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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痛得厉害,也没有办法。”一股股酒气扑过来,全滚入鼻腔,简锦被熏得难受,忍不住退后几步。
萧玥一瞧立马冷了眉梢,逼上前抓她。
简锦哪能抵过正值粗勇年纪的少年,只能被他抓住衣领子,被迫带到他面前。
紧接着,他扯着她往回走。
简锦心里咯噔了下,“你要带我去哪?”
“回爷的营帐!”
“公主那边怎么交代?”
萧玥语气很冲:“爷要抓你,管别人做什么?”
简锦心下踌躇又厌恶,耳边立马传来他的低声呵斥:“别乱动,不然……爷剁了你。”
说话时打了个酒嗝。
简锦被他嘴里这味逼得说不出话,只能憋住鼻子。
萧玥以为她吓傻了,唇角笑弧上扬,映在两颊绯红的脸庞上,犹如朝云晚霞,有股涌动的张扬英气。
简锦被他粗鲁拽回营。
没走几步,少年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拽着她身子的手掌也松了下。
简锦如罪蒙释,正想逃,萧玥旋即恢复清明,手掌一紧重新将她勾住。
简锦顿觉无路可逃,上天却忽然开了一条路。
萧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手撑着脑袋用力地晃了晃,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一声闷响便栽到了地上。
然而他手中还握着她的袖管。
简锦猝不及防,袖管被他一下子撕开,露出胳膊大片肌肤。
整个人又倒在他身上,脑袋撞到他胸口,一时眼冒星星,鼻腔里全是少年嘴边冒出来的酒味。
萧玥被她撞得够呛,暴躁如雷道:“蠢货你压到老子了!”
简锦赶紧爬起来,刚抬起脚要离开,萧玥眼尖,伸过来一条长胳膊,直接撂她两脚。
简锦立马后退,但比不过他手长,脚边一绊,再栽在了地上。
这回还没起身,满身酒味的少年便翻身压到她身上。
毕竟男女有别,这会两人面面相视,肌肤又几乎触碰在一块,保不准会出什么岔子。
简锦立马别开脸,用另一边的宽袖挡住脸,“萧二爷自重。”
萧玥可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十分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又按住她的脑袋,狭长眸子眯着微微睁开一条缝儿,半痴醉半糊涂地看着她,口齿不大利落道:“想走?”
不等她回答,又嗤笑道:“那可不行!”
简锦已对他的逼迫再三忍让,这会心底俨然起了气:“那萧二爷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就放开我。”
“你说放就放?”说着,萧玥狠狠抵住牙关,把一股浓烈的酒嗝给逼了回去,嗓音沙哑道:“只有爷能说了算!”
他已醉得七八分,剩下的二三分清明早喂了狗,简锦不想做这无畏的纠结,索性闭了嘴巴不说话。
萧玥以为她怕了,于是慢慢地朝她低下了脸,张扬的眉眼挂着浓烈的醉气,他盯着她看,视线已然模糊,耳朵也听不进任何声音。
在这块逼仄的空间里,他俯身圈住她,像困住水中游鱼般将她困在怀里,一颗昏沉的脑袋枕着绵软的头发,醉醺醺道:“胆敢,你胆敢走……”
他语气是这么猖狂凶狠,却无端透出来一股无助。
简锦既不是上帝,也不是好好先生,无法触碰别人心底的禁忌,只好轻轻推了他一把说:“你醉了。”
萧玥仿若未闻,整张脸都埋在她颈窝处。
犹如幼犬找到归路般,这会他已卸下心妨,乖顺得不像话。
他闷着话轻轻说:“别走,千万别走……”
声音越来越听,直至不可闻。
“萧二爷?”
无人应。
“萧玥?”
仍是无人应。
简锦慢慢呼出一口气,轻轻地将他推开,这才站起身来。
满夜星空,从远处传来一阵阵风声。
有两位宫女迎面走来。
简锦喊道:“两位姐姐请留步。”
她们顿足一瞧,虽然夜色侵染昏黄的烛火,但这也不妨碍她们打量人,这会见她衣着普通,便认定是一介小厮,心生轻视,随口道:“有什么事?”
简锦道:“要麻烦两位姐姐扶萧二爷回去。”
听她一说,两位宫女这才注意到她身后呼呼大睡的萧玥,其中一位眼尖,立马看到他手中攥着一块衣料,随即目光轻转,打量到简锦身上,一眼就瞧见她袖口缺了一块。
而简锦神色羞涩又难堪。
这来龙去脉不必多猜,京城中人都知这位小霸王如何喜猎渔色,但却不知他还好臀风。
可面前这位实在貌丑,萧二爷是怎么瞧上的?
