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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出嫁后大多是要主持中馈的,原本这是最好的学习机会,然而赵玉琴死气沉沉,只管缩在自己的牡丹院,崔氏也就没兴趣叫她,单单喊了赵玉笙帮着自己。
上下里外事情太多,崔老太君原本还担心赵玉笙会吃不消,谁知崔氏却对她大加赞赏,说怪不得三弟这般看重她。这孩子头脑怎么这般灵活,人家将丫头婆子分几组,相互监督,自己根本不用事事到场,只要对做得好的适当奖赏个几十文钱就行了。
至于采买清单算账什么的,也是分条列项,再多的东西也不会乱。算账又利索,谁也别想蒙骗了她去。自己有了她这个帮手,时不时地都可以偷个懒了。
崔氏在丹枫院陪同来察看的老太君说这番话的时候,赵清溪正好也过来了,听完后得意道:“当初我在知州任上的时候,请的那个钱粮师爷但凡有弄不清的事情,都会来笙姐儿这里讨一讨主意。区区一个丹枫院翻修,一场婚事的准备岂能难倒我儿。”
一旁的赵玉笙一阵汗颜,嗔道:“爹爹,哪有您这般夸自家闺女的,叫人听到了不得笑话。”她这倒不是谦虚,实在是真的心虚。前世的老娘是个小部门头头,耳濡目染地一些个管理手段她总归是懂一些地,更何况伯府的下人毕竟是卖身契捏在主子手里的,管理起来更加容易。
前世小学到高中各位数学老师的精心指导,再加上高三的魔鬼式训练,惨烈厮杀后进了大学继续学习,算账什么的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然而凭着这些本事哪能比得上那些洞察世情,熟知官场规则的老狐狸师爷。
崔老太君却很是高兴,呵呵笑道:“好,好。彦哥儿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笙姐儿好生帮衬你大伯母,咱们无论是酒席还是待客都叫宾客们无可挑剔,叫她们看看我们笙姐儿究竟配不配不得上诚安郡王!”
“对,借此让京城那些嚼舌根的重新认识一下笙姐儿,叫她们知道太后娘娘瞧人有多准!”崔氏显然也对外头舆论很不满。
赵玉笙倒是淡定,笑道:“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不了。横竖我的亲事已然定下,再不用担心坏了名声寻不到婆家,她们再如何诋毁我,又能如何呢?”
崔老太君摇头:“那是因为这门亲事是元家求着咱们,元倓发誓非你不娶,不然姑娘家名声坏了还真有可能被退婚的。”
这番对话传到苍松院的时候,崔氏正兴致勃勃地在和赵玉琴说起赵彦大婚那日,外家将送多厚的礼,欢快的气氛顿时被这传话破坏掉了。
赵玉琴咬牙道:“果然是人一得意,就不乏奉承吹捧之人。那祸根要做郡王妃了,连大伯母都开始拍其马屁了。爹爹还真是夸得出口,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叫那些人精子师爷折服,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世人的大牙!可惜他们再怎么吹捧,那祸根也只能是一个短命鬼!”
常氏点头:“我儿放心,隋嬷嬷说,那边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时机一到动手。”
“祖母,孙儿想跟妹妹说几句话。”后日就是良辰吉日了,崔老太君不放心,最后一次拉着赵玉笙去丹枫院察看。察看完毕祖孙两个打道回府,路上碰到下衙回府的赵彦和杜悠之。
丹枫院翻修,赵彦和杜悠之搬去了崔氏的小儿子赵英的院子暂住,赵英在东南沿海的卫所长年不在家,院子反正是闲置着。赵彦没有将妹子带回赵英的院子,而是七绕八绕地去了后花园一个视野开阔的八角亭。八角亭地势高,人站在里头,四方来人都可以看得到,不用担心谈话叫人偷听了去。
哥哥遣退了下人,且选在这样一个地方,显然是有较重大的事情和自己说。会是什么事呢?总不会是元倓那厮耐不住那么久见不到自己,终于忍不住,将主意打到哥哥这里了吧。赵玉笙心里嘀咕,面上却笑道:“哥哥究竟有何事要和我说,这么郑重其事地。”
赵彦似乎难以开口,顿了一下方道:“笙姐儿,哥哥下个月就要带着你嫂嫂外放去偏远的县城去了,如果哥哥想让你和我们一道去,你愿不愿意?”
赵玉笙大感意外,不解道:“哥哥怎么忽然生出这么个念头呢?”
