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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昏迷不醒的耿宁儿则在自己的‘噩梦’中挣扎着。体内的精气儿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抽离,耿宁儿觉得自己的眼皮甚是沉重,眯着眼想要看清身前那模糊的身影。意识又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她弥留之时。她的弘昼离她而去了,身子也没有任何气力的瘫躺在床上,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个人。可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也没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天。
她努力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想要看清立在身前的模糊身影,可不论她怎么努力,仍是无法看清那个身影,就在她快要吐出最后一口气之时,她却感觉到食指传来的丝丝凉意。
“胤禛……胤禛,为何你不来?为何、为何你不来看我?胤禛,为何不来救我?”
本在闭目养神的胤禛,忽闻怀中那细若蚊丝的低喃,身子不禁怔住了。
抬手抹去她额头上的汗水,胤禛轻拍着耿宁儿的背,低声呢喃道:“我在,别怕,宁儿,我在。”
眯着眼,耿宁儿觉得在无尽的黑暗中,正有一双手向自己伸来,随着这双手周围的黑暗也渐渐的消退了。看到到此,耿宁儿努力的将自己的手伸向那双伴随着光芒的大手,尔后,自己的食指上多出了一凤血石的戒指。身子猛然一个机灵,耿宁儿拼尽全力想要睁开自己的双眼,她想要看清给自己这枚戒指的人,究竟是何人之时,身子便被强烈又刺眼的光芒给包裹了起来。
身子一个机灵,耿宁儿猛然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前赫然出现却是一片片的红色。迷茫的耿宁儿不禁抬起了头,却正好对上了胤禛那双深邃不见底的双眸,“醒了?”
听到他特有的低沉沙哑,耿宁儿才算真正的回过了神儿,环视了四周,很是不解眼下的状况,“王爷?”由于昨日的高热,此刻耿宁儿的声音不再是素日里那如清泉一般,而是有些干涩与嘶哑。
见怀中的人终于清醒了过来,胤禛心中松了口气儿,起了身,将人抱到了拔步床上,吩咐云惜为耿宁儿更衣,自己也由着苏培盛更起衣来。
待二人更衣完毕后,刘太医被苏培盛恭敬的请进了卧房。
刘太医谨慎的为耿宁儿把了把脉,又翻看了她的眼睑,最后又仔细的端详了她的面色后,这才向胤禛回了话,“贵主身子已无恙,寒气也已消退不少,剩下的只需服药悉心调理,即可将体内的寒气除尽。”
“苏培盛,跟刘太医去抓药吧。”
“喳。”领了命,苏培盛麻利儿的帮太医收拾好,跟着刘太医去也。
躺在船上,耿宁儿思索着。她被人给推进湖里了,之后的事情她便不知晓了。但方才看到胤禛怀抱着自己坐在木盆中,他的身子尽是被灼伤的红,是他救了她?那梦中伸向自己的那双大手会是他的?
瞧着床上那个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人,胤禛忆起昨晚她的呓语,心情顿时舒爽不少,嘴角微扬;径直的走到拔步床的旁边,轻声道:“好生歇着吧。”
“王爷,方才……”
“莫要说话,好生歇着吧。”说罢,胤禛示意云惜为其梳洗了一下,便走了出去,陪着康熙爷出门巡视去了。
***
“宁儿,你那日为何会去湖边?又是怎么坠湖的?”坐在马车里,兆佳容凝瞧着面色有些苍白的耿宁儿,不解的问道。
对于容凝的疑问,暗暗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她,“不是说了很多次?天气太闷了,去湖边纳凉。”
“可你原先都不喜欢出门,只愿窝在院中。”
“……,容凝如果你怀疑的我答案,那么你问出来又有何意义呢?”耿宁儿听着兆佳容凝的质疑,感觉自己的头突突的跳痛,不禁抬手柔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她不想让兆佳容凝掺乎到自己所处的漩涡之中,因着前方的凶险连她都无法预测的,因着那个暗处之人,她到现下也没能最终锁定。所以她不能告诉她真像,因为依着她的个性,她绝不会坐视不理的。那么最后她极力隐藏的事情就要暴露了,虽然眼下也跟暴露没多大区别了,但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低低的叹了口气,耿宁儿方又忆起胤禛来。对于湖边胤禛与胤禟的冲突,她醒来后听容凝讲述了一遍,大概也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只是有一点到现下,她都未曾想明白,那便是胤禛的态度。
按道理来说,那日胤禟的表现,明眼人都能看出个门道,她不觉得胤禛如此深沉之人没有看出来。可,他到现在都没有说过湖边的事情,也从未问过她与老九之间的关系。这点是耿宁儿左思右想也没能想通的地方。
想到此,耿宁儿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想起之前在济南府养病时,行宫中的流言蜚语,她的头就如针扎般,心中不断的哀嚎,哀嚎着老九的冲动,更哀嚎着自己的冲动。
于是就在耿宁儿心中不断懊悔与反思之时,康熙大帝的銮驾缓缓的进入了绍兴府。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空难很多啊,
为那些遇难的人们祈福………………
第89章 南巡第二站………绍兴(上)
来到绍兴府也有些时日了;因着济南府之事;胤禛除了必要场合外;都留在园里陪着耿宁儿。这让耿宁儿在感到窝心之际也倍感压力。这日;好不容易赶上胤禛被康师傅宣去伴架;耿宁儿也终于迎来了幸福的自由时光。
已是入了伏,江南的盛夏与帝都相比,着实有些难过。闷热的天儿加之温湿的空气;即便是坐着不动;整个人也是汗涔涔的。
坐在堂屋里,耿宁儿一手执着团扇扇着风,一手揪着衣领;想以此来消除让人烦闷的暑热。这时;云惜端着托盘步入堂屋;“耿格格,该用药了。”
耿宁儿扭头瞧着步履盈盈走来的云惜,露出了一个甚是甜美的笑容道:“有劳姑娘了,你放着便是。”
“药要趁热吃才好。”
别看素日里,云惜说话总是棉声细语的,可今个儿这话里头的意思,却让耿宁儿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微蹙黛眉,耿宁儿脸上的笑意尤甚,“天儿热,放的凉些再用。”
“可……”
“怎的,云惜姑娘?”