两位宫女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眸中有嘲笑。
简锦见状假装哭诉,一会儿抹着脸儿,一会揪着袖子,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地说起萧二爷如何调戏她,又如何要霸上她。
忽然话锋一转,说起进宫之前的遭遇,继母是如何欺辱她,而生父又是如何忍气吞声,后来又听了继母谗言,只为那浅薄银两就将她卖入宫中。
言词间,神色里好不委屈。
两位宫女虽然有狗眼看人低的嫌疑,但在入宫前也是尝尽了辛酸,这会简锦一说,她们立马联想起自己,不由生出同情之心,心一软也就应了。
将她们和小霸王送走之后,简锦这才一改之前的哭丧脸,慢悠悠地回了自己住宿的营帐。
回去时路过燕王的营帐。
此时夜色已浓,四周漆黑,而他这片帐面被烛火笼罩着,陷入一片昏淡明黄。
帐上倒映着两抹人影。
一抹颀长高瘦,身姿挺拔,一看便知是燕王楚辜。
另一抹人影纤细袅娜,风情万种。
依照简锦的判断,像极了刚才在宴上对他频送秋波的红纱美人。
两抹人影攀缠在一起,融在烛火色里,照在营帐上分外旖旎流光。
风吹破帐帘,泄出绵绵春意。
窥探他人隐私非君子所为。
简锦打定主意,快速走过去,然而刚走到帐帘子处,突然响起一道尖叫声。
美人从里面一下子摔了出来,直接跌在她面前。
被堵住路,简锦走不是,退也来不及,怔在原地,只能看着美人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泪水涟漪,美眸含哀,哭哭啼啼地奔了进去。
“出去!”里面响起一道怒斥声。
简锦一听,不正是燕王的声音。
心底好奇作祟,她循声望去。
美人正跪在他面前,红纱半露,露出一头雪白香肩,因为伤心过度,肩膀一颤一颤,胸前那露出来的雪白团子也颤颤巍巍地动着。
实在是可口美色。
简锦心里一声赞叹。
然而燕王根本不为所动,眉眼含冷,唇角平直,身姿仍是挺拔如松,无疑昭显他冷酷寡情的一面。
这样的人合该要去做帝王,合该要绝情绝义,像天上的神仙一样,铁定是要断了凡尘六根。
美人哭哭啼啼道:“奴儿只想留在殿下身边,不求名,也不贪求别的,只想每天见您一面,远远地也满足了。”
说罢一顿,磕头恳求道:“求殿下向皇上讨个情,让奴儿留在殿下身边。”
楚辜已被她缠了好几回,仍是不为所动,“本王不准。”
美人睁着眼望他,泪眼婆娑。
楚辜冷冷盯着她,下达最后一条命令,“再不滚出去,就不是本王亲自送你出去。”
“殿下……”
美人声调凄切,美眸泪珠儿一直掉。
楚辜从眸中射出一道冷光,沉声道:“还不走?”
知道不能强留,美人狠狠咬唇,拢着肩头红纱瑟瑟缩缩地走了出去。
见人走远,隐在阴影处的简锦这才悄悄走了出来。
然而刚一走出来,却听楚辜冷沉的嗓音:“谁在外面?”
正文 018 燕王逼迫
被他发现,简锦只觉头皮发麻,无奈步入营帐,站定后顿首道:“燕王殿下。”
楚辜正坐在案前,换了身轻便的月白色暗纹常服,前面摊开一卷书,字迹寥寥,但显然之前被人耽搁了,笔随随搁在一旁,目光漫不经心落在她身上。
说起来,他才刚刚见过她,眼下又见到她,仍是觉得貌丑人瘦,放在人堆里绝对不起眼。
她袖口缺了大片,她或许想遮掩,以右手袖管挡住,但仍是露出些肌肤。
落在昏暗烛火里,犹如明珠浸了猪油,蒙蒙地拢上一层柔腻淡黄。
楚辜似乎不愿见到她,眉头皱了一下问道:“偷听了多久?”
简锦立马恭敬道:“奴才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偷听?还是不敢回答?
经过刚才的一番交锋,楚辜大约摸透她的性子,喜欢打太极不说实话,这会也是如此,他也不给她机会,拢了拢眉心道:“那就是偷听了。”
简锦见他有追究的念头,立马打起圆场道:“奴才没有偷听,只是无意路过而已。”
楚辜却听她亲口承认了,这跟偷听意思一样,也不给她继续解释的机会,便沉着声问道:“说清楚了,听了多少,又看了多少?”
他这紧巴巴追问的模样,仿佛欲盖弥彰要掩饰什么。
简锦轻抬眸,冷不防四目相对,她微怔,旋即垂下眼帘回道:“奴才没有看到多少,只看见那位女子哭着跑了出去。”
楚辜看她,缓缓开口道:“你在指责本王?”
他非要从鸡蛋里挑骨头,简锦心下略有些无奈,摇摇头解释道:“奴才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本王误会你了?”
“奴才更没有这个意思。”她的声音更为恭敬,也更加镇定,仿佛没有偷窥这件事存在。
楚辜瞧她这副冷静态度,却以为她这是在故作镇定,心下不由起了厌恶,语气愈发锐利,不容人有半分退让的地步,“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笃定了她有阴谋诡计。
简锦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