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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靖瑜忽的笑了笑:”世叔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王亮为人很辣又刻薄,那个同知据说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会是贪赃枉法的人?不过是不愿帮着王亮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被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最终不得不自杀而亡,现在他来了杭州做道台,做您的顶头上司,世叔说,您是不是该先保命?”
张同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楚靖瑜这么清楚那就不简单了,而且能这样说,肯定有什么重要的缘由,他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郑重起来:”贤侄可是有什么妙法?”
“换个人来杭州做道台!”
钱师爷被吓的一不小心掐断了一根珍贵的胡子。
太阳出来了,整个杭州都笼罩在一层蒙蒙的雾气中,王仁远去接应楚靖瑜,楚筱悠这里到意外的迎来了客人。
刘彤脱了外面大红色的大氅,打量着楚筱悠这里的陈设,竟然跟先前在道台府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楚筱悠瞧着还比之前更有精神,她笑着和楚筱悠一起在榻上坐下:”瞧你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我母亲帮着给你们兄妹两个做了几身过冬的衣裳,也不知道你们用不用的上,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带什么,还叫容妈给你做了些喜欢吃的点心。”
丫头将东西带了上来。
满满的几大包袱。
自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她们是一起长大的玩伴,能在这个时候刘家的人还对他们表示着关心,实在难得,楚筱悠微红了眼眶拉着刘彤的手:”你不知道,我们刚刚搬了过来,东西都带不出来,衣服就更不用说,我哥哥这两日连个换洗的衣裳都没有,亏的你和伯母还惦记着我们,这份情,我一定记得!”
刘彤抿嘴笑起来:”瞧瞧你,才两日不见,怎么到这么见外起来。”她歪在迎枕上低低的和楚筱悠说话:”前两天我还见了一次张雪萌,她那个人还是那样,满嘴的胡说,沈夫人怎么就把她养成了那样,以后出了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张雪萌是张同知的女儿,因为本身长的漂亮最喜欢和楚筱悠比较,结果什么都差一些,因此心理十分不甘,常常在背地里说楚筱悠的坏话,刘彤说张雪萌满嘴的胡说八道,估计又是在说她的坏话。
楚筱悠满不在乎,以前或许还要不高兴,现在在看,不过是极小的事情,更何况,张雪萌的母亲沈夫人过两年就会重病去世,张同知新娶了夫人进门,后来的张雪萌受尽了苦,听说被嫁给了山西的大富商,过的十分幸苦。
她就道:”叫她胡说去吧,要是她说说就能比我长的漂亮那到好,结果就是叫人更厌恶她,我到觉得她可怜。”
刘彤立刻刮目相看起来:”你和之前也不一样了,这样到好,你这身子说不定也能随着好一些。”
楚筱悠又拉着刘彤去看她的字,两个人说了一上午的话,楚筱悠要留了刘彤吃午饭,刘彤大抵是怕给楚筱悠添麻烦,怎么也没同意硬是要走,楚筱悠就一直把她送上了马车:”若是有空千万常来看我。”
刚回去,楚靖瑜就和王仁远回来了,楚筱悠忙碌的叫下人们端茶送水,又问楚靖瑜和王仁远:”哥哥们要不要现在用饭?”
俨然是个女主人的架势,楚靖瑜到笑起来:”那就劳烦当家的了。”
楚筱悠抿嘴直笑,没想到哥哥还会这么逗女孩子笑,想必将来嫂子也不难找。
楚筱悠让人做了荷叶粉蒸肉,火腿蚕豆,桂花鲜栗糕,烧了鱼羹,做了碧梗米,菜色简单单荤素齐全,搭配的色香味俱全,安排的十分周到,楚靖瑜觉得这么小点孩子实属难得,毫不吝啬的夸赞:”我的妹妹果然心灵手巧,做什么事情都周到体贴!”
王仁远深怕落下自己,也跟着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楚筱悠更关心的是哥哥今天去的事情怎么样,张雪萌的那个爹也不是简单的,王亮在任的时候低调了几年,后来王亮调离,他就一路高升,官运亨通,是个人物,哥哥可别吃了什么亏。
于是也就忘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哥哥今天的事情怎么样?那个张同知怎么说的?”
楚靖瑜下意识的不想叫妹妹牵扯到这种事情里,但稍一思量,又觉得这样的世道注定要在高门大户的女子,如果什么都不懂,太单纯,未必是好事,于是他就详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楚筱悠小一些的时候父亲娇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去了侯府整日的跟女子打交道,祖母也没那些心思教导她,也是后来成了亲,慢慢的才理解和明白了一些,实在没有想到哥哥原来有这样的手腕和气魄,能说出换个道台的说法。
她搅动着手里的帕子慢慢的思量:”陕西的那个同知真的穷的接不不开锅?”
楚靖瑜就随着她的节奏不徐不疾的解释:”这种细节我不是当事人不会知道,但知道的人肯定也不多,这些并不重要,不过是我渲染情景制造气氛的方法。”
“真有我的嫁妆单子在哥哥手里,府里还留着父亲和母亲为我攒的嫁妆?”
