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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总是要知道的。”他缓缓说道,“云哥是我外公早年在外的名号,你知道,现在他的名号也都是响当当的。我原来是跟着母亲姓,叫云峥。后来,不得不改成顾浊。”
他仿佛跌进了回忆的旋涡,深邃的双眸竟有些怔怔的,氤氲着水光。陈清水伸出手,握紧他死死攥住桌布的手。
“你大概想象不到,我的家庭,我那陌生的家。用支离破碎都不足以准切的形容它。它充满利益,伤害,背叛,仇恨等等,一系列复杂因素。我眼看着悲伤临近,却无力阻止它的肆虐。后来,我总是以为自己是会对流失的时间和往事习惯的。不管在哪里,碰到谁。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他说。
“我沉默。在任何我难过或者悲伤的时候,我只剩下沉默。我想,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质的人,是快乐的。而能够假装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质的人,却是幸福的。也许,我们并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人。”
说到此处时,他已然赤红了眼眶。额角青筋突兀的暴起。
必然是很惨痛的回忆,才会让他如此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看着他生生撕扯开自己的伤疤,她于心不忍。每一次的回忆,必定都是一种折磨。
她忽的起身,身子越过桌面,猛地用手捂住他又要开启的嘴唇。扳正他的脸,双眼专注的凝视他漆黑的双眸,全神贯注,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顾浊,你听好了。无论是你的过去,还是你的现在,也许将来。我都在意,我也都关心。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伤痕,或深或浅。有些可以遗忘,有些可以痊愈,有些,一辈子都会刻在心里,擦拭不掉。那又怎么样?你活在现在,不是过去。你有我,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陪你一辈子。你,明白吗?”她到底有些紧张,话也是断断续续。
原谅她。这种表白,她并不擅长。
“呵”顾浊忽然就笑了,他掰开她的手,握紧,眉眼渐渐舒展,只是眼里还有些许的恍惚。那温柔又清冷的一眼,直至射过来,射进她的心房,穿透她的心。她总是这样,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沉溺进他偶尔流露的温润和淡淡的忧伤里,不可自拔。
恍恍惚惚中,听见他的回答,很低沉的一句,“明白了”
那天晚上,顾浊几近疯狂地要她。
事后,他拥着她,温柔的抚摸她,“乖,清水乖,叫我云峥。”
“云——峥。”她累极,拖长了尾音,柔柔的叫了一声。
她模模糊糊的想,他的压抑,总是要通过一些途径发泄出来的。
比如,折腾她。
、【39】她自顾自的爱情,是容易被怀疑的幻觉
七月,只剩尾巴。暑假即将来临。
浊早就打好招呼,暑假要回北京一趟。恐怕要好些日子。她几乎是要脱口而出,要他带上她。后来一想,又不觉可笑。她和顾浊有着世界上最亲密的距离,可终究不是沾亲带故。
在没有任何承诺的交往中,她自顾自的爱情,是容易被怀疑的幻觉,一旦被识破就自动灰飞烟灭。
也许,是她太独断专行了。自顾自的一个人走,忘了回头看一看,顾浊,是不是跟了上来。
为什么,他不给她一个承诺,哪怕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需要你”,她就会一直呆在原地,哪里也不去,一直一直等待他。
可悲的是,就算没有顾浊的承诺,她还是会傻傻呆在原地,脚似乎动不了了,被定住,一直等着他。
真到了离别的那一天,她竟从顾浊的眼中,看到了不舍。甜蜜又不安。顾浊。到底还是想着她的。可是,她不免会胡思乱想,这是不是永别?顾浊,还会不会回来?要多久才回来?
