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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宓妃的灵魂在驱使着原主的身体,原主的意识,取代原主存于这个世间开始,原主沉睡的灵魂就在一点一点的减弱,直至一点一点的消亡,而宓妃的灵魂却在一点一点的变强,直至完全融入原主的这具身体。
如今,原主的某些情感已经丝毫不能再对宓妃造成影响,直白的说就是宓妃的灵魂已经与原主的身体彻底相融于一体,从此以后,只要宓妃自己不说,那么就没有人可以从她的身上看出端倪,找到她不是温宓妃一丝一毫的线索。
更确切的说,宓妃就是温宓妃,温宓妃就是宓妃,她们一个人是以灵魂的方式存活于世,一个人却是以身体的方式存活于世,她们已经蜕变为一个人,再也没有人能将她们区分开。
纵然某天这个秘密被捅开,又有谁人敢说,她不是相府的千金,她的父亲不是温相,她的母亲不是温夫人。
冥冥之中或许早就注定,前世是不属于宓妃的,而今生才是属于她的,有父有母有兄长,未来的路自有一番新的天地。
至于原主,你若说她已死,那她便是死了。
你若说她还活着,她其实也是还活着的,至少她还活在父母兄长的眼中,还活在世人的眼中。
若非是她自己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彻底的沉睡与封闭,宓妃的灵魂便不会进驻于她的身体,也不会享受了她的身份,同样也背负起了她的责任,认真算起来说不清是她欠着宓妃的,还是宓妃欠着她的。
可不管怎么说,在宓妃的心里都是感激着原主的,因为如若不是原主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她又如何能拥有前世可望而不可及的亲情。于宓妃而言,身份背景,权势富贵,通通都不及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宠爱自己的兄长来得重要。
最初的时候,宓妃灵魂入驻原主的身体,她若不想宓妃占有她的身体,她其实是可以反抗的,但她没有,而是选择继续沉睡。或许在原主看来,宓妃比她更适合做温家的女儿,宓妃以一颗赤诚之心待她的父母与兄长,甚至还做了她不能为相府为父母做的事情,她对宓妃是心怀感激的。
内心里,她也是渴望有宓妃那般的性情,羡慕着宓妃的行事之风,处事之法,她崇拜着宓妃,可她也清楚的知道,就算她渴望成为宓妃那样的人,也逼着自己成为宓妃那样的人,但她知道她永远也没有办法成为像宓妃那样的人,她便是近十年口不能言,心里却是比谁都明白,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最大的潜力又在哪里。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郑天佑是动了真情的,她也能感觉得到郑天佑对她也是有情,也是发自内心喜欢她的,可她到底天真单纯了些,竟是不懂得流言蜚语难听,人言可畏伤人,奚笑嘲弄讽刺咄咄逼人,那一声声哑巴,一句句羞辱,彻底粉碎了她美丽的梦境,让她瞬间从天堂跌落进阴气森森的地狱里,遍体生寒,彻底崩溃。
明月湖畔,郑天佑不仅没有在那些羞辱讥讽她的贵公子小姐们面前维护于她,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言之灼灼的,要当众与她退婚,那一刻,她震惊,她错愕,她不甘,她愤怒…纵有千言万语憋在胸口,却是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那一刻,她是恨极了郑天佑的,甚至还有过想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疯狂念头。
就算她是个哑巴,就算她性情孤僻又喜怒无常,但她是温家的女儿,她的骨子里有着温家人不折不弯的傲气,就算她再怎么喜欢郑天佑,她也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去向郑国公府的人低头,她也不会委屈求全,遂,她宁可选择以那样的方式去死。
然而,当宓妃的灵魂进驻她的身体,向她承诺会为她雪耻,让那些曾经欺过她,辱过她的人都付出应有代价,甚至要让郑天佑一生孤苦,郑国公府身败名裂彻底覆灭之后,她发现临死她的那点儿执念就那么消失了。
再之后,每每看到宓妃对她的家人那么维护,那么看重,她就知道她是时候该真正的离开了。
当然,原主的所思所想,以及原主的释然离开,宓妃本人是毫不知情的,她能有的最为明显的感觉就是她自己好像完完全全与身体合二为一了,就好像她不是魂穿来到这个异世,而是她生来就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对于身体的运用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这种感觉以前她还没有特别明显的察觉到,可就在她动手狠揍郑天佑的时候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原本宓妃觉着还会如同以前一样,或多或少要受原主的一些影响呢,结果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脑海里,什么感觉都没有,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灵魂穿越重生这种事情,对宓妃而言就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她心里那种原主已经彻底离开的直觉,就更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偏偏宓妃还不能找人倾吐一二,只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受着。