楚靖瑜笑起来:”嫁妆是有,但是那是母亲的,有了年头,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单子也有,但是在侯府。”
楚筱悠抿起了嘴:”哥哥说服张同知一起对付王亮的关键就在于此,嫁妆却不是真的,难道不怕穿帮?”
能看到这一点,小小年纪实属不易。
楚靖瑜的目光温和下来:”这就是在把握人心了,早前我们把王亮抢占我们东西的风声放了出去,现在再说他霸占了你的东西不归还,不管是谁都会下意识的相信,更何况父母宠爱你,谁都知道,早早的为你存下了东西,本也就在情理之中,有时候要收拾一个人,多的是办法,事实反而不重要。”
楚筱悠一下子想起罗秀逸穿着大红色织锦大氅,在那漫天飞雪的傍晚嘲讽的看她:”蓉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弄没的!”
大家就把她当作了恶毒的人处置,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蓉儿自己不小心跌倒孩子流产,怕人责怪又和罗秀逸勾搭在一起,栽赃陷害了她。
要收拾一个人,多的是办法,事实反而不重要。
没人能比她更深切的体会这句话,她心里翻江倒海的疼,抬眸却微微笑着:”哥哥的本事,我实在佩服,接下来是不是要等二表哥进门才会开始?”
王仁远咦了一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楚筱悠给楚靖瑜夹了一筷子菜,在他赞赏和鼓励的目光中,渐渐的平息了内心的汹涌,笑着道:”我哥哥就是在有本事,那些人也未必会真的按照我哥哥说的做,想必还要等外家来了人施加压力,但是外家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楚靖瑜看到妹妹如此聪慧,一下子就能猜到重点,朗声笑了起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只管安安心心养好自己的身子,王亮是白阁老的人,舅舅却和沈阁老走的亲近,两位阁老势不两立,外家这一次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这要是多大的一盘棋呀,还牵扯着朝中局势,哥哥竟然都知道!谈笑风声之间面面俱到,算无遗漏,有勇有谋,哥哥的能耐她好像才渐渐窥到,又觉得那不过是冰山一角,远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正文 4。第 4 章
高脚琉璃鼎里散发出袅袅的香烟,珍珠帘子微微晃动,在这个有太阳的冬日,温润又晶莹剔透,浅色的纱幔隔出个朦朦胧胧的世界,摆着好几个碳盆的屋子,温暖如春,确实没有先前的精致,但这屋子里所有人面上舒展的表情,表示他们都很安心,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风雨飘扬。
冯姨娘垂着头,下意识的拨动着手指上的一根山茶花样的银戒指:”小姐不知道,我才出了城东西就被人偷走了,身无分文,要是我这样回去,爹爹和兄长一定不会饶过我的,而且我思来想去,还是留在小姐身边安心一些。”
楚筱悠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冯姨娘,她的发髻些微有些散乱显示着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衣裳却很平整,该有褶子的地方也一丝不苟。
母亲死后一直是冯姨娘在照顾他们一家子的衣食住行,做事谨慎也很用心,待人也不错。
父亲死后,张有生就做主把自愿离开的人都放走了,这其中就包括冯姨娘,听说给了冯姨娘一笔安家的银子,而听着张有生也确实给了冯姨娘,只不过现在冯姨娘丢了。
没了东西,又想回来继续跟着她,说起来这本也没什么。
楚筱悠微微笑着,像枝空谷的幽兰:”姨娘既然想回来,那就先回来吧,住上两日在思量思量,要是觉得住不惯不喜欢,也可以在走,这世道凭着姨娘的品貌,找个一心待你的人原也不难。”
冯姨娘没想到楚筱悠这么好说话,起身谢了恩。
楚筱悠叫珊瑚带了冯姨娘下去安置,刘妈妈瞧着冯姨娘的背影:”听说她家中贫穷,不愿意回去本也在预料之中。”
楚筱悠目光落在了外面的梅树上,忽的道:”张有生是不是给那些放走了的人没给盘缠?”
刘妈妈提起这个就恨恨的:”那不知道廉耻的畜生,把银子都塞在了自己的荷包里,恨不得钻进钱眼,到叫外面的人说主子们刻薄,不知道体恤下人!”
张有生没给别人银子怎么就给了冯姨娘,要么是冯姨娘说谎了,要么就是冯姨娘有问题,她到不想把人赶出去,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瞧瞧,瞧瞧这个不声不响的冯姨娘能干出什么大事?
楚靖瑜和王仁远从外面走了进来,楚筱悠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哥哥们回来了!”
楚靖瑜笑着点头,问她在家里做了什么,楚筱悠就把冯姨娘的事情说了:”她银子被人偷了,要回来,我就把她留下了。”
楚靖瑜皱了皱眉,瞧了一眼楚筱悠那清亮的眼,到笑了笑:”你看着办就是,这都是小事。”
王仁远已经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