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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远去,谢蓁忙是捏着小管儿摸了过去,门本就敞了一丝缝隙,在瞧见里头没人后亦入了内。
屋子里摆设依旧,独独折枝杏花绣杭娟屏风似乎移动了位置,谢蓁屏息挨近便瞧见屏风后头的墙裂了缝隙,试着轻轻推动,推开少许后果然瞧见了沈梨妆的身影,此刻正从博古架前抽出一本册子。
谢蓁瞅准空档使了管子,对准沈梨妆的方向吹了出去,自己则侧身贴在了墙上,不多时听到里头扑通倒地的声响眯了眼笑。
玉瓒在旁看得瞠目结舌,暗暗觉得是那个新来的护卫带坏了小姐,随后在自家主子笑眯眯的眼神注视下咽回了话,老实过去把人扶起来沦为同流。
谢蓁满意瞧着,俯身拾起地上落下的那本册子,仔细一翻却是变了脸色,名册上的名字谢蓁识得几个,那几个俱是谢元安插的眼线棋子,谢蓁未看完便阖上册子放回原处,心想女主有光环所以误打误撞发现,若这册子到了宋显珩手上,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如今被自己搅和真是万幸……
出了暗室,谢蓁研究了下墙壁上镶着的机关口,做工确是精妙,像密码锁似的,谢蓁推了几个格子,对应自己的生辰便听吱呀一声石门闭合,恢复原状。
“小姐……”玉瓒唤了一声,瞥了眼自个架着的昏迷女子不知作何处置。
“送沈姑娘回自己苑子,放——”话还未落,谢蓁却听见外头响起谢老爹的声音,似乎隔了些距离。
“小姐!”玉瓒压低嗓子焦灼地又唤一声,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谢蓁也是心脏一紧,揪住了沈梨妆的衣服,恨不得立刻把人弄没了,下一瞬却听到谢十三的声音,当即缓过一口气来,难怪谢老爹会停下来问话,大抵知道谢十三在拖延。谢蓁扫了一圈屋子,反应极快地推了身旁那扇窗子,见是后院,二话不说让玉瓒踩着凳子把人弄出去,心脏不可自制的扑通狂跳,待听倒到脚步声近到门口时反而诡异地平稳了下来,眼尖瞄见椅子上的脚印,一屁股坐下,正对着门口摆好了姿态,动作一气呵成。
“……蓁蓁?”谢元推门而入见到坐着的人脸上神色一顿,转过味来,明白谢十三为何在外头了。
“爹?”谢蓁转过头亦是意外,余光瞥见一片墨黑衣角划过,心思大定,转而花了全副心力应对谢老爹,“爹爹也睡不着么?”
谢元方从外头应酬回来,身上携了淡淡酒气,晓得女儿不喜,寻了个不远的位置坐下,看着谢蓁的目光陷入怔忡,张了张口,像是要唤什么人似的,却是猛地醒过神咽了回去,抬手掩着干咳了一声,“怎的想起来这儿?”
谢蓁略有准备,一双漆黑鹿眼凝着谢元,“爹,我娘长什么样儿?”随后却不等他答的,自顾往下说道:“这里是按着娘喜好的布置,可是我却从没见过她,连一幅画儿都没有,反而小时候因着调皮受爹爹责骂。”眉梢微蹙,似是陷入回忆。
谢元瞧着那相似眉眼,不禁神色悠远。
“她若活着,为何要抛下我们,还是已经……”谢蓁神色凄凄,实则存心试探问道。
谢元果真脸色一变,喝断了她的话,“莫要胡说,你娘……是有苦衷。”大抵是酒意上脑,谢元外泄了稍许情绪,对于谢蓁推断的说法十分在意。
谢蓁却是趁势到了他身旁,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什么苦衷能让她对您,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十五载,她分明是不想要我们!”谢蓁作是气话一边打量着谢元神色,挑着他的底线,准备见好就收。
谢元听着女儿指控般的话难得没了话,沉吟半晌,才道:“蓁蓁,你娘……会回来的,迟早一日我们一家会团聚的。”
谢蓁叫那语气中的坚韧执着所惊,却不敢流于面上,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猜测,但看谢元脸色不佳,显然是不打算继续,便没纠缠下去讨嫌。
谢元看着女儿难得安静听话的模样,连日来的疲惫显了脸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低沉着声音轻喟:“相信爹,这一日要不了多久——”
“……”爹,你别吓我!谢蓁一哽,半晌依向了谢老爹虽是撒娇却语调郑重,“我只要爹爹就好,不用这般忙碌劳累,平平安安的。”
“蓁蓁长大了。”谢元撤去了周身严肃气息,经了岁月沉淀的眸子满是明晃晃的笑意,只当她是晓得心疼爹,并未将那话放了心上。
谢蓁怔怔瞧着,只觉得愈发相像,更是不愿看着这人落了书里的结局,暗暗攥紧拳头下了决心。
谢元眯着笑眼打量女儿,十五芳华,如花儿般,他捧在手心那么多年,不忍她受点委屈的,却为别的男人掉眼泪,思及此,不禁黯下了眸子,眼底聚起不明情绪。
谢蓁感受到他爹身上气息陡变,似乎是不大高兴,便也老实地待着。
“蓁蓁……心仪那昭王?”谢元拧着眉头,当面问这话时也有些犹豫。
“……”谢蓁瞠圆了眸子,不置信地看他,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谢元眼底的复杂因着谢蓁这表情驱散许多,忍不住又伸手摸了一把,道:“你那日晕着的时候可不止一遍唤了他的名字。”
谢蓁暗暗抽了下嘴角,心道这会说不喜欢怕也不信的,何况外头传的更是夸张,垂眸思量片刻,便有了法子,作了落寞姿态,“爹,女儿知道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
谢元一听便知女儿果真是情根深种,偏对方是昭王,他不能绑了硬凑,脸色一时落了难看。
“昭王……时日久了也就忘了,在那之前女儿不想考虑终身大事。”言下之意便是借着情伤为她的婚事再拖一拖。
谢元拧眉,最终在谢蓁湿漉漉的眼眸注视下点了头,谢蓁压下心底振奋,依旧苦情,像是提到了伤心事请了离开,谢元果然未拦,也未再问别的,命随从去厨房做些宁神的汤水送去。
谢蓁一离琼苑,直到足够远的距离才陡的垮了身子,落了放松神情,却不知在她离开后谢元倏然沉下去的面色,以及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第28章 意外频频
这厢谢蓁作是我受了情伤但我坚强不哭的姿态示人,惹了一众或真或假的心疼,谢陈氏也再没提陈孟阳的事,谢蓁只觉得短期内耳根子会清静不少,殊不知因着她那番话谢元会动杀心,给某人带去杀身之祸,不过就算知道,某人也只会觉得——大快人心?
