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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意气的发抖,本来想拦的,看了看横竖全都砸碎完了,也就无所谓了。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将陶厂里的账本和算盘从地上捡了起来,也不管其他的,啪啪啪的就打起了算盘,算珠子撞击的声音清脆而明亮,饶是喝的醉醺醺的楚陶匠,也被这边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你干啥?”
“算账啊!”
“算啥账呢?”
“清算你砸烂的东西,回头好找你赔钱啊!”
“啊!”
楚陶匠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总算有了一丝清醒的意识,张嘴就吼:“赔啥钱?俺砸俺闺女的东西,凭啥赔你钱?”
“这会子你知道她是你闺女了?刚才你拿麻绳想勒死她的时候咋没想过她是你闺女呢?”
江秋意“啪”的一声就将算盘整个拍在了桌面上,一个崭新的才买没多久的算盘就叫她生生拍的算珠子四处乱蹦,她气的发抖,指着楚陶匠破口大骂:“你算哪门子的爹?有你这样一次两次把自己亲闺女往死里逼的爹吗?”
楚陶匠一愣,完全反应不过来,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小娘子骂起人来嗓门居然那样大,简直都要叫他的耳朵震聋了,而且她眼睛里那股要杀人似的的狠劲,就跟在战场上厮杀搏命的人似的,眼眶都是微微的红。
江秋意走到了楚苗苗跟前,将她一把拉过,扯出她的衣领质问楚陶匠:“看看你把你闺女勒的,你咋就下得了那样的狠手?她怎么了?她不就是想学你做陶的手艺吗?你不肯教,跟丢包袱似的把她丢给了那个禽兽,把她害成什么样了?”
“她想回家你不让她回家,你让她去死。如今十里八乡的人都能接纳她了,你又打上这来想勒死她!你当的是那门子的爹?这世上有哪个爹是跟你一样的?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恨不得她去死?甚至还要亲手勒死她!”
“俺姐……”楚苗苗弱弱的唤了一声,声音嘶哑颤抖:“俺爹,俺爹喝多了……”
“俺没喝多!俺就是要掐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破烂货!就是你!就是你害得俺在大伙面前抬不起头来,人前人后的被指指点点,你自己个躲在这山里头倒是清净了,你可知道俺是咋过日子的?”
“谁瞧见了俺不翻一个白眼的?俺活这么大岁数,靠着自己的手艺堂堂正正的做人,从来也没受过这种闲气,到老到老了,还要被你连累的被人戳脊梁骨!你说你,你咋不去死?你死了爹拿自己的棺材本出来给你风光大葬,往后清明十五也绝不会短了你的香火,你活着干啥?你活着干啥!”
那一句句一声声,趁着酒劲撒出来,饶是江秋意听着都跟刀扎似的,别说楚苗苗了。她泪流满面,像一滩烂泥似的江秋意扶都扶不住,她就那样软绵绵的跌坐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了,只怔怔的望着她爹,怔怔的……
“凭啥要去死?她有什么错?”江秋意扯了楚苗苗,却没有办法将她扶起来,心里头知道,她爹说的这些话,这个傻孩子真的听进心里头去了。
没有办法,有时候你可以淌过刀山火海刀枪不入,可却要倒在亲人的只言片语里。越是至亲至近的人,他的一字一句就越是杀伤力十足。
江秋意蹲在楚苗苗身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却是在对楚陶匠说话:“你知道她选择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吗?至少另外一个叫菱儿的女孩,获救以后就没有勇气活下来,她撞墙自尽,脑浆和血喷的哪都是。”
她的声音很荒凉,却又带着铭心刻骨的心疼。
“那是一条人命啊!十几岁的如花般的年纪,未来本该还有千百种可能的,可现在只剩下一杯黄土,换人们的一声叹息。苗苗也想死的。”
江秋意轻轻的拿起了楚苗苗的手,撩开衣袖,那上头有一条一指厚的疤痕,从左至右贯穿整个手腕,没有一丝一毫的断续,可见她当时是多么的决绝。江秋意将楚苗苗的割腕自杀留下的疤痕摊到了她爹面前。
“不是她不想死,是我,是我不让她去死!你知道那天晚上我费了多大劲才从阎王爷手里将她抢了回来吗?我救了她,我就是要她活着,因为她不该死!该死的是你,该死的是你那什么鬼传男不传女的破规矩!”
饶是如此,楚陶匠依然没有半分动容,反倒是指着江秋意破口大骂:“原来是你!是你害得俺抬不起头来做人!你为啥要救她?她都不想活了,你还救她弄啥?为了显摆你心肠好俺心肠歹毒是吧?看俺今天不连你一块打死咯!”
楚陶匠不知道灌了多少黄汤,半醉半醒间胆子越发的大起来,操起挑旁边的扁担叫嚣着就冲江秋意二人跑过来。第一下扁担下去,直接掀翻了桌子。
江秋意凝眸,这是想来真的了,难不成醉酒杀人不用偿命?他怎么这么狠心!
