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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想了想,报出了自己的住址。任何一个公开场合,对石峻来说,都是不安全的,她想,还是带他去自己的小屋吧。
石峻安静地坐在车上,过了一会儿,问:“林彩,刚才怎么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林彩说:“刚才有几个学生在拍你,估计是认出你了。”
“哦。”他点点头,又说,“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马上就要退出娱乐圈了。”
“呃?为什么?”林彩愕然。
石峻苦笑一下,他说:“这种日子,我早已经厌倦了,现在又找到了你,知道你过得不错,我也就安心了。”
林彩看着他,他戴着棕色的墨镜,令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她想着他话里的意思,嘴里却说:“那你今天还来找我干什么?”
石峻一愣,他想了想,说:“昨天太匆忙,有些话没有对你说,离开以前,想要说说清楚。”
车子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
石峻打开折叠盲杖,杖尖在地上左右探着路,听着林彩的脚步声跟她走。
林彩一愣,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她走到石峻身边,拿过他的盲杖收了起来,然后拉住了他的手。
她给石峻引路的方式是无师自通的,和石毅、小万那些科班出身的都不一样。林彩没有受过训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和石峻在日常生活中慢慢琢磨出来的。她为他引路的方式很亲昵,看上去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林彩就是这样,带着石峻去逛超市,逛菜场,散步……
石峻任由她做这些,直到林彩指引着他进小区,进单元门,上楼梯,一直到了她的房门口,他才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愿意替我引路了。”
林彩心里一顿,没有接腔,只是拿出钥匙开了门。
她带着石峻走进小屋,给他拿了干净的拖鞋换上,然后安排他在餐桌边坐下来。
林彩打开卧室的空调,让暖气通过卧室门吹出来。她的小窝只有37平米,连沙发都没有,客厅被她布置成书房兼工作室,东西堆得很乱,小小的折叠餐桌挤在角落里,只摆得下两把餐椅。
林彩脱掉外套,帮石峻也脱掉了大衣,摘掉了墨镜。他穿着巴宝莉的经典款毛衣,很衬他的肤色和气质。林彩给石峻泡了茶,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她看看时间,已经12点多,就说:“一起吃个午饭吧,我炒两个菜,很快的。”
石峻点头,然后林彩进了厨房,淘米煲饭,准备材料,开始做菜。
等她做好了番茄炒蛋、麻辣豆腐和榨菜肉丝汤,走去客厅时,发现石峻正在沿着墙,“参观”她的房子。
“你在做什么呢?”林彩问,“要吃饭了。”
“我看看你住的房子是什么样的。”石峻转过身来面向她,他已经被地上突然出现的障碍物,绊了好几次。
林彩看着他,慢慢走去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指引着去摸家具。
“这里很小,一室一厅,建面只有37平,和A城59平的单身公寓不好比……这里是餐厅兼书房,这是我的书架,这是书桌,上面摆的是我的笔记本电脑,戴尔的,这是台灯……这里是我画画的空间,这是画板,那边是颜料画笔,那太乱了,咱们别走过去了……这儿是餐桌,折叠的,这是餐椅,然后边上就是卧室门……这是我的房间,我的衣柜,白色的,是房东留下的……这是我的床,只有1。2米宽,这是我自己买的,原来那床太旧了,睡得不舒服,我也没必要买大床,就买了个小的……这是床头柜,边上是杂物柜,还有款式很老旧的衣架,不过挺实用……这是阳台门,阳台上有洗衣机……还有我养的植物。”
石峻仔细听着林彩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手指认真地体会着触摸到的每样东西。
他在心里想象,这三年,林彩就是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生活的。她一直都很会过日子,除了工作区略显杂乱,房子的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她的床上有大大的毛绒玩具,阳台上种着气味清新的植物,厨房里飘着饭菜的香气。林彩是一个典型的居家型女人,将来娶了她的那个人,实在是很有福气。
一圈“看”下来,林彩说:“好了,看完了,咱们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我还没看完。”石峻说。
“你还要看哪儿?”林彩纳闷。
“我还想要看你。”
还没等林彩反应过来,身边的石峻已经将她轻轻地拥进了自己怀里。
他浅浅地抱着她,不敢用力,他怕她会拒绝,他想,这样社交礼仪性质的拥抱,她该不会反对吧。
他怕极了,怕林彩会推开他。
就像昨天,他向她走去时,她大声地说“不要过来!”一样,那一刻,他真的有了万箭穿心的感觉。
林彩闭上眼睛,体会着石峻的拥抱,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放任自己沉醉进去,不觉湿了眼眶。
石峻在林彩耳边低语,他说:“彩儿,让我看看你,好吗?”
“恩……”林彩轻声应着,然后,石峻的手指就触上了她的脸颊。
这一刻,他等了有多久!
