢蓁非但应了还立即打算去办这事,等再回神的时候自家大小姐已经出去了。玉瓒忙是搁了手里的活儿出去追人,“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挑人?”
谢蓁心底打着算盘,若不是玉瓒说起险些把那人给忘了,不禁有些讪讪,“前些时候我在门口见到的那妇人……”她思索着停顿了片刻,“等等,这会儿人该在哪?”
玉瓒只好忙拦住了前头,“小姐!我听说好像调去了一道门崔婆子那呢,要往北边走。”其实这不过是个小事情,只消小姐吩咐一声叫崔婆子领着人去即可,哪用得着来回折腾?
谢蓁听到转去崔婆子那微微蹙了眉头,她还记得自个吩咐过要送她苑子来的,怎的又生出崔婆子的事情?
这崔婆子是专门管□□新招的仆妇丫鬟的,照例总有七八个为一批这样教着,等规矩学得七七八八再让府里又处来挑,挑剩下的再继续留下□□。
可这阵子也不知怎么了,招来的都不是什么机灵的,蠢笨不说,偏还有几个心思不安分不服管。崔婆子搬了张凳子自己个儿坐在院中大树的阴凉里,面前不远处四个年岁不一的则是头顶着木盆站在太阳底下。
崔婆子手里头还握着藤鞭,抬起一只脚曲着踩在凳子上,又端着旁边海碗茶猛灌了几口,喝痛快才开口:“别说我亏待你们,要真是不想你们留在府里就不会让你们头上顶了个盆了。要知道将军府可不是寻常地,可不是以为是个人的都能进来做活。”她说了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最边上那个中年妇人,鼻中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继续了道:“要不是你们不守规矩,哪里还能连累着我在这受这罪?”
在那受罚的几人立即哈腰点头的附和,偏偏还是最边上那个没动静。
崔婆子平日就被这些人捧惯了,正是享受得意的时候,冷不见瞥见那人活像个死人一样面目淡淡,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顶撞自己。她立即站了起来,捏了手中的藤编发狠的问道:“怎么?你到这个时候都不觉得自己个儿有错?”这人是谢管家回老家一趟暂时交托给她的,招个眼睛有疾的也不知怎么想的。
素娘轻轻皱着眉头,嘴唇也稍微抿着,仿佛到现在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崔婆子也是个暴脾气,见她有事当着其余人的面不服自己的管也来了火气,抽着藤编就往素娘身上招呼。
而她们头上顶着的水盆中都盛满了水,那里是崔婆子方才说得那样是为了给她们遮太阳的,不过说了漂亮话而已。满满当当的一盆子水叫太阳烤得发烫。素娘被抽打着难免站不稳,头上顶着的谁就晃了出来,溅了崔婆子满身。
崔婆子哪里提防还有这招,受惊之下连连怪叫着往后面退,站定了一看,从头到脚哪还有一块没湿的地方。崔婆子出了这样大的一个丑,面上挂不住,立即尖叫着嚷起,一副恨不能冲上去跟素娘扭打架势,“我看你是不想在将军府待下去了!”
可她总归还是一个小管事婆子,平日再怎么□□这些新来的都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可……可这会自己真跟她打在了一处,到后头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崔婆子红了眼,不忘边上还站了三个,立即挥着手道:“这人不服管的,你们都来给我擒住她!”
这三个平日就总爱欺负素娘,要不是早前就起了争执这会也不会受罚了。她们原本对素娘心中就怀着恨意,这么一来,纷纷搁下了木盆扑过去扭打素娘。这三个已经是数回都没被挑上而留在崔婆子这边的“老人”了,偏又听说这独眼瞎子一来就叫府上的大小姐发了善心收下了她,哪里能心中不记恨的。
她们几人早在外头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谢家的大小姐是被谢老爷千娇万宠捧在心中,那谢小姐那伺候的差事也铁定是满府最好的去处。凭什么她们三个去不成,这个独眼的却能去?如今得了崔婆子的话,正好新仇旧恨一并清算了。
三人都是体型魁梧壮硕之人,素娘一个哪能抵得上三人,眨眼的功夫就被压在了最底下,叫他们三个一齐“伺候”着。这些都是市井人,这样扭打在一处也早就将之前学的规矩都忘得一清二净了,抓头发掐侧腰的事样样都做了出来。
素娘也是个再要强不过的性子,饶是被这三人打着,也没有半点服软求饶的意思。倒是崔婆子,在旁边看着觉得稍稍解气了些,可仍时不时的喊上两句:“给我狠狠的收拾了她!”
谢蓁带着玉瓒到院外的时候就瞧见院中间有人在闹事,正稀里糊涂闹不明白的时候不经意瞧见了最底下压着的人面目瞧着熟稔……
素娘?!
