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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孽障没来之前,大姐姐出嫁了,伯府就只有她一个嫡出的姑娘,对于这唯一的亲孙女,祖母是百般疼爱,可如今在祖母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她今日去了萱瑞堂,原本还打算告赵玉瑟那贱人在信郡王府和外人配合讥讽她的状,谁知祖母态度冷淡,借口她这两日给母亲侍疾累着了,三言两语就让她回了自己院子,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害得她想从祖母嘴里探探徐蓉和诚安郡王之间会不会成事的打算也落了空。
更叫人气恼的娘这个没脑子的,竟然还在为不用每日见到那孽障而高兴,根本没意识到祖母已经很不喜她了。幸好爹爹这些日子似乎衙门里事多,早出晚归地,有时候干脆睡在衙门里家都不回,根本没顾得上过问家中的事。那也是个偏疼笙姐儿的,祖母若是在他跟前一煽风点火,爹爹发火有娘受的。
爹爹不疼她,祖母不喜她。娘倒是一心扑在她身上,可惜那是个不中用的,不但不中用还没脑子,不但帮不了她反倒拖累她。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可怜她连亲事都还没定下,想尽快逃离这个家都不能。赵玉琴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简直是全伯府最可怜的人了。
更叫人恨得发狂的是她钟情诚安郡王,原本以她伯府嫡女外加京城才女的身份完全配得上诚安郡王,却因为那孽障的缘故让这门亲事变得希望渺茫,如今连徐蓉那样平庸的货色都比她胜算大。
因为老太君吩咐,赵玉笙一日三餐都去萱瑞堂吃。第二日她赶到萱瑞堂的时候,发现崔氏也在。崔氏看到她来了,立马递给她一封书信,说是信郡王府送来的,老太君让她也看看。
赵玉笙打开一看才知道,那是信郡王妃写给崔氏的。书信里头信郡王妃解释了元扬的事情,说自己反复询问了儿子才知道,元扬那日所为根本不是元倓指使的。
有人趁元扬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在,故意躲在假山后面,用义愤填膺地口吻说起赵玉笙和元倓的恩怨。元扬小孩子心性,听到那些误导性极强的话,连说话的人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气冲冲跑来花厅质问赵玉笙了。
从这件事看来,那挑唆新昌伯府和信郡王府诚安郡王府关系的人分明是贼心不死,可惜花会那日宾客甚多,眼下信郡王妃还查不出那挑唆之人究竟是谁。
赵玉笙看完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问老太君和崔氏:“信郡王妃的解释,祖母和大伯母怎么看?”崔氏不答反问:“笙姐儿你怎么看呢?”
赵玉笙道:“我觉着信郡王妃所说还是可信的。我当时气昏了头,一心认定是元倓指使的元扬。但仔细回想一下那厮后面虽然连番寻我的晦气,但都不是在人前。很明显,他知道两家不能翻脸,可对我又是怒火难消,所以只能私下里玩些小手段而已。因此唆使元扬在花厅众女眷跟前质问我的应该不是他。”
崔氏姑侄对视一眼,齐齐面露赞赏之色。崔老太君笑道:“不错,好孩子,我和你大伯母也是这么看的。”
崔氏看着赵玉笙,心道这孩子虽然年小,但能不为私人恩怨所惑,分析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委实难得。若是碰到元倓的时候,这孩子都能像眼下这般冷静沉稳不冲动鲁莽多好啊。
崔氏心里叹息,面上却笑吟吟地,麻利地从身后取过一个长方盒子递给赵玉笙:“这是信郡王府送来的,说是因为他家安排不周出了纰漏导致你受了委屈,特地给你送了几段尺头以做赔礼。”
赵玉笙打开一看,赫然发现里头放着的居然是两段云霞锦并其他四段极品绫罗。这,才收了人家一个羊脂玉镯,如今又收人家这么好的东西,实在是受之有愧。
再怎样,信郡王府都比新昌伯府势力大地位高,人家没必要这般放下身段对待自家吧,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她不知道的缘由呢?她越想越不安,无措地看着两位长辈,惴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崔老太君微微颔首:见了好东西却能保持本心,琴姐儿跟这孩子比真是相差太远。
崔氏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安心收下不要多想。你是个嘴紧的,大伯母不怕告诉你实情。我昨日才收到书信,你大伯父此番巡边遇袭,若不是你大哥哥舍命相护,兴许就没命了。但他却因此查明了一件事,消除了皇上心头一桩大隐忧。”
“啊,大伯父遇袭,那他有没有受伤,大哥哥呢?”赵玉笙脸一下就变了,急道。崔氏忙道:“无妨,虽然他爷俩都受了伤,但都只是轻伤,他们很快就要回京了。”
赵玉笙大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这就好,吓死我了!大伯父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一家子的依靠,还有大哥哥这个世子,他们两个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崔氏嗔道:“瞧这孩子,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不怕,你大伯父那人命硬着呢,什么人能轻易害了他。”