石峻抑制住翻涌奔腾的心,由着手指在林彩脸上慢慢移动、抚触。
从她的额头,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再到她的脸颊。
“你瘦了。”他说,“脸蛋上都没有肉了。”
“恩……”
然后,他摸到了她的短发,虽然心里早已知道,第一次的触摸还是令他觉得奇异:“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洗头方便。”林彩说。
石峻笑了笑,继续移动手指,摸到她突兀的锁骨时,他皱起眉:“你现在多少斤?”
“90,或许还不到一点。”
“怎么会轻那么多,林彩,你有去医院体检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公司里上半年刚组织了体检,一切正常。”林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美食,一直都有好好吃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体重掉了那么多,不过,我保持90斤的体重,已经快2年了。”
石峻听了心里一痛,这时,他的手已移到了林彩的腰身,他胸中突然升起一股炙热的气息,手上微一用力,林彩的上身就紧紧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呀!”她低呼出声,还未反应,石峻的吻便已落了下来。
第一下,他并没有亲准,亲到的,是林彩的脸颊。
他抬起头,辨了辨位置,又低下头去,这一次,还是没亲准,亲到了林彩的鼻子。
他有些懊恼,打算再试,突然间,一双柔软的唇已经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林彩的手臂缠上了石峻的腰身,她热烈地吻着他,石峻片刻错愕,很快就夺过了主动权,开始了反击。
两个人探索着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唇舌交互间,林彩还咬了石峻的舌尖。
好像要把对他的怨气,都用这小小的牙来发泄。
石峻被她吻得意乱情迷,一双手已经从林彩毛衣下摆探进去,摸上她微烫的皮肤。林彩也觉得有些晕头转向,她踮起脚尖,亲吻着石峻的耳垂,间或还轻噬几口。
石峻低低的声音从喉中发出:“彩儿,带我去床上。”
“恩!?”林彩听到“床上”这两个字,突然头脑清醒了一些,她想,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哪!!
人家是分手晚餐,分手旅行,他们难道是,分手性/爱吗?
林彩稳了稳呼吸,阻止了石峻的进一步动作。石峻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喘着气渐渐地停了下来。
林彩挣脱出石峻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她说:“吃饭吧。”
石峻愣愣地站在那里,林彩想了想,拉过他的手,把他带到了餐桌边。然后,她从厨房端出了两菜一汤,又盛了两碗饭。
石峻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林彩把米饭和筷子递到他手里,两个人开始默默地吃饭,吃着吃着,石峻突然说:“很久没有吃你做的菜了,还是那么好吃。”
林彩心中不是滋味:“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林彩。”
“恩?”
“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回A城。”
“哦。”
“回去以后,过段时间,我就会宣布退出娱乐圈。”
“哦。”
“我可能会帮着石毅,做一些幕后工作。石毅他马上要回美国了,我父亲身体不太好,他的生意希望石毅尽早能接手。”
“你呢?你不回去吗?”
“不一定,在国内,我很自在,我是华人,不管是气候、文化氛围,还是饮食、生活习惯,我都更喜欢国内。但是国外无障碍设施做得比较好,对生活帮助很大,也许,我会一半一半来吧,半年在国内,半年在国外。”
“哦。”
“林彩,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刚认识时候的事?”
“呃?”
“那时候,我拒绝了你好多次,但是你一点也没气馁,一次又一次地来找我。”
“……”
“所以,现在,我也在尝试这个方法。”
“石峻,你昨天才向我保证了的,说你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真的那么期望吗?”
“我……”林彩语噎了。
石峻放下筷子,面向林彩,他的表情很认真,眼神都显出了一份诚恳,他缓缓地说:
“林彩,我很认真地,再一次问你,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望着石峻沉默如水的面孔,林彩迷茫了。
这时,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门铃声:“叮咚———叮咚———”
林彩像是找到了救兵,她放下筷子,快速地站起来,说:“我去开门,也许……是邻居来借酱油。”
她跑到门边,又回头看了眼表情木然的石峻,咬咬牙开了门。
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提着一大包新鲜蔬菜,和一条鱼的——李云衍。
李云衍看着林彩错愕的表情,然后越过她的身子,就看到了餐桌边那个坐得笔挺的男人。
他皱起眉头,心想,怎么才过了一晚,石君就到林彩这儿来吃饭了。
林彩动了动嘴唇,终于发出声音:“云衍,你怎么来了?”
石峻身体微微一震。
李云衍说:“我昨天看你冰箱里都没什么菜了,想着今天周六,给你带一点儿来。你昨天心情那么不好,我很担心你。”
他的声音并不响,但是空间实在狭小,石峻一个字不漏地听到了耳中。
他昨天……在林彩家……他们已经如此亲密了。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着的二日更!!我那么勤快,居然还会被人催文!!
你们是打算让我每一个文都日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