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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议事的殿外,他才挣脱了夏景行,捶了他一记,“你倒好,有妻有儿,还有老岳丈关心着,还要一门心思往外跑,也不管旁人了。哥哥我如今可是攒着劲儿生儿子呢!”哪有空往外跑?
夏景行仗着身高将他从上到下鄙视了一番,“六哥成亲之后,脑子是不是交给嫂子管起来了,怎么越来越傻了?”
“你说谁呢你?!”
夏景行点头,“说的就是你!你只想着自己在家里生儿子,可没想过万一辽人来犯呢?再碰上去年的事情,幽州让辽人攻破,咱们两家妻小处境如何?不趁着辽人还未出击,咱们往草原上跑一趟,干上几票大的,让他们起了忌惮的心思,都想着守着家门口的草场过日子,真起了野心跑到幽州来,城下打起仗来,我就不信你不忧心家里的嫂子?”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再一味守关,等着辽人南侵再战,谁知道后果如何呢。
赵六立时便从要生儿子的美梦里醒过来了,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这时候才觉得春寒料峭,差点打个冷颤,“是我脑子不好使,到底兄弟你是读过书的人,想的比我远,见识比我深。今儿晚上回去我便收拾东西,跟她打个招呼,咱们点齐了兵马跑一趟。开了春倒不怕马儿没草吃。”
两人约定了,从燕王府出门,骑马到了自家门口才散。
夏景行才进了大门,前院里玩的小平安便听到了马蹄声,他人小机灵,扔下夏南天就要跑,“爹爹回来了,骑马马——”还要挎大刀。
夏南天在身后跟着,等撵过去了,他已经被夏景行高高抛起,再伸手接住了,小家伙对这游戏百玩不厌,被抛起来时尖声大叫,落到父亲怀里咯咯大笑。
这游戏只有夏景行能陪着他玩,夏南天上了年纪可不敢抛他,小家伙胃口好,身上肉结实着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却不是那一味痴肥的孩子,但抱在怀里也是沉甸甸的。
夏芍药手上气力小,就更做不了这游戏了,每次只能瞧着他们父子俩疯玩。
夏景行自己小时候过的压抑,做了父亲全无架子,恨不得给儿子做牛做马,完全打破了时人抱孙不抱子的传统,恨不得天天把儿子放肩上带出去给人夸一圈。
他才回了家,小平安嚷嚷着要骑马,他懒怠再出门,便拿这游戏来搪塞他,等到小平安玩高兴了,忘了骑马这回事儿,才将嗓子都喊哑了的小家伙放下来。小平安犹没玩够,扯着他腰间长剑就要玩,夏景行无奈,,将腰间佩剑解了下来,交到他手上。
小平安个头还没夏景行佩剑高呢,两只小爪子合力抱着长剑,拖了在地上走,跟在他身后还要迈着小八字,兴冲冲喊:“我是将军!我是大将军!”
夏南天摇头笑叹。
夏家一门都爱花,到了闺女身上似乎更爱钱一点,完全没有继承他爱花的痴气,精明务实。到了大孙子这里……似乎要改换门庭,不爱花,倒爱起了武。
不过夏景行做了三品武将,就算以后没有升迁,夏家也是官宦人家了,不可能靠着卖花来过生活。大孙子以后就算不走夏景行的路子,大约也还要读书做官了。
保兴亦步亦趋跟在小平安身后,生怕他不小心让剑鞘脱下来,利刃伤了他。
自跟着夏芍药回到洛阳里,有感于夏景行身边的护卫如今全都会武,要上战场杀敌的,自己却是个胆小老实的,保兴便自请了去照顾小平安,看孩子倒是尽心尽力。
夏景行与夏南天打过招呼,翁婿俩往内院走,还问及夏南天在幽州可习惯。
夏南天的日子都被小平安填满,小家伙以前已经习惯了大清早洗漱完毕,跟着祖父去外面玩,有时候早中餐都在外面解决,就算幽州比不得洛阳繁华,也想保持这个习惯。夏芍药却想要全家人能够坐在桌前吃顿早餐,通常母子俩为了早餐的事儿争执的不可开交。
小的要出门去吃,当娘的坚决不允许,扯着夏南天打官司。
夏南天一颗心当然是偏到肋下去了,对大孙子的要求再无有不满足的,可是亲闺女的眼神也实在太过幽怨,只能陪笑道:“他小孩子家家,想去外面玩,就让他去玩玩嘛,外面酒楼上也有干净又可口的吃食。”其实幽州也才缓了一阵子,街市上的吃食并不多,可选择的面极少。
最后还是夏芍药翻了脸,老父儿子通通训了一遍,他们才肯留在家里吃早饭,只吃完了早饭很快便会没影儿,出门去溜弯了。
夏芍药总觉得,夏南天越上年纪,当祖父当的越久,就越没原则,性格渐渐有向小平安靠拢的迹象。他以前虽然宠自己也没原则,可好歹有点底线的,如今是宠起大孙子来简直恨不得小平安要星星也要搭梯子现摘。
她这个亲娘最后倒成了恶人。
今儿祖孙俩回来的倒早,才洗漱完了在前院玩,夏景行就回来了。
夏芍药陪他回房洗漱,还问起他来,“不是王妃说王爷最近忙的厉害吗?夫君怎的有空早回来?”
