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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就是怕了褚浔阳,而是因为知道崇明帝现在就需要他这样做。
褚浔阳头也不回的杨城而去。
令文昌就下令封了殿门,并且又额外调派了一支御林军过来,将御书房全面封锁起来。
万寿宫那边,察觉太后失踪,风连晟马上就调派人手封锁宫门,确定没有可疑人等出宫之后,就勒令搜宫。
但是十万御林军倾巢出动,找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无所获。
“怎么会呢?根本就没人出宫啊!”风连晟听着下头人的禀报,一筹莫展。
事情的始末是,上半夜二更左右的时候,太后寝殿里两个宫女扶着浑身虚软的“赵嬷嬷”出来,说是突然肚子疼,要去看大夫的,因为寝殿里并无异状,再加上黑灯瞎火的,出来的两个宫女也是熟面孔,就没人深究。
就这样,风启二人过来的时候,赵嬷嬷昏死在屋子里,太后却是不知所踪。
一群人都神情凝重,暗自思忖着太后可能的去处,外面蒋校尉突然满头大汗的奔过来,禀报道:“陛下,发现太后娘娘和安王行踪了!”
众人的精神瞬时为之一振,急匆匆的赶过去,却赫然发现,风邑带人挟持太后,就藏在当年杨贵妃死后被废弃了那座宫殿中。
那是一座本来视野很好的二层小楼,只是眼下荒废已久,映着早上初升的太阳,就越发显得陈旧。
“老十二,你还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崇明帝站在楼宇正下方,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挟持母后,意图不轨,这是什么罪名你一清二楚,你这要将自己逼到无路可退才肯罢休吗?”
“无路可退?”风邑靠在那栏杆上,悠悠一笑,脸上表情却是从容自在,一抹笑容看上去也艳丽非常,衬着他身上如火的红袍,给人一种花开到了荼蘼的错觉。
他微微扬起下颚,看着远处湛蓝如洗的天空,手指轻叩在满是灰尘的陈旧栏杆上,无所谓道:“就算从头到尾我什么也不做,最后也注定逃脱不了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了,既然横竖都已经注定等着我的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为什么不干脆就把这个罪名给坐实了?”
这条路,是从他少不更事的时候起,他的亲生母亲就已经替他安排好的,根本就没给过他任何回头是岸的机会。
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崇明帝也迟早不会放过他。
这——
是他一早就知道的。
他笑得散漫随意,但是那份随意之中却又带了深深寒凉的为味道。
楼下的崇明帝紧绷着唇角不说话。
风邑往下看了一眼,也没等他的回答,就又继续说道:“你是在跟我说退路吗?我根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是个无路可退的人,现在多一笔少一笔的又有什么差别?老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就是在这座楼里,我母妃图谋的大事失败,被勒令自我了断的吧?虽然当初下令的人是父皇,但真正等着坐收渔利的却是你和这个女人!”
他说着,就斜睨了被人挟制住的太后一眼,然后又很快的将目光移开,道:“风水轮流转,当年我母妃殒命于此,今天就算我在这里给予这个女人同样的下场,那也只能算是一报还一报,我想——你们母子两个也都无话可说吧?”
“杨氏图谋不轨,阴谋败露才被父皇处置的,她那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崇明帝满脸都是沸腾不止的怒气,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强词夺理,别忘了,这里是禁宫之内,就算有人给你做内应,叫你顺利混了进来,你以为如果你真伤了母后,朕还会让你全身而退吗?”
“全身而退?”风邑闻言,就如是听了笑话一样,声音暗哑的笑了,道:“别装着你好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似的,这些年来,为了防范我,你将你的京城皇宫全都铸造成了铁血壁垒,守卫的密不透风,今天我既然来了,你又怎么会给我机会再逃出生天?你不是也很清楚,今天我既然敢来,就是冲着玉石俱焚的打算?所以多说无益,我也知道,只凭我的一己之力,想要摆平你们母子两个,根本就毫无胜算,所以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他说着,刻意顿了一下,一抬手,将那栏杆上厚厚的灰尘击落了一些下来,然后顺势起身,双手撑在栏杆上,俯视而下,目光灼灼道:“我给你机会选,要么你当众自裁,我就放了这个女人,成全你孝子贤孙的美名;要么你就不用管我,由我带着这个女人同归于尽,将来说出去,世人也只会说是我觊觎皇位,丧心病狂,也不会真的有人把这笔账纪在你的身上。”
风邑隐藏在暗处这么久,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谋划着要篡权夺位的,却原来——
他要的,就是手刃崇明帝母子之一,来出这一口气的。
眼前的事实和很多人计划之中的局面出入很大,褚浔阳甚至是有些难以相信的。
十二舅舅的心思你别猜╮(╯_╰)╭
第049章 成狂
“怎么样?还是很难做出选择吗?”风邑笑道,神情语气之间却丝毫不见急切。
因为事不关己,所以褚浔阳也没刻意往前凑,此时是站在这些人的最外围的。
按理说现在风邑四面楚歌,就算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也不该随意成这样,就好像——
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一样!