谢蓁骤然反应了过来,扬声呵斥:“都给我住手。”
崔婆子先是愣了一下,再回头瞧见是谢家的那大小姐,立即双腿一软跪了下去磕头,“大、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谢蓁没功夫理会她,径自从她身边跃了过去,指着素娘身上还压着的三名仆妇道:“还不给我都下来。”
这些人又哪里见过什么大小姐,听得崔婆子这样喊了一声,也立即明白了过来,吓得连滚带爬的从素娘身上下来。三人俱是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求饶:“大、大小姐饶命……”
谢蓁早就使了个颜色叫玉瓒去扶人,素娘虽然嘴角还挂着几丝的血,落落起身瞧着并没什么大碍。刚一起来,她就朝着谢蓁规矩的行了个礼,“咳咳咳……素娘谢过大小姐。”
谢蓁淡淡唔了一声,实则想给人找个大夫,只因记得这人后来恢复身份后受头疾困扰,该是小毛病,所幸原女主发现及时,又记了一笔恩情,便趁着这一机会让人带去给大夫瞧看。
这才问地上的领头婆子,冷着腔调道:“怎么,崔管事就是这么□□人的?”
崔婆子平日被人叫上一声管事当真是欢喜,可这会听谢蓁这样一喊,心底里已经毛得发慌了。她之前倒是听人专门有人提了一句说是这妇人是大小姐看中的人。可崔婆子却以为这是不过是大小姐一时见到这妇人模样可怜起怜悯之心罢了,日后哪能真放在跟前日日夜夜对着。所以到了这会,崔婆子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大小姐……是为了素娘来的?”
谢蓁恼恨这婆子险些坏了自己的大事,这素娘日后会给她大机缘,可这机缘也要基于谢蓁跟她关系好的情况下。
“我要了的人,自然要来亲自看看如何了。呵——”谢蓁咬着道:“谁知道你竟是这样教人的!”
“……”素娘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这话,先前一直冷淡强硬,又听这位谢大小姐为了自己而来,又再次救了自己一回,可不就当即生出了万分的感激,目光动容的看向谢蓁。
而崔婆子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一味的在那狡辩,“小姐,老婆子可不敢顾意折磨新招来的,只是……这些人早就有人私怨在里头,老婆子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下手这样狠……”
可事到了这一步,谢蓁哪还听的去她狡辩,只心中有些后怕,若不自己心血来潮走了这么一趟还不知素娘要被什么对待,说不定往后就要跟自己结仇了!
☆、第30章
崔婆子也是没料到会这么撞了谢蓁手里,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劲儿求饶,也有些倚老卖老的哭诉不容易,当中有误会自己也没料到会这样什么的,听得谢蓁耳朵嗡嗡嗡,说得好像要了她老命一样,到最后反给气笑了,淡淡瞟过一眼什么也没说回了自个苑子。
没过一会儿,玉珍端来午膳的档儿说起这事,道是崔婆子的事儿传到阮姨娘那不说,连沈姨娘都赶去凑了个热闹,一通挤兑就说要把人赶出府,那几个动了手的更惨,遭了沈姨娘身边婆子一顿修理,当然得罪大小姐在先,不消沈姨娘说的,阮姨娘自然也会将人赶出去。
而沈姨娘这上蹦下蹿为哪桩的旁人都心知肚明,这回却聪明的没直接到谢蓁面前来讨,只偷偷塞了玉珍一只玉镯子,让她帮着说说话趁高兴了提一提谢文香回来的事儿,凝香苑里除了新来的都得过谢蓁□□,尤其是近身侍候的,犯不着为了点蝇头小利放弃主子给的优待,自然老老实实都给交代了。
谢蓁颔首,要说也是谢文香自个作死,明明快熬到能回来的日子了,又给寄过来一封恐吓信给自己,谢蓁也就那么不经意抖了老爹面前。到头来,谢文香又得到了和静安师太钻研佛法的机会。
玉珍揭开食盒盖子,里面是一碗火腿鲜笋汤;又是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银芽鸡丝;还有一碗用白丝玛瑙碟子盛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并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
谢蓁对吃的一向热衷,接过玉珍盛好的米饭正吃着,便瞧见玉瓒领了一名妇人进来,却是素娘。
后者自进门就瞧见这位镇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在用午饭,筷著落下的频率不低,吃的时候也特别认真乖巧,粉颊上腮帮子微微鼓出,像极了自己以前主子小姐以前养过的松鼠,让人想要摸一摸脑袋。
谢蓁地上妇人柔软目光,微微一顿,随即蹙起了眉头,问道:“大夫怎么说?”
“托大小姐的福,素娘并无大碍,只是原先的一点小毛病,不用特意费心。”素娘忙是答道,她是特意过来感谢大小姐的,照她说连药方子都不用开的。
玉瓒见主子的目光落在自个身上,点头附和,“大夫也说无碍,开的药方子奴婢让人去抓了药,总要吃好了才好。”
“不用的不用的。”素娘瞧着面前少女,若非是她自个恐怕都谋不到这个活计,本就存了感激之心的,哪还敢再占将军府的便宜。
谢蓁闻言睁着一双漆黑乌眸直勾勾瞧向她,迅速浮了蒙蒙雾气,素娘瞧见顿时慌了,一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放的无措,“小姐,素娘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看着那样儿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