手里头攒了力气,脚下微微侧开扎稳了马步,一只手背在身后,凝眸冷对,只等着楚陶匠冲过来避开他的扁担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鼻梁骨不给他打断了人也得给他打晕过去!
江秋意这边正摩拳擦掌呢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司徒律津的从龙卫挡在了她的面前,手里头举着剑,架在了楚陶匠的脖子上。
这个从龙卫身上总是有股子凝肃的杀气,炎炎夏日,他的突然出现竟让人遍体生寒,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生怕比卷进那无边黑暗冰冷中。
第192章无怨无悔(十更)
江秋意心惊,司徒律津身边有六个从龙卫,虽然他们每次出现都是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可每个人的气场不同,即使是那位指点过六郎拳脚的侍卫长,身上也没有这么骇人的杀气。
这一个,显然不是那六个中的任何一个!
楚陶匠一个乡下人,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了,当场腿软的跟一滩烂泥似的,哪里还有半分刚刚喊打喊杀的劲头,软软的跪倒在那人面前立即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俺,俺没有钱没有钱……”
额……
他当人家是打劫的了,所以,那人身上的杀气更盛了,甚至手里头的剑力道又重了几分,楚陶匠的脖子当场冒出了血珠子。
楚苗苗一看立马急了,扑了过去护着她爹:“好汉,饶命,求求您了,俺爹一大把年纪了,您放过他吧!”
楚苗苗这么一扑过去,倒叫她爹跟想起了什么似的,拽着她就往人跟底下凑:“好汉,要钱俺没有,你劫色吧!这是俺闺女,送给你了,送给你了……”
楚陶匠拼命的把楚苗苗往前推,恨不得人家的刀是架在她的脖子上,楚苗苗犹自不信,拼命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爹,竟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许是楚苗苗的眼神太过难以置信,楚陶匠嘟囔了一嗓子:“看啥看?你要还是个好闺女,俺就是自己个死了也不会让人糟蹋你半分的!可如今你就是个破烂货,能救你爹一命你还想咋地?”
江秋意这边是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上去一脚就踹在了楚陶匠心窝上:“混蛋!你当的是哪门子的爹?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人!”
楚陶匠被一脚踹翻,爬起来之后却一个劲的往后退,也顾不上疼了,江秋意看着娇小,那一脚却将他踹翻了好几米,好容易离了那恐怖杀手跟前,再不跑他傻啊!
可那一抹黑色的魅影却如风而至,楚陶匠还没爬出几步,脖子上又架了把明晃晃的利剑,一双寒冰似的眸子冷冷的睨着他,仿佛地狱来的恶鬼,只一眼就能将人拖进十八层地狱。
楚陶匠吓的,当场尿了裤子。
“不可伤人!”
司徒律津骑在马背上远远的喊了一嗓子,他的身后跟着两名从龙卫和几名府衙的官差,一身黑衣的人甚至没有回头看,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江秋意一眼,然后疾风似的消失无踪。
江秋意一愣,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不是从龙卫?
司徒律津已经下马走了过来,应该是在衙门里办公呢,难得今天他穿了正儿八经的官服,大秦的朝服一律是以玄墨色为主,见惯了白衣书生意气的司徒律津,今天这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官老爷形象倒让人耳目一新。
“你没事吧?”
江秋意摇摇头,挑了挑眉头,示意司徒律津看楚陶匠,楚陶匠已经吓的神志不清,而楚苗苗的娘和弟弟也闻讯赶来,司徒律津心细,是他派了人跟着程程去的楚家村将人请过来的。
在媳妇和儿子面前,本来已经吓尿了的楚陶匠,又端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子,身上还没恢复几分力气呢就推了着急忙慌上前想来扶他的苗苗娘一把:“你来干啥!你来干啥!”
“俺……孩他爹你搁这闹啥?喝多了咱就回家睡觉去,搁这闹啥!”
苗苗她娘偷瞄了苗苗一眼,又看看这遍地的狼藉,不用想都知道是她爹干的了,心里头对闺女愧疚得不得了,却不敢当着他爹的面表露出来,只一个劲的想快点将他拽走。
江秋意却是不肯这么轻易算了的,当场就发话了。
“慢着,砸了我品秋陶厂就这么走了说不过去吧?楚陶匠你搞搞清楚,你砸的可全是我江秋意的东西,你闺女在我这也是替我做事每个月领一点工钱而已,你上来二话不说就将我这儿砸的稀巴烂,如今这就想走了?”
就知道楚陶匠得撒泼耍赖,所以江秋意才故意将话挑明白了说,没想到就这样楚陶匠照样没皮没脸的撒泼。
“干啥?你还想让俺赔钱啊?自打这败坏了俺的名声,自己个还弄了这么个陶厂跟俺抢生意,俺已经多长时间没卖出去过一件东西了?你想让俺赔钱?那成这不是在你这做工吗?就用她的工钱抵!”
楚陶匠虽是个手艺人,可好歹也是经常在街市上行走的,算得上半个买卖人,前头借酒撒泼,这会子倒是清醒的不得了,耍起赖来啊条理清晰的!
“她是她,你是你!你砸烂了东西凭啥她替你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