这事儿就算她有胆说,别人也未必有胆相信,指不定还觉得她是一个疯子。以前宓妃总觉得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这具身体,也总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现在那种感觉不复存在,宓妃相信再过不久,她的修为一定就能再上一阶,想想她还真的应该好好的对原主道上一声谢。
谢谢她的离开。
谢谢她的成全。
既然原主都已经放下对郑天佑的那一丝执念,彻底的放了手,宓妃又还有何可担心的,那拳头跟不要钱似的往郑天佑的身上砸,等她砸得累了,直接就改换为用脚踢,死命的踢。
郑天佑跟宓妃对战,形势完全就是朝一边倒的局面,在宓妃强势霸道的压制之下,前者堪堪只有防守之力,完全没有进攻之能,不出三十招就连防守都节节败退,从头到尾就让宓妃压着打。
面对强敌宓妃,郑天佑本就没有胜算,他只是不想不战而败,哪知交手过后他竟是连喊‘认输’这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他是有的,只是宓妃不给他罢了。
郑天娇缓了缓腿部的酸麻之后,只见自家哥哥被宓妃压着打,简直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她是又气又恼,心中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涨,明知打不过宓妃却又担心宓妃真的把郑天佑给杀了。
是以,她也加入了战局。
眼前的局势由不得郑天娇去细想,宓妃眼里森冷的杀意,她看见了,郑天佑也看见了,他们兄妹谁也不敢打包票,以宓妃那个琢磨不定的性子,她会不会就脑子一热,真就下死手了?
但其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
郑天佑,郑天娇兄妹重伤惨败,宓妃轻轻松松的取胜,就连身上的衣裙都干干净净,仿佛同时与两人对战,她就仅仅只是热了热身。
自家竖着出门的儿女,却是横着被家丁给抬回府上,郑国公因陌殇与宓妃流言一事本就忙得焦头难额,四处碰壁,这下他最是看重的儿子跟女儿齐齐被人打成重伤,躺着抬到他的面前,可想而知他是怎样的愤怒。
当从郑天佑的随从和郑天娇的婢女那里问清了原由,知道他的儿子跟女儿是被宓妃给打伤的,险些没当场气得他吐出几口老血。
这是怎么的?
敢情这是他的儿女天生就跟相府那只老狐狸的女儿犯冲不成?
要不郑天佑和郑天娇好好的出门,怎么就遇到温宓妃那个煞星了呢?
郑国公夫人端木氏可不管什么事情的起因是什么,经过又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她的儿子被打了,她的女儿也被打了,是相府欺人太甚,也是温宓妃太过目中无人,太过嚣张放肆,这是欺他郑国公府无人吗?
以郑国公老谋深算的心思,初闻儿子女儿是被宓妃打成重伤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而且是非常的愤怒,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冲到相府去找温老爹理论一番,还要他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交待。
不过他跟温老爹同朝为官已经多年,也熟知温老爹的处事之风,没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没有好好计划一番之前,绝对不能就这么闹上门去,否则难堪的只能是他。因此,震怒过后他便耐着性子询问随行伺候的人,事情的起因和经过,面色阴戾的告诉他们必须如实禀告,不然就将他们全部打杀,一个不留。
“老爷,这是相府欺人太甚,是那温宓妃欺人太甚啊,她怎么敢,佑儿可是堂堂的国公府世子爷,岂是她说打就能打的,而且下手还如此的重,她是想要老爷您断……”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端木氏听得双眼发红,倘若宓妃此时就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疯狂的扑过去掐断宓妃的脖子,让她欺负她的儿子跟女儿,看着郑天佑跟郑天娇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的,她心里的怒火就跟火烧似的。
就连那‘断子绝孙’四个字也险些就被她脱口而出,要知道说这话可是有大忌讳的,眼下可不是他们夫妻互生嫌隙的时候。
“是妾身嘴笨说错了话,老爷别放在心上,妾身只是太着急,也太生气,也太心疼咱们的孩子,你看看两个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郑天佑和郑天娇刚被抬进郑国公府,立马就惊动了郑国公和端木氏,很快府医就赶了过去,不多时太医院的好几位太医也都被请到了郑国公府。
“难道就你生气。”郑国公冷哼一声,瞥见端木氏哭得红肿的双眼,语气难免又轻减了几分,到底他还是体谅她那一颗为母之心的。
“是,是妾身太体谅老爷了。”
“温相那个老狐狸一直都在称病不上早朝,相府闭门谢客已经多日,咱们就这么找上门去,指不定也是见不到人的。”
“老爷,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端木氏闻言微微一怔,然后不可思议的抬起双眼直视着郑国公,她绝不允许她的儿女白白挨这一顿打。
即便那温宓妃贵为正一品郡主,深得皇上宠爱又如何,既然她动手打了她的孩子,那她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