褚浔阳的脑子里掠过这一个念头,突然就屏住呼吸,四下环顾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右边移过去两步,对站在那里的风连晟道:“太子殿下,之前你派人全面搜宫,都没有发现别的线索吗?”
“你是说可能会混进来接应他的同党吗?”风连晟也是一点就通,他的神情冰冷而愤怒的盯着那阁楼上面,也是目不斜视的低声道:“本宫在这方面也有顾虑,不用你提,自然早就叫人额外主意了,可是宫中守卫一切如常,并么有任何被外人渗透进来的迹象。”
何况这些年崇明帝一直都在防范风邑的这一天,所以无时无刻不在严密监视皇宫和京城个要塞的守卫状况。
风邑能在宫里安插几个不起眼的宫女做内应还有可能,侍卫里面会有个把人被渗透也不足为奇,但最起码,在军队和御林军的上层里面——
是不可能会拉拢到内应的。
如果他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难不成今天他来,就真的只为送死吗?
褚浔阳想都不用想就觉得这不可信,可眼前的事实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也叫她无言以对。
“哼——”褚浔阳突然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太子殿下,恕我冒昧,在你看来,你觉得安王会是这么容易想不开的人吗?”
“想不开?”风连晟更像是听了笑话一样。
他跟风邑之间的正面交锋并没有过,但如果一个人为了某种目的,而不惜隐忍隐藏来二十多年的话——
他最后的目的,总不会只是为了找死吧?
他两人耳语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只不过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紧张的注意着那阁楼上面风邑的一举一动,倒是没人在意。
这个时候,风启就站在风连晟的另一边。
自从事发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面容冷淡的站着,一语不发,这时候才突然扭头对令文昌道:“去天牢看看?”
“什么?”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所有人都在挂心太后的安危,令文昌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不由的愣住了。
风启的话,褚浔阳也听见了,立刻就明白过来,沉声道:“如果他只是要对太后不利的话,早就可以直接动手了,夜长梦多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
褚浔阳说着一顿,脸上表情就更加凝重起来,道:“他是故意在拖时间,并且以身作饵,把我们全部都引到这里来,现在整个京城之内,明面上能看出来和他有关的,就只有华城了,很有可能——”
风邑要杀华城灭口吗?这就说明华城只是个幌子,而不是一直在背后支持他的那个人?
可是他现在这个架势,似乎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聚不要了,难道还会以身犯险?如果他这个皇室血脉自己都准备赴死了,就算保全了幕后那人,还能成什么事?
褚浔阳这样想着,又觉得难以自圆其说。
“这个时候,也是宁可信其有了!”风连晟道,不由的也冷了脸,给令文昌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
“哦!好!”令文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刚要转身往外走,奈何风邑人在高处,视野太好,当即就是扬声一笑道:“令大总管,太后娘娘和咱们皇上两个,眼见着马上就要有一个人性命不保,你这个最是忠心耿耿的奴才,这是要去哪里?”
令文昌的身体一僵,脸上身上瞬间就爬满了冷汗。
下一刻,风邑已经冷了面孔,凉凉道:“这个院子里的人,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推出去一步,直到——”
他说着,就又别有深意,深深的看了崇明帝一眼,继续道:“直到咱们陛下在他和太后娘娘之间做好了选择。”
他说是要逼迫崇明帝就范,但是从始至终,态度却是一点也不强硬,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威逼的意思。
如果说前面褚浔阳几人就是猜测他可能别有图谋,那么这个时候,就已经可以说是笃定了。
可是他手里拿捏住了太后,不管是崇明帝还是风启、风连晟,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风启狭长的凤眼突然微微一眯,眼底闪过一抹幽深的情绪,本来握成拳头垂在一侧的左手缓缓移到背后,露出拇指上材质特殊,像玉石又像刚玉的扳指,清晨明媚的阳光打落其上,他的手腕一动,才要打暗号——
坐在高出那栏杆上面的风邑已经洋洋一笑,忽而居高临下往人群里一指道:“定国公主,现在君玉父子都不在这里,未免他们会赶着过来坏我的事,所以现在要辛苦你——”
风邑说着,脸上笑容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