燕王妃跟着燕王回到幽州之后,重新打理修缮了燕王府,便召了各武将家眷联络感情,夏芍药与何娉婷也在其例,席间还认识了一些武将家眷,也算得在此地有了交际的圈子。
武将家眷们也不知道是同武夫生活久了,还是别的原因,大部分倒都是直爽的性子,聊起天来也十分热闹。
夏芍药从来是八面玲珑的性子,出来交际也很是风趣,何娉婷也是落落大方,混在一堆武将家眷里,倒也能够融洽相处。
夏景行将自己马上要出征之事讲了,见她露出担忧的神情来,便安慰她:“有赵六哥这个活指南针,难道你还怕为夫在草原上走丢了?放心,我一定很快便回来!”又嘱咐她,“爹爹年纪大了,就跟他说我这是跟着燕王去各州府巡察春播去了,总得各处种停当了才能回来呢,省得他担心。”老年人觉少,但有点事就容易睡不着,夏景行对岳丈倒是极为体贴。
夏芍药拧了热热的帕子递过去让他擦脸,想想家里老小,面上神情便坚毅起来了,“夫君也别担心家里,万事有我呢,只出关之后便要小心。需要准备什么吃完饭就列张单子,我这两年赶快准备。”
他要出征,家里总不好再让他牵三挂四,上了战场也要分神。
夏景行亲了亲她的额头,“乖!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回来!”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夏南天听得夏景行要跟着燕王出巡,果只当寻常,嘱咐他几句便去逗大孙子,丝毫不知他此行之险。
夏芍药担着心事,只面上不显,改日去赵家串门,就怕何娉婷听得赵则通要出征而心有不安。进去之时,大丫环秋霜小声道:“我家夫人还睡着,说是身上不爽利,许是爷要出门之故,还请夏少东劝着些。”
夏芍药便直闯到了她卧房里去了,果见绣幔低垂,听得脚步声,何娉婷只当是哪个丫环,声气儿都恼了,“不是说了别进来吗?”
“这是要赶我出去吗?”夏芍药往旁边绣墩上一坐,专等她打起帐子来臊她。
何娉婷可不是心里不痛快嘛,昨晚赵则通回来之后就将自己要出征之时同她讲了,许了多少话都没用,她倒止不住的心慌。
出嫁之前,家中凡事自有兄长母亲替她挡在前头,何娉婷就是个骄纵的姑娘,由着性子长这么大,还从不曾担过这么重的责任,这点上比夏芍药差的太远。她来幽州,原本依靠的也就赵则通一个,可喜他自小孤苦伶仃,有了媳妇儿恨不得当亲闺女一般疼,又比她大着好几岁,凡事千依百顺,在她面前就连市井军中学来的痞气都改了不少,就怕媳妇儿不喜。
猛不丁听得他要出征,且行事隐秘,归期未定,一颗心顿时就摔到了地上,只觉得天也要塌,实在没办法承受赵则通不在身边日夜忧心的日子。
好不容易赵则通大清早去营里点兵,她便懒怠动弹,只推身子不爽利,窝在被子里不肯起。夏芍药一来,倒不好在床上待客了,只能撩了帐子挽头发,“姐姐来了怎么没人报进来?”这些丫环们真是越来越没眼色了,倒让夏芍药瞧见了她的窘态。
“她们若是报了,我哪有机会看见妹妹春困的俏模样?亏得今儿没带小平安过来,不然他非得笑话你懒。”小家伙跟着夏南天早睡早起惯了,极不爱赖床,有时候夏芍药起的比他晚一点,也会被他嘲笑亲娘懒。
何娉婷脸一红,趿拉着鞋下了地,秋霜秋果忙进来服侍,端了热水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打开妆奁挑选今日要戴的首饰,又打开衣橱拿衣裙,只等她收拾停当,拿脂粉盖了眼下青黑的印子,过来与夏芍药坐在了一处,丫环们摆了早饭略吃两口撤下了,夏芍药才拿眼儿觑她,“这是……昨晚一夜没睡?”
“哪有?”她脖子一拧,兀自是个倔强模样儿。
夏芍药抿嘴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窝,“都青了还哄人?不是没睡好难道是赵六哥打的?”
何娉婷这才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不是……心慌吗?”到这时候虽然觉得丢脸,到底身边有个人能排解排解也好,遂拉着夏芍药的手道:“夏姐姐,你说……你说他们会平安回来吗?要去多久呢?”
“行军打仗,哪有定数?只他们忙他们的,咱们日子还得过。我想着既然来到了幽州,也不能坐吃山空。却不好只靠着他们的俸禄过活,不如从今儿起咱们去街面上走动走动,看看手里余钱能开个什么铺子?”总要找些事情来做,不然一个人呆着更容易胡思乱想。
何娉婷整个人都无力的趴在了桌上,“我哪有心境去开铺子?”被夏芍药强拉着出了门,往街上转悠了一圈,粮铺子布庄小食店胭脂铺子……林林总总,走的脚上都快起炮了,才找了家干净些的茶楼坐了下来。
“我算是瞧出来了,姐姐你就是瞧我不顺眼,今儿才这么折腾我的。”
夏芍药坐下来好不容易喝口茶,“往常觉得我爹老喜欢带着平安往外跑,只觉得他们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