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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为什么高渐离会把她推开,瑾娘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是她宁愿这个答案不是真的,因为她穿越过来,和高渐离相处这么久,因为她爱他,就不愿去想史书上所记载的,高渐离的结局……高渐离分明不是讨厌她,他是害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之后,他们的命运就被紧紧牵在一起,再也无法割断了。瑾娘心情沉重地踩着月影,踩着走廊的地板,走过秦宫的暮春。原来在这么久的相处之后,瑾娘还是无法看透高渐离。这个男人本来与她有两千年的隔阂,岂能是她一朝一夕就能接近的。难怪当时宋瑾的父亲曾经跟她说,高渐离不是她所能近之。
如今,那个老人怕是也葬身火海了吧。
第二日,瑾娘正坐在廊下台阶击筑,却用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白衣人在附近踱步,流连不去。她手下仍不停,抬头一望,见是高渐离拄着根竹杖站在那里犹豫徘徊,还自以为没有被瑾娘察觉。瑾娘叹口气,竹板将弦一拨,改奏一首网络歌曲,音频怪物的《琴师》,筑音铮铮,瑾娘随弦动而歌。
若为此弦声寄入一段情,北星遥遥与之呼应。
再为你取出这把桐木琴,我又弹得如此用心。
她以前也好奇,这首歌中的“你”又是谁,也许是个宫女,也许是个侍卫。而如今,瑾娘却突然想到,这个“你”,或许也是个琴师,两名琴师,相互照应,暗生情愫。宫里的琴师,没有琴瑟和鸣的浪漫,刀悬在她和高渐离的脖子上,相隔咫尺,也犹如天堑。
正弹着唱着,忽然听到阶下传来的脚步声,是华夫人满面喜色地走过来,心情看起来简直好得异常,就连听见瑾娘唱(对她而言)怪腔怪调的曲子,都没有像往常那样骂一句“贱|婢”,反而只笑道:“尽弹些不中听的曲。”
看见华夫人笑着跟她说话,瑾娘觉得自己看到了伏地魔在跟她卖萌,太惊悚了……华夫人扭着腰肢从瑾娘身边走过去,瑾娘只觉得刚被雷打了一下。
高渐离听到了华夫人说话的声音,他大约知晓这夫人素来对瑾娘十分刻薄,一急之下也不顾忌,叫了声“瑾娘”就拄着竹杖摸索着往走廊上走过来。
“先生?”瑾娘放下筑站起身迎向高渐离,因为昨天的事情,她还有点尴尬,语气也没那么熟络。高渐离拄着杖站在廊下,低头吭哧了一下,才佯作平静道:“无事,听到你的声音而已……我……我就四处走走。”说罢,竟又慢慢离开了,竹杖一声声戳在地上,像是不安的脚步。
瑾娘目送了他一会儿,盘腿坐下击筑。琴声一响,竹杖的声音便止,瑾娘侧头望去,见一袭白衣躲躲闪闪藏在廊柱后,想来又是高渐离悄悄躲在那里听瑾娘击筑。明明关心,为何又不让她知道?高渐离不可能再与她玩什么傲娇的把戏,想到这里,瑾娘忽然把手中的筑一推,站起身匆匆往咸阳宫后面的院子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妖的《琴师》越听越耐听有木有!据说这首歌的主人公是琴师钟仪,但一提到“琴师”,作者君首先就想到的是高渐离啊。
话说作者君开始听的是阿睿凌霓剑裳翻唱的《琴师》,阿睿的声音也很好听,他和NL不分唱过一首《渐离渐远》,是荆轲和高渐离的……友情,每次听都很感动。
☆、乃见狡童
“什么地方会用到铅,高先生又会从哪里弄来铅……”瑾娘快步穿过走廊复道,一边喃喃自语。《史记》中说,高渐离把铅灌入筑中去扑始皇,首要前提是他能得到铅。但是秦朝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扔铅球这项体育运动,更不可能遍地是铅。
古罗马曾将铅当做一种高贵美好的金属,贵族们用铅制的容器来贮存食物,有人认为其衰落和贵族的铅中毒有关系,但那是古罗马,不是秦朝,高渐离一个盲人,怎么弄来的铅啊。
瑾娘颓然靠在走廊的木柱上,一筹莫展,只好悻悻地回到了住处,一进门,就踢倒门口放着的一物。她拾起一看,是个小筐,里面有些新蒸熟的粟米饼,用叶子包着,尚是温热,上面放着作为佐料的盐梅,散发出阵阵香气。
“这是哪来的?”瑾娘问与她同住一室的宫女。
“田大人送过来的,说让你多吃些补身体。”
田大人是咸阳宫中的一名宦官,瑾娘跟他不是很熟。但田大人受始皇吩咐,尽心尽力地照顾高渐离,所以这香喷喷的粟米饼是谁给她的,瑾娘心下了然。
她穿越过来,本可以上演一段乡村爱情故事,结果因为对方是高渐离,遂成就一场年度宫斗虐心大戏,而且HE变得如此渺茫。
纵然是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瑾娘花费许多功夫琢磨着铅会藏在哪些地方这种高深的问题,对于华夫人的更年期综合征为什么不治而愈也不可视而不见了。华夫人不仅整日同年轻宫女们一起涂脂抹粉,脸比脖子白了好几个色号,服饰也鲜亮了许多。开始瑾娘以为华夫人也被人魂穿了,后来还是一个名叫翩翩的宫女与她闲谈时,跟她透露了一点消息:原来是这华夫人不知怎的,和宫外的男人给勾搭上了。
