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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桃花节上偶遇庞菲,穆哲吉将这当成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几番犹豫之后他鼓足勇气折了枝头最美的桃花向她表白了。
会被拒绝,其实穆哲吉心里是有数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心里善良美丽如仙子一般的庞菲,竟然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诛心之言,一字一句全都是辱骂。
那一刻,他完全就是被骂得懵了,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他是庶子没错,他这庶出的身份配不上她尊贵嫡出的身份也没错,但庞菲怎么说他都可以,就是不能辱骂穆国公府。
在穆哲吉的心里,穆国公府是不容辱骂的,他到底不像他的妹妹是由姨娘教养出来的眼界窄,目光也短浅,他自懂事起就跟在穆三舅的身边,因此,庶出的穆哲吉纵使对嫡出的兄长心有嫉妒,但他到底没有长歪,可塑性还非常的强。
面对庞菲求救的目光,穆哲吉忍着满心难言的痛苦与酸涩别开了头,他的确是心疼庞菲没错,但他却不能指责宓妃的不是。
更何况,宓妃插手这件事情,大概也是被庞菲辱骂穆国公府的那些字眼给刺激的。
他穆哲吉没有本事跟庞菲呛声,难道还不许宓妃出手么。
不得不说穆哲吉别开头的举动深深的取悦了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宓妃,这至少证明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帮错人。
古代嫡庶之分的确严重到不可逾越的地步,但宓妃却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因此,嫡与庶之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界线,在她眼里只有能用和不能用这两种人。
穆哲吉倘若争气的话,她是不介意帮他的。
“冰彤手打疼了吧,对付这样的人直接拿鞋底不就好了吗?”
“是奴婢糊涂了,谢郡主指点。”冰彤转身认认真真的回了宓妃的话,丝毫不扭捏的脱下自己的绣花鞋,然后接着打。
安露的脸早已高高的肿起,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她家小姐不服软,身为奴婢的她又怎敢向宓妃求饶,那样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除了忍,她什么也做不了。
鞋底抽在安露脸上的时候,嘴里的血水混着牙齿喷溅出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却也更没有人胆敢上前一步了。
跪在地上的廖嬷嬷很劝说庞菲赶紧向宓妃服个软,偏偏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庞菲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漂亮的脸蛋都要扭曲了。
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越想心中越气,也就越发控制不住她的面部表情。
“看来就快成功了,就让她再添把柴,加把火。”宓妃心里这么想着,再次抬起手比划道:“丹珍,另外那个丫鬟你也去给她掌掌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是,郡主。”
“冰彤,手酸么?”
“回郡主,奴婢手不酸。”
“既然不酸,那就也给那位嬷嬷掌嘴三十吧。”宓妃眼波流转,那比比划划的动作竟也优雅的令人移不开眼,不住的想要多看一眼,再看一眼。“庞小姐如此不懂规矩,想来都是身边的下人伺候不利,本郡主就勉为其难的帮她教上一教。”
“是,郡主。”
有武功底子就是好,不然打了这么久的人,冰彤铁定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又怎会觉得手臂仅仅只是有一点点酸软呢。
拿着鞋底果断转移了战场的冰彤,笑眯眯的扫了眼廖嬷嬷保养得宜的脸,扬起手就打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打得廖嬷嬷眼前一花,痛呼出声,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接连被打了好几巴掌的廖嬷嬷,此时此刻满心都是对庞菲的憎恨了。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好汉不吃眼前亏,庞菲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以宓妃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岂是她能硬碰得起的?
“表哥,呜呜…”就在庞菲的心理防线仅差一点就要崩盘彻底爆发的时候,太子墨思羽领着华王和靖王过来了。
这三个人的出现,活脱脱就是庞菲的救命稻草啊,想也没想她就扑向了太子,那神情,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太子殿下是来替庞小姐求情的吗?”宓妃依旧慢慢悠悠的抬起手,怡然自得的比划着,丹珍一边用鞋底抽人,还要一边分出心神来做宓妃的同声翻译。
早在穆哲吉拿着桃花向庞菲表白的时候,墨思羽三人就有留意这边的动静,宓妃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尚且还没弄清楚宓妃的身份,因而就选择了暂且静观其变。
明了宓妃身份的墨思羽,难得有机会遇到宓妃,而且又是在桃花节上,他当然是非过来不可的。
“菲表妹你失态了。”墨思羽的胳膊被庞菲牢牢的抱住,对上宓妃局促的目光,素来以温和形象对人的他也不禁恼了。
“表。表哥。”
“还不松手。”
等到庞菲松手之后,墨思羽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宓妃就抬了抬手,丹珍冰彤穿上鞋子回到她的身后,只听宓妃问道:“太子殿下,华王殿下与靖王殿下,你们说以本郡主的身份,可还当得起庞小姐这个大臣之女的一个跪拜之礼?”
