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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婕妤说罢，仔细观察着凌御女的身形，见她仍旧神色未动，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抿唇轻笑一声，转身便要出了大殿。
没有人看到，凌御女伏地的手掩在长长的破旧的长袖下，生生地将指甲折断，流出来了殷红的血。
宁萌，果然是被杨婕妤害死了。
听着杨婕妤出了门，她的身子终于控制不住的开始微微颤抖。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声，似乎是与宁萌的声音相似？
“给杨婕妤请安。”
淡淡的声音响起，杨婕妤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尖声道，“你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
“什么这里？”宁萌眨眨眼，一脸的茫然，“杨婕妤是贵人多忘事吗？奴婢之前还见过杨婕妤，想必是奴婢人微言轻，所以杨婕妤没有将奴婢放在心上吧。”
杨婕妤的脸上是惊恐。她已经听婉佩讲过当时的过程，办事儿的几个太监又是她信得过的。如何就齐整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她瞧着宁萌唇边得体的笑意，愈发觉着形如鬼魅！
正要慌张地问向婉佩，却发现婉佩扶着杨婕妤的手紧了紧。婉佩紧紧盯着宁萌，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她的面容，身形，都是无比熟悉的模样，甚至连她唇角的笑意，她都明白，那是嘲讽！
是对她徒劳无功、屡次谋害不成的嘲讽！
也许是目光太过于炙热，宁萌微微侧过头，看向了婉佩。瞧着她眼底最深处的恐惧与憎恶，须臾，宁萌的唇角勾了勾，“杨婕妤带着你的贴身宫女，来冷宫里做什么？这冷宫里可是常年也看不到一个人的，常年死在这里的妃嫔和宫女不及其实，杨婕妤据说还怀着龙种，为何来这里的污秽之地？要是龙种有了闪失，奴婢倒霉不要紧，杨婕妤有了闪失，那可就是可怜见的了……”
她眸光微挑，直直的打量着杨婕妤的腹部。
明明是淡淡的一瞥，却恍如实质，那一双眸子里盈满的光似是月夜下的清泉，冷冽地泛着波光，杨婕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目光里，竟然有着些肃杀之气。再去打量时候，是剩下浅浅淡淡的笑意，杨婕妤眨眨眼，几乎疑心自己看错了。
“主子，你看她得意的模样！”婉佩紧锁眉头，“您可要好好治治她！”
“奴婢只是规劝杨婕妤，此处阴寒，杨婕妤身怀有孕，还是不要常来的好。不然出了闪失，可就要陪我家主子了……”宁萌意有所指，倒是将婉佩气的不轻。
“好了，”杨婕妤经此闹腾，早就想离开此处了。宁萌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冷宫里不知道葬送着多少人的性命，阴寒非常，她怀着龙种，自然是不好在此久留的。反正来此处的目的只是为了瞧瞧她的好姐妹凌御女如今的模样。
如今看着她过得不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留她一条贱命在冷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自己也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
“主子！”婉佩对于宁萌的仇恨值已经突破天际了，此时依旧不依不饶的轻促一声。
杨婕妤在扶着的婉佩的手上拍了拍，旋即对宁萌道，“你虽然是姐姐贴身侍女，我也与你有几分的缘分，只是今日里你几次三番顶撞于我，姐姐如今……有病，没法教你规矩，我倒是要管管你的散漫性子，免得日后冲撞了贵人，连累了姐姐。”
宁萌唇畔的冷笑深了深，“杨婕妤可真是主子的好姐妹，如今主子身边的宫女你都敢教训了！”她虽然语带讥讽，可是一张脸上透着隐隐的煞白，面色非常的不好，显得极其虚弱，只是她眼神凌厉，一时没有让杨婕妤注意到她的身上。
“如何使不得？”杨婕妤一脸柔美的笑意，“我这可是为你好。婉佩，赏她二十巴掌，看她以后知道不知道规矩！”
她对宁萌也是恨得牙痒痒，不是因为凌御女，而是因为自己竟然在宁萌的视线下下意识的怂了，竟然退后了几步，她回过神来，更觉着耻辱，所以愈发要出这口恶气！
憋在心里，不利于胎教！
“是，”婉佩蹲了蹲身子，站起身来对着宁萌笑道，“奴婢代杨婕妤，教你规矩。”说罢，便撸起袖子，便要往宁萌的脸上来。她看不惯宁萌的这副样子许久了，如今可找到机会来出气了！
“奴婢不认为自己不知道规矩！”宁萌皱眉。杨婕妤要是真要赏自己巴掌，自己难道就这么受了么！
在宫殿的一角，凌御女倚在墙壁上，紧紧抿唇。杨婕妤在用自己的名义教训宁萌，可是她不能出去！若是出去了，自己没疯的事实便会被杨婕妤知晓，两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这般告诉自己，可是心底的抽痛却一阵阵的袭来。
“打！”
“住手！”
☆、第12章 空间在谁手上？
几乎是同时的两声厉喝，让宁萌与婉佩都有些茫然。宁萌旋即回过神，笑看着杨婕妤。有这位出马了，杨婕妤的这顿教训，怕是没影了。