据翩翩所讲,这个男人是咸阳城中一个游手好闲的官家子弟,他叔父在宫里当差,他有时来看叔父,也不知怎么就勾搭上华夫人了。因为始皇不在宫中,宫人闲散自由了很多,华夫人就叫这男子穿上女装,扮成宫女,随她至闱内厮混。有时候此人还带着他的朋友过来,简直要把这咸阳宫的瓦都揭了。
有次瑾娘偶然见了这俩男的鬼鬼祟祟地进宫,而且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蒙肃。她和蒙肃打个照面,俱吃一惊;瑾娘扭头就跑,无奈木屐也跑不快,不几步就被蒙肃追上,抓住她的衣袖。
“放开我!”瑾娘推开他,她料定蒙肃不敢把她怎么样,若她声张起来,众人都来围观,蒙肃就会倒大霉。果然,蒙肃立刻哀求道:“瑾娘,不要高声!我是有事情要同你说。”
瑾娘冷笑:“有这功夫,不如在枕边陪华夫人说。”
蒙肃挠了挠头,窘迫地说:“瑾娘,你说哪儿的话呢,那是闾人,不是我。我过来投奔兄长,在咸阳县令手边得了个差,甚是思念你,索性辞了官,结交些宫里的人,这不是才得着机会,和闾人混进来见你一面。”
瑾娘觉得,如果自己手里有个什么顺手的家伙,绝对会糊他熊脸……
蒙肃说话根本不带喘气:“我听前阵子咸阳传的谣言,说是我放了火烧了高渐离的栖身之地,都是有心人的编排,我并未这样做。瑾娘,请你一定相信我,我和你的哥哥是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放火,定然是有人心存怨恨,才放出这等谣言。”
他说得这般情真意切,配合抹了胭脂白粉的脸和用木炭画得堪比蜡笔小新的眉毛,十分喜感。比起当日胡亥的皮笑肉不笑,蒙肃这番话可信度反而还高一些。瑾娘不愿与她纠缠,甩开袖子扭头就走了。然而她没有想到,这却是她最后一次见着蒙肃。
两月后,始皇巡游归来。从史书上记载他五次巡游就可得知,这货喜欢旅游。他一回来,就大备接风洗尘宴,席上文武百官和诸公子俱在,始皇高谈阔论巡游之事:“朕幸陇西,北地,又过鸡头山,幸回中而还。西北山河万里,黄沙莽莽,无不臣服于朕。”
众臣齐声称赞大秦之德千秋万代,乐师齐奏秦乐,之后便是群臣宴饮,觥筹交错。瑾娘是乐师之一,跪坐冀阙之外,不一会儿,见殿中有一人离席,独自走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胡亥。
秦时,群臣进殿之前需要把鞋子脱掉,整齐摆放在殿外。胡亥可能是喝了点酒,有些醉意,见殿外摆放的鞋子,忽然在其中踢了起来,把鞋踢得乱七八糟,然后哈哈大笑。一些老乐师纷纷摇头,低声说这公子还真是顽劣。
胡亥踢完了鞋,又跌跌撞撞闯进跪坐一地的乐师当中,四处寻找;见到瑾娘,象是狗看见了骨头,一颠一颠地跑过来,也不管踩了谁的衣裳,踢了谁的腿,他跪坐到瑾娘身边,借着醉意倚在瑾娘身上,又伸手从她手中接来筑。
“瑾姐姐,我随父皇出游两个月有余,我很想你。”他头一歪倒在瑾娘身上,枕着她的手臂,又作势嗅了嗅,小狗一样,“瑾姐姐,你总能奏好听的曲子,都是给别人听的,你可有哪首曲子,只奏给我听?”
瑾娘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双手使力推他:“殿下请不要开玩笑。”却被胡亥抓住了手腕,瑾娘脉门被他的手指捏得生痛。
胡亥凑近她耳边,说话颠三倒四:“我知你定是恨害你父兄的人,所幸有中书令相助,近日便将其诛杀,如此你可满意?”
瑾娘蹙眉:“什么?”
胡亥却只是高深莫测地笑,并不说话。他拿起瑾娘的筑,执起竹板,击弦曼歌: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等夜深宴饮结束后,群臣从殿里出来,见门口的鞋被踢得乱七八糟,纷纷交头接耳,不知所措。但殿前不宜久滞,众人只好匆忙套上一双鞋,有的穿着一大一小的鞋,有的两只鞋都穿反了,跟卓别林似的。胡亥见众官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中书令赵高快步走过来,低声斥责胡亥:“公子殿下,你喝醉了!快随我回去。”
胡亥看了瑾娘一样,依依不舍站起身来,朝赵高走去。
经过踢鞋闹剧后,瑾娘以为嬴政怎么说都要把胡亥这个熊孩子收拾一顿,却不想他根本不提此事。那天群臣穿错鞋的狼狈样他又不是没看到,这人的思维方式一定有问题……
华夫人私通宫外男人的事情不久便东窗事发了。据传是因为始皇幸了咸阳宫中一名姓阎的宫女,这宫女对始皇吹吹枕边风,说是夜间常见男人扮成女子混入咸阳宫中。自从嫪毐之事后,始皇对秽|乱宫闱的人极为厌恶,当即大发雷霆之怒,叫人去查。这一查,华夫人,她的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