他知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就像是数着米粒吃饭,味同嚼蜡一般的难过。
一路送他到机场,一路无话。她始终耸拉着脑袋,默默无言。没眼里全是淡淡的哀怨。无精打采。失了活气。
顾浊不禁心里好笑。这傻丫头,这么傻!他哪里放得下心,也舍不得。可是,那边事情有些棘手。而且,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柔软轻松的不费一丝力气,增长了他的懒惰。他又好些日子不作噩梦了,都快忘了那些丑陋的陈年旧事和那些无法自拔的仇恨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他有些不安,和浮躁。
也许,分开一段时间,不失为一个正确的决定。
目送他入登机口。背影一点一点渐渐消失于眼前,她终究模糊了眼眶。心里的不安和不确定似杂草一般疯长。那样的漂浮不定,悬挂在空中,一摇一晃,随时会掉下来一般,砸碎她为自己精心编织的美梦。
是谁说过的,爱情是两个人的天荒地老,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也是,单方面的追逐,一个人的爱情,终究是危险的。
也许,事情永远不如既定那般。爱情中,那个爱的多得人,注定要受伤害,哪怕多爱一分。她不怕伤害,只怕,他不再需要她。
呵,终归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多得她始料未及。
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千遍万般的想念顾浊是每日必定温习的功课。不知,在并不遥远的另一头,他,亦是不是如此这般。
风有点思念的味道, 在那灰与蓝交织的天涧 ,带着一缕惆怅 ,挟着一片凝眸。 只为你我再次的聚首,才会流下最深情的相思。
为何,你一通电话也没有?音讯全无。我在这头,翘首以盼。你我中间,是一道沟壑深深的裂谷。我跨不过去,你亦不肯过来。
这天,孙永年突然给她打来电话,听得出他的焦急和绝望,悲伤。“陈清水,你能不能来趟医院,我妈撑不久了。。。”话里夹杂着悲泣,断断续续,陈清水的心一紧。
“我马上来,你别担心。”话毕,摔下手机,就匆匆离开。
赶到医院时,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孙永年无力的蹲在医院大门口,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那样的脆弱不堪。她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他。两人一起赶往病房。
光线阴沉的病房里,孙妈妈瘦骨嶙峋的面容深深塌陷在白色的被服里。更显得苍白无力。面无血色。床边站着的,是孙家小妹。和意想不到的人,孙爸爸。
那个常年不出现,一出现也只是要钱买酒的孙爸爸。此刻,他胡子拉喳,面容憔悴的,陈旧肮脏的破衣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长期饮酒后被熏得蜡黄的脸刻上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无神而恍惚,定定锁在孙妈脸上。
陈清水想,现在的他,心里多多少少是后悔的吧。为他一直以来欠下的,一直以来做错的任何事。
可是,亡羊补牢,终究是晚矣。
、【40】自卑和自嘲,像洪水猛兽一般,迅速淹没了他
似乎是触景生情了,陈清水一时也迷惘起来。为孙妈妈悲苦的人生。她想,以后,她会不会也是这样?和相爱的人,会不会相携一生?会不会随着岁月相看两相厌?如果那样的话,实在太悲剧。
直到深夜,差不多处理完各项后续事宜,他们一行人,才恍恍惚惚,踏着孤寂悲伤的月光,回了家。陈清水也跟着孙永年回了他的家。不管怎样,同学一场更何况,他们还是朋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度过这一难关。
走进巷子里,有一辆霸道的小车横陈在路中央,毫不相让。借着月光,依稀看得到车的颜色。
宝蓝色?!顾浊!
一失神,也没注意脚下的路。前两天被雨水浸泡的小路坑坑洼洼。深深浅浅的水洼,就要踩进去,还好,孙永年眼尖,即时拽了她一下。把她拉回来。
“陈清水”,谁在叫她?
声音在皎白寂静的月色下,显得很突兀,音色低沉,在初秋的夜晚,像一记重磅锤在陈清水越来越脆弱的心里,砸得她的心怦怦作响。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疲惫和愠怒。
顾浊!他真的回来了!
她循声望去,顾浊的身影半隐没在浓厚的树枝叶蔓里,仿佛是他的保护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
他斜斜倚在陈旧的土灰色的墙上,头微抬,仰望着漆黑的夜。不知怎的,陈清水就是从他周身的气场里看到了怒气和不耐。
可是,他怎么会来这里?要回也应该是回家啊。家!她的手机!
看来,他已经先回过家了,看了她落在家里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才跑过来的吧。
她喜出望外,回过头,“孙永年,我先回了。明天再来找你。”
“嗯。”孙永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点了一下头,答应了一声。
月光的森然和漆黑的夜掩去了他面容上垮下去的表情和眼里陡然出现的落寞。
当然,也隐没了他藏在衣角下,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它们,甚至在微微颤抖,不可抑制的。
顾浊二话不说,拉起陈清水的手,快步离开。陈清水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直觉上,她不想惹他生气,也就没说什么。被他拖着,走远。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里时,孙家小妹方发话,低声斥责,“哥,你真没出息!”
“是啊,我没出息。”孙永年自嘲,面容间的失落转为苦笑。是啊,他就是没出息。
谁让自己,斗不过他。谁让她,喜欢的是他,而非自己。
结局已经注定。
自卑和自嘲像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地淹没了他。
、【41】数着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一天一天的熬
顾浊把陈清水塞上了车,一路加速。再没理她。
陈清水初初喜悦的心情被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给冲了个彻底。这个顾浊,一回来就给她脸色看。
“那个,顾浊,你今天回来。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啊?害得我什么都没准备。”她的语气很是懊恼,颇为歉疚。
“哼,准备?准备什么?准备偷腥完,吃干抹尽,好让我以为你乖乖在家等我?”他一副不屑,眼神冰冷,“我刚出一趟门,你就迫不及待和他卿卿我我,你侬我侬。陈清水,你还真是厉害!”
“你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清楚,不要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