她虽然对后宫的事儿知晓的不多，可也知道，一般主子教训奴才们，也不会轻易对脸上，毕竟在这后宫里，若像是继续呆下去服侍主子，脸必须要齐整。带着伤服侍主子更是不可能的事儿。
杨婕妤说要掌嘴，那可是摆明了要故意拿宁萌出气的。
杨婕妤抬首看向宁萌的身后，一脸的不悦。在这个冷宫里，难道还有人想要与自己争执？
还没有看到人过来，便听到一声压抑着的咳嗽，三人都将视线投了过去，须臾，便看到一个宫女扶着一位打扮齐整的女子缓缓踱步过来。她年纪看上去已经不小了，但是却依旧显着独特的风度。
“这是在吵嚷什么？直吵的哀家耳根生疼。”声音穿出来，带着些笃定与严肃。
“大胆！”随着女子的宫女厉喝一声，“见到郑太妃还不行礼！”
杨婕妤顿时一惊。她刚才瞧着眼前的女子，面生的很，显然是从未见过，但是这般气度，绝非是一个寻常女子。正在暗暗猜测女子的身份时候，女子自称的哀家让杨婕妤顿时明了了。
自打新皇登基之后，先皇的妃嫔们能继续在后宫中安享晚年的，可仅仅有数人。这几位太妃独居冷宫一角，从来不惹是生非，几乎未出现于人前，杨婕妤入宫不久，自然不认识是哪位太妃。
正在犹豫期间，太妃身边宫女的一声厉喝，让她明白了眼前是郑太妃，旋即轻盈下拜，“给郑太妃请安，郑太妃万福金安。”
有能耐留在后宫的太妃们，不管是如今不显眼的郑太妃，还是从未路面的太妃，都不是她想招惹的。
“起来吧。”郑太妃淡淡地应了一句。
杨婕妤起了身，脸上的笑意愈加谦卑，柔柔地笑道，“太妃娘娘倒是好雅兴，如今正是初夏，景色正美，想必是出来赏景的吧。”
“嗯，”郑太妃轻嗯了一声，踱步过去，看着宁萌完好无损，这才道，“看你这个景，倒是挺有意思的。”
“太妃娘娘什么意思？”杨婕妤勉强笑道，“嫔妾只是想要管教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宫女，毕竟也是为了她好。”
“哦？”郑太妃斜视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杨婕妤冷汗都要流出来了，看样子，郑太妃不是因为偶然才进来的，而是因为宁萌？怎么可能？
太妃娘娘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就要对自己冷眼，出头帮宁萌？这在杨婕妤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陪在郑太妃身边的小宫女此时冷哼一声，声音清脆而清晰，尽数钻进了几个人的耳朵里。“你算是什么？我们郑太妃的奴才，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婕妤能教训的？你倒是要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她模样甚是水灵，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璀璨的光芒，但是说起话来直言直去，一点情面都不留。
杨婕妤身子晃了晃，眉头一皱，便知晓了眼前的郑太妃因着宁萌的关系对自己没有善意。想了想，仍旧是一脸柔顺的笑意，“嫔妾不知道宁萌是郑太妃的人，也不知道宁萌在郑太妃手下做着什么事儿，只是今儿嫔妾来探望姐妹，便瞅见了宁萌这丫头不懂规矩，因着姐姐重病，便想着让宁萌学些规矩罢了。如今得知了宁萌是郑太妃的人，自然……”
“你的意思是哀家□□出来的人不懂规矩？”郑太妃的话语并不多，此时凉凉的出声，显然一点台阶都不给杨婕妤下了。
“不不不，”杨婕妤简直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嫔妾不是那个意思，是……是嫔妾看走了眼，宁萌的规矩学的很好，是嫔妾眼花了。”
“嗯……”任谁都能听到郑太妃的满意了。
宁萌勾了勾唇角。郑太妃，你这偏心也未免太过于明显了吧！
只是杨婕妤丢了脸，自然与自己毫无关系，要不是杨婕妤吃瘪，挨巴掌的可就是自己了。
“你退下吧。”郑太妃想了想，继续道。她的意思很明显，你哪儿凉快呆哪里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杨婕妤沉了沉脸，还是扶着婉佩，行礼告退了。
“姐姐，”跟着郑太妃的小宫女瞅着杨婕妤走了，便凑到宁萌面前，“你的脸色还是好苍白！”
“我不碍事，你瞧，我不是已经恢复好了吗？”宁萌对着她绽放了一个笑意。眼前的小宫女名唤安白，是郑太妃的贴身宫女，她年纪尚小，对人也是一团热情。“还是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姐姐怎么又提起这事儿？”安白嘴巴一撅，不满道，“姐姐将谢我挂在嘴边，是要羞死我吗？”
“怎么会羞死你？”宁萌挑眉，“你可有羞愤欲死的时候？”
“呀！”安白说着，就要去挠宁萌的痒痒。
郑太妃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一直严肃的脸上也不禁有了几分的笑意。“宁萌，你不是担心凌御女吗？还不过去瞧瞧？”
“是。”郑太妃这般说着，宁萌也想起来了她的初衷。她是听说杨婕妤来瞧凌御女，实在不放心了才过来的。没想到郑太妃竟然也担心自己，出了宫直奔这里了。
一瞬间，宁萌一向冷硬的心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