宓妃的目光很逼人,一点儿都不给人退步的机会,“对于如此不分尊卑的人,相信三位应该不介意本郡主给她一点儿教训吧,否则以后谁见了本郡主都如她这般敷衍挑衅,那岂非是在打皇上的脸。”
话到这个份上,别说太子不好为庞菲说话,就连华王和靖王也都不好开口了,不然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有他们好受的。
尤其,这里还有那么多围观的百姓,他们要真拂了宓妃的面子,丢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宓妃那句‘太子殿下’一出,围观的百姓‘刷’的一下全给跪了,一个个的暗骂自己干什么要留下来看戏,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庞菲,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看来本太子定要告知外祖父,让他替你请个教养嬷嬷好好学会尊卑规矩。”
“我…”
“我什么我,还不赶紧向安平和乐郡主行礼请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若非时机不对,墨思羽真想煽她一巴掌。
既然明知宓妃是有意在替穆哲吉出气,你说你还拿什么乔?人家正等着你往上撞,你个蠢的还真就撞上去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墨心羽的瞪视下,庞菲咬着嘴唇憋屈的跪了下去,还算规矩的行了一个礼,道:“臣女庞菲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
今日之辱,他日她必将尽数讨要回来。
温宓妃,你辱我的,来日定要你十倍偿还。
因着药王谷乐风一事,她的外祖家白家堡已经不存在了,母亲白氏虽然还稳坐正妻之位,但在府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庞菲清楚的知道她如果无法坐上太子妃之位,那么爷爷也会视她为弃子的。
届时,一直屈居她之下的庞烟,定会成为顶替她的那个人。
太子万万不能得罪,此时的庞菲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再多的委屈,再多的屈辱,她都必须得忍着,受着。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郡主的表哥不过只是心仪于你,遂向你表白罢了,庞小姐是接受也好,拒绝也罢,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刻薄难听吧!”宓妃话锋一转,眸光若有似无的一一扫过那些围观百姓的头顶,又道:“桃花节上男女相互表白,接不接受都可以,又没人强迫,但庞小姐那样将一个人的真心贬到尘埃里,践踏进泥土里真的好吗?”
没想宓妃会当着太子的面提起这个的庞菲,一时间是又羞又恼,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吐不出来。
“你若心中有人,好言好语的拒绝本郡主的表哥便是,本郡主的表哥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断然不会对你纠缠不休的,至于庞小姐你那么百般羞辱于他,连带着他的父母都不放过吗?”
“本小姐乃家中嫡女,怎是他一个庶子可以肖想的。”忍无可忍的庞菲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么一句话的,她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有了穆哲吉这个男人的存在,太子表哥会不会多心,会不会对她有所误会,会不会……
一个接着一个的幻想与猜测,险些没将庞菲给逼得崩溃。
“庶出的怎么了,什么样的出生是他能决定的吗?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难道他就没有追求自己喜欢之人的权利吗?就算你是太师府嫡出的小姐,身娇肉贵,凡夫俗子皆入不得你的眼,但他出自穆国公府,即便是庶出的那又如何,身份地位亦丝毫不逊色于你一分一毫,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你又凭什么侮骂于他。”
“你……”庞菲要抓狂了,她竟然是连一个哑巴都说不过么。
“在本郡主的眼里,我家表哥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又饱读诗书,温文风雅的,岂是你这等心口不一,面美心丑,满肚子算计的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把你放在他身边,简直就是降低他的格调。”
“一个庶子罢了,他能有什么出息,郡主的眼偏得没边儿吧。”庞菲怒极,双目圆瞪恨不得用眼神把宓妃给秒杀掉。
“呵呵…”宓妃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悠扬悦耳,婉转动听,那双如秋水般明亮的双眸更是折射出璀璨的光华,春风拂过掀起面纱的一角,露出她线条优美的下巴,更是令人连呼吸都为之一紧。
“你笑什么?”
“本郡主笑你蠢。”
“你…”
“今生他既为庶出之子已是不能选择,可他还能选择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不是?今日的他虽然一无所有,但他贵在年轻,而年轻就是他狂,他傲的资本,只要他心中有梦想,心中有抱负,那么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他所拥有的定是你庞菲无法企及,甚至是只能仰望的。”
丹珍作为宓妃的传声筒,气势是有了,可仍旧还是缺少几分外放的霸气。
不过宓妃的这番话,却如警钟一般敲响在穆哲吉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