这日,董姨娘来找谢蓁,道是浮曲阁分盈利的日子。本该她自己去瞅一眼的,可是临了约了人,便请谢蓁过去一趟,又提起浮曲阁新制的秋装有一半是出自她的手稿,让瞧瞧成品去,谢蓁哪会瞧不出这人是故意让她散心去的,只不过确是对她后面所说感兴趣,便遂了董姨娘的意搭乘马车出府逛逛。
谢蓁点了谢七和谢十三明面带着,原因无他,只因这两人的长相实在太对谢蓁胃口。二十多人的护卫,谢蓁一个个名字记不周全,随口给编了号方便自己记。若非怕太招摇过市,谢蓁简直想把她家帅破天际的护卫团牵出来溜溜,不过单是那俩上街还是引了轰动,谢七坐在马上,一身墨色的紧身长衫,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与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令人不敢轻易靠近。而另外一个则……
马车平缓驶着,谢蓁失语地盯着车厢一侧的美艳女子。
“你你你你——”玉瓒所受到的冲击更大,这人穿着的同她一样,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生生比出差距来,自己成了不能入眼之流还不算,偏生这人身份——
“呐,我这可是应阿忱的要求贴身保护,护得周到。”说话的人生得唇红齿白;眉眼带情的阴柔长相雌雄莫辩,对上谢蓁的目光还不安分,频频送着秋波,与那日晚上伸手矫健的少年高手全然不是一人。
玉瓒一把护在自家主子面前,涨红着脸,道是非礼勿视。谢蓁拨过玉瓒,依旧瞄着谢十三——某处高耸,心道怪逼真的。
谢十三懒洋洋地往软垫靠了靠,余光瞥见马车外头谢七顶着大太阳前行,嘴角笑意更甚,一边还不忘跟谢蓁说,“属下牺牲这般大的,工钱可得翻倍。”
“……!”谢蓁瞥了两眼努嘴,谁知道你什么心思。还死要钱!一点都没有江湖客的风骨,特别庸俗!!
谢十三一脸坦然无辜,稍稍坐直身子。马车突地一个颠簸伴着马儿凄厉嘶鸣,谢蓁不知怎的就到了他怀里被抱着飞出马车外,落在不远。转眼,她就见马儿发狂般在人流里横冲,所幸被谢七极快制住。
“你看。”谢十三忽然开口。
“……”谢蓁看了过去,刹那陷入了沉默。她看见自己设计的罩罩被人穿着,还塞了俩梨子。
谢十三作势娇羞地遮了遮胸前,“我让你看马蹄子上的!”
谢蓁依旧一脸懵然地移向了他指的那处,果然瞧见马蹄上多了一枚菱形银片,恐怕就是因为突然吃痛才发狂,毫无疑问是冲着谢蓁来的。
被同时一手拎出的玉瓒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要失宠,再看自家主子完全忘了被人抱着的事儿,忙是从人高马大的“丫鬟”手里划拉了过来,紧张询问:“小姐,你没事罢?”
谢蓁摇了摇头,随后就瞥见谢十三身形一动,瞬时没了踪影,怕是追下手的人去了。谢蓁下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戴帽帷,此刻被人群围观,幸得谢七解围,随后被带入了前头不远的浮曲阁,暗卫分出了一部分跟着谢十三去了,留下了守了浮曲阁。
方才的小风波浮曲阁里头的自然也瞧见了,出来迎接的是管事,熟悉谢蓁,忙是招呼人上了二楼,并让人去弄点安神茶来压压惊,“小姐没事真是万幸,世风日下胆敢当街行凶真是猖狂!都该抓起来丢大牢去!”
“这里安全罢?”这话也不知是在问谢七还是问管事,谢蓁端起茶抿了一口,事情发生太快,又有谢十三在,她倒是没受多少惊吓,只是现下回想起来有点后怕,暗道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组了护卫队,真是防不胜防。
“谢小姐放一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