赵彦暗自苦笑,自己可不是忽然生出的念头,这阵子他一直在寻思这事儿。母亲本来就存了除掉笙姐儿的心思,再加上琴姐儿钟情的诚安郡王又求娶了笙姐儿,依照母亲那笙姐儿克手足的想法,往后只会越加地变着法子来谋害笙姐儿。
虽说这阵子祖母将笙姐儿叫去萱瑞堂住着,母亲寻不到机会,可家中除了自己之外,没有谁知道母亲这个亲娘竟然一心除掉自己的亲骨肉,自然也就不会防范于她。
自己走了,笙姐儿时刻都有危险。唯一的办法,只有带她离开京城离开伯府。等将来她和元倓要成亲了,再叫她和妻子一道回来,由妻子仔细看着直到笙姐儿出嫁。
这样的苦衷赵彦自然不会说出口,只好寻借口道:“还不是哥哥不中用,担心自己治管不好一个县,考评得不到优,升迁回京无望。想着妹妹当初能帮知州任上的爹爹,肯定也能帮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非常忙,估计更不了,亲们别等。
第104章 遇险
赵彦这话若是由偏疼儿子且没脑子的常氏说出来,兴许赵玉笙会相信,可由他嘴里说出来,赵玉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自己已然和当朝最炙手可热的宗室郡王定下了亲事,他这个做哥哥的除非脑子进水才会为了一己私利,拉着自己跟着他离京去偏远的地方。以哥哥对自己的疼爱程度来看,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提出这要求的,除非……联想上次黑茶事件,赵玉笙不禁心里一动,跟着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道:“可是哥哥,那些地方太偏远了,人家不想离开祖母还有爹爹他们。”
就知道妹子不愿意去,可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她,赵彦不惜拉出未婚妻,道:“哥哥前几日碰到佩婉,她也露出了这个意思。她说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京都,遑论去那等贫寒之地,想着就发憷。说若是能有你这个在乡野生活过,机灵大胆的人陪着就好了。”
这下赵玉笙越加肯定赵彦拉自己随他出京的动机了,眼看着就要成亲了,越到这时候福王府越要避嫌,又哪里会允许佩婉郡主和哥哥见面。不过即便哥哥知道常氏和赵玉琴要对自己不利,基于孝道和骨肉亲情,他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哥哥能这般费尽心力保护自己,这份心意已然足够叫赵玉笙暖心了。正好她自己也有些不甘心嫁元倓却只能嫁他,心怀怨愤不想看到那人,既然如此,索性跟着哥哥去京外散散心好了。
而且大齐朝的姑娘十六七岁就嫁人生子,她想起来就膈应。这身子都还没发育好,就怀胎生子,难怪难产率那么高。跟着哥哥嫂嫂去偏远小县呆个两三年,最低也混到年满了十八岁再成亲,不是一举两得吗?
只是哥哥这般急着诓自己走,八成是知晓了常氏和赵玉琴两人将再次对自己不利,自己就这么避开,心里这口气不大咽得下啊。
然而她要怎么报复这两个恶毒的女人呢?赵玉琴终究是她赵玉笙的胞姐,弄臭了她,自己也要受牵连。常氏就更是轻易动不得,再怎么样她都是生母,拉下了她,自己和哥哥跟着没脸,爹爹也跟着脸上无光。投鼠忌器,真的很难办啊。
赵玉笙低头沉吟始终不说话,赵彦以为她还是不答应,偏生自己又不能说出真相,正着急间,赵玉笙终于抬头道:“好,我答应哥哥,就怕祖母和爹爹不会同意。”
赵彦大喜,拍着胸脯道:“这个妹妹不用担心,哥哥自会说服他们,怕就怕元倓可能会阻挠。”赵玉笙哼了一声:“他敢!”
赵彦一拍手:“那好,那咱们兄妹就这么说定了,不过眼下还是先别说出去,等你嫂嫂过了门,咱们再和长辈们说。”赵玉笙点头。
赵彦和佩婉郡主的婚礼极其隆重,太后派了自己宫中的女官到场祝贺,还赏赐了好些东西。来宾们囊括了京都官场半多人,赵玉笙帮着崔氏总管大大小小的事务,忙得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丁家祖孙早早就过来了,紧随其后的是广平侯府的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崔老太君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将两个老太太迎接到萱瑞堂,三个老太太说得格外投机。
大舅子成亲,元倓携厚礼与元修夫妇以及佳婉郡主一道光明正大地上门道贺。几个月没见到赵玉笙了,元倓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心上人说,比如关于梁捕头为何一直没回来,他在京卫指挥使如何奋力操练,如今已然完全凭着自身本事叫部下折服。
除此之外他还想告诉他家笙妹,他还拜了因为年老伤痛赋闲在家的前兵部尚书姚继广姚老元帅为师,一得空就去跟人家学行兵布阵之术,总之就是要让心爱的姑娘知道,自己已然彻底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希望她对自己的观感能稍微有些好转,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却落了空。
崔氏身为伯夫人,一些重量级的女眷她得亲自接待,所以赵玉笙就一直在回事堂坐镇。只是在元家人来的时候,被崔氏叫去行了礼,短暂见了面后就走了。元倓只得她家笙妹淡淡一瞥一个福礼外加一句“郡王爷安”就给打发了,连心上人这阵子究竟是胖了还是瘦了都没瞧清楚。元倓真是沮丧万分,然而又毫无办法,甚至连丝毫的不满都不能流露。
赵彦高中,且顺利迎娶佩婉郡主,如今崔老太君最担心的就是孙儿夫妇即将离京,开始外放生涯,娇养着长大的小夫妻能不能适应粗陋简朴的生活。忧心忡忡之下,老太太再次带着赵玉笙去了妙音寺。
元倓一直关注着赵玉笙的动向,秦师傅的师妹苏氏一家又正好赶到了京都。元倓来不及跟赵玉笙说出自己的想法,又想着赵家和自己的庄子都在那边,无论婚前婚后,赵玉笙都会去那一带,提前让苏氏认一认赵玉笙,熟悉熟悉地形也不错。于是这一日苏氏假装也去上香,暗中跟着赵家祖孙去了妙音寺。
今日香客极少,上下妙音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