崔老太君叹了口气:“别说了,若不是你先告诉我老大和俊哥儿父子两个都好好地,我猛然间听到他们遇袭受险,肯定也吓得不轻。”
信郡王府和宫里联系紧密,这样的事情人家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对自家这么好,这安抚行为的背后恐怕也有宫里的意思吧。
这下赵玉笙算是明白崔氏为何要自己只管安心收下这些尺头了。只是立功受伤的是大伯父和堂兄,自己却得了好处,好像不太好吧。
这么一想,她便提议道:“我哪里需要穿这么多好看的衣裳啊,我分给大嫂一半吧。”
崔老太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指着赵玉笙对崔氏道:“你看你看,这心眼实诚的孩子,得了好东西就想着分给人家这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
崔氏笑道:“这样的孩子才招人疼。”说完转向赵玉笙:“你大嫂这些尺头很多,上回去宫里皇后娘娘赏她的尺头都还没裁成衣裳呢。”
崔老太君道:“是啊,人家才不稀罕你的。况且这回他爷俩立功,宫里十之八九又会有赏赐下来。你就安心地自己用吧,这回可别又给琴姐儿了,她的好东西不知道比你多多少。”
赵玉笙说自己知道了,回头就叫冬梅和秋桂将这些尺头裁了。崔老太君却皱眉道:“你还没及笄,这云霞锦倒是可以先放着。别的这几段还是让珍珠来做,满府的丫头就数她的针线本事最高,好东西可别糟蹋了。”
信郡王妃又着人给赵玉笙送来好些尺头,内中竟然有两段云霞锦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新昌伯府,赵玉琴和赵玉瑟免不了又是一通嫉妒。
但这事对赵玉琴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因为她的心绪几乎全被徐家是不是想让徐蓉嫁给元倓这事儿给占据了。然正当她一连数日都忧心忡忡之际,却传来广平侯府和武威将军将军府联姻,徐蓉被许给了方家的嫡长子方子敬的消息。
听到这好消息,赵玉琴忍不住抚掌大笑连连说好。这才对嘛,徐蓉那样的货色也就配得上方家大郎那样的郎君,怎么敢妄图染指诚安郡王这样俊逸出尘的人物。
她高兴之后再回味,方咂摸出信郡王府花会元倓为何会带着方大郎和徐蓉赵玉笙在花墙那边说话了。只是徐家老太君和祖母关系那般亲厚,没道理这事儿不跟她说。她们说话的时候笙姐儿也在场,所以她对这事应该是知道的。可自己那日问笙姐儿,她却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架势,真是反了她了!
赵玉琴越想越气,恨不能赵玉笙就在跟前然后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顿。然而她很快冷静下来,想着元倓既然能在两家亲事定下之前替徐蓉和方大郎牵线,那么亲事定下之后,他恐怕也少不了要被方大郎央求着继续替自己和徐蓉见面创造机会。
也就是说,往后徐蓉出门见方大郎,极有可能诚安郡王也会出现。自己只要盯紧了徐蓉,和诚安郡王“巧遇”的可能性极大。徐蓉要约会未婚夫婿一个人不合礼数,总得拉上人陪着,她又和笙姐儿交好……
所以她不但不能训斥那孽障,还得跟她套近乎,拉拢好她。
第31章 惊诧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徐蓉和方子敬还真的不出一个月就定了亲。回想起元倓那日尽职尽责地带着方子敬又是见徐蓉又是见徐家老太君的,赵玉笙觉得那可恶的家伙,倒是难得地干了一件正事。
赵玉笙因为一日三餐都在萱瑞堂吃,有时候索性带了书在萱瑞堂盘桓一整日。崔老太君觉得孙女的女红也太见不得人了,趁机逼着她跟珍珠学针线。
这一日赵玉笙正在萱瑞堂宴息室的窗边绣一只蝴蝶,崔氏带着滕氏一道来萱瑞堂请示老太君端午节给各府准备节礼的事情,赵玉笙听到大人的对话才想到端午节竟然就要到了。
“蓉姐儿比琴姐儿还年小,这亲事却定下了,可怜琴姐儿这里还没见动静。”婆媳们商量完正事,又说起了徐蓉的婚事,崔老太君忍不住感叹。
“祖母这是为二妹妹的亲事着急了,您就放宽心吧,凭着咱们琴姐儿那份样貌,那满腹的才学,还愁找不到合心的夫婿。”滕氏忙不迭地宽慰。
崔老太君却面露不屑:“哼,才貌双全,就因为这才女的名头才导致那孩子心高气傲目无下尘,怕就怕到时候高不成低不就地反误了终生。过去我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太过混账,如今倒觉着它有几分道理。”
崔氏冲儿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这事上别多话。信郡王府花会已然过了那么些日子,可老太君看好的萧侍郎家并没有请人递话说想求娶琴姐儿,再加上琴姐儿又一心倾慕那元倓,老太君心里正烦着呢。
不过这时候萧侍郎府上没来人也好,来了的话若是老太君一心答应而赵玉琴不情愿,撺掇着常氏反对,自己夹在中间不是左右为难。还是等夫君回来,无论是老太君还是三房两口儿,可是都听得进夫君的话。
这一大家子,老太君疼三房,一心希望琴姐儿能嫁个合心合意的夫婿,笙姐儿能尽快在高门女眷当中扬名,然而事与愿违。琴姐儿叫人失望,笙姐儿名声受损。
反倒是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