听着耿宁儿那如清泉般的声音,忽然降至冰点,云惜赶忙将还未吐出的话给咽了回去,俯身给耿宁儿行了礼,就匆匆的下去了。
待云惜出去后,耿宁儿瞄了一眼桌上的药碗,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下,除了她自己,她是不敢轻信任何一个人了。本以为跟着老四出来放风,她就能逃离那使人心力交瘁的内宅,可以安然自若的享受一段平淡舒爽的日子,谁承想,到了外面她的日子依然是危机四伏啊。
再次叹气,耿宁儿将团扇扔到了身旁的桌上,起身走到八仙桌旁,端起药碗,向着院里的翠竹走去。手一斜,耿宁儿正欲将药碗里的药给倒了,却被突然出现的大手给制住了。感觉手上那有些汗湿的大手,耿宁儿仰起头对上了他深邃的双眸。
“王爷……”
胤禛手一翻便稳住了已是斜着的药碗,双眸之中夹杂着些许不甚赞许的目光,“为何?”
胤禛的话虽短,可耿宁儿甚是明了他话里的含义,吐了吐舌,佯装撒娇的模样道:“太苦了。”
“良药苦口。”
胤禛一手接过耿宁儿手里的药碗,一手拉住耿宁儿的小手,不分由说的将耿宁儿带进了堂屋。
瞅着面前那双大手以及他手里的药碗,耿宁儿的嘴角抽了抽,“王爷,这会儿太热,妾身过会儿子再用。”
“……”
对于胤禛的纹丝不动,耿宁儿真是没辙了,只得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碗,脖子一仰,大口大口的将药吞了下去。而站在耿宁儿身边的胤禛,瞅着她那一副入府刑场的模样,嘴角不禁轻扬,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奖励。
这药也喝完了,耿宁儿将药碗轻置于八仙桌之上,对胤禛问道:“王爷,这会儿怎的回来了?万岁爷不是亲指您伴架?”
“皇阿玛要宴请绍兴府各级官员,我回来更衣。”
“原是如此。”耿宁儿点了点头,随着胤禛的身后进了卧房,手脚利落的帮胤禛换好了衣服,又帮他重新编起了辫子。
胤禛端坐在铜镜前,看着忙碌的耿宁儿,忽然抓住了脑后的小手,“身子可好些了?”
“托王爷的福,已无大碍了。”
“济南府之事,爷心里有数,你大可安心。”
耿宁儿的手顿了一下,不甚明了的自铜镜中瞧着眼前的胤禛,这是自打她落水以来,他头回与自己谈论起行宫里的事情。心中更是犹如千万只蚂蚁再爬一般。
他是对哪方面有数?是她与老九的瓜葛?还是推她入水的凶徒?叫她安心,那应当不是老九吧。
自镜中看着她彷徨的表情,胤禛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行了,我也该走了,你好生歇息吧。”
“……”
站在门前瞧着出了园门的胤禛,耿宁儿又叹起了气,“都说女人的心思最难猜,可我怎么觉得他的心思更难猜呢?哎……”
***
见太阳落了山,夜幕也悄然而至,耿宁儿才被兆佳容凝极不情愿的放了回去。刚步入院子,便瞧见苏培盛站在堂屋的门前,而此刻堂屋的门还是关着的。看到此,耿宁儿不禁疑惑了起来,“苏公公,这是……”
苏培盛一见耿宁儿便面露难色,有些结巴的道:“王爷、王爷今晚喝的有些多,这会、这会已经歇下了。”
“原是如此,王爷有我服侍即可,那苏公公你也早些歇息吧,也累了一天了。”
就在耿宁儿伸手欲要推门之际,苏培盛却提手将耿宁儿的手挡了下来,脸色变得愈加的难堪,“耿格格,还是,还是让奴才服侍王爷吧,您、您到厢房歇息吧。”
话茬儿听到此,耿宁儿这下可知晓眼前是怎么一个情况了,挑眉瞅着苏培盛,“里面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