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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万山真真切切地看到怡心越来越远,她扭过头,看着他,缠了胶带的嘴里迸出一声混沌而悲怆的哀鸣,“爸”。
田万山额头青筋暴起,惊恐万丈。
邓西杰的跌势也带着顾唯双脚离地,所幸那半米多的离地高度发挥了作用,顾唯半截身子挂在了天台外沿处,田璃还有随即跟上的警察象串糖葫芦一样抱住了顾唯。
刘荻在下面看着惊心动魄的一幕,呼吸骤停。当田怡心与邓西杰一前一后从空中跌落,田万山又倒挂金钟似的悬在半空时,刘荻‘咕咚’一下,瘫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北风在构思新文了,请有爱的妹子点击收藏作者,这样开坑时马上知晓。
、四十二
待到天色墨染一般沉寂下来,呼啸的冷风渐渐停歇时;厂门口的蓝色人潮也无影无踪。
这起轰动事件;被救护车的尖叫声划上句号。
作为主角——邓西杰安然无恙,他以为必死无疑的一刹那;消防员铺设的气垫很好地承接住他。除此之外;还有件他想不到的事:顾唯第一时间前来探望,为自己送上一支烟;又恭敬的替自己点燃。
一连两天的疯狂过去,邓西杰有种难言的放松;他狠狠地吸口烟;体味它们在身体里那种弥漫飘渺的自由。有些话他很想找个人倾诉;说说这几天来的特别经历;再说说高空坠落那一刻的醍醐灌顶。可顾唯是他瞧不起的人;对这样的人邓西杰无意敞开心扉。最后,他决定什么也不说。
他不说,顾唯也缄默。他们相对无言地坐了十多分钟,顾唯起身,留下话说,如果需要他可以帮忙介绍律师。
邓西杰却是干巴巴的回答:“你别耽误田璃了,你配不上她。”
顾唯已走到门口,闻听此话又缓步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错。这世上只有我配得上她,也只有我能给她幸福。我知道,你一定想,说不定哪天我突然挂掉,留下田璃一个人。不如我们打个赌,邓西杰,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等我子孙满堂庆祝金婚的时候,如果你还活着,我不介意再给你点颗烟。”
在城市另一角的医院里,田璃正照料父亲。田万山并未受重伤,唯一挂彩的地方是额头,他倒栽下来磕到外墙上蹭破点儿皮。
他受的刺激主要在情绪上。田怡心那个跌落惊得他魂飞魄散。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他犹是心有余悸,每隔一会就要问小女儿一遍:“你姐还没醒?”
田璃摇头。
田怡心同样跌落在消防垫上性命无虞。但是,不知该说因果报应还是难逃一劫,随之掉下来的邓西杰砸到了她身侧,导致她左臂、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目前已经做完手术,人还在昏迷中。
“他妈的。”田万山不停重复这三个字,这回不是他想骂谁,而是借助它抒发心里的恐慌。
怔仲了片刻,他又吩咐小女儿:“你再去看看。”
“五分钟前我刚看完,我妈在那儿守着,有消息就通知了。”田璃说话有点冲。
田万山最是熟悉小女儿,哪会听不出她的烦躁。从她跟着来医院开始就隐隐蹙着眉头,虽是尽心尽力处理各种事情,但抿紧的嘴角没放松过。
田万山自知理亏,也不好意思发脾气,嘴里讪讪的嘀咕,“不是都没事吗。”
“这叫没事吗?差点家破人亡了。邓西杰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连他都逼急了,爸,你做的是什么事?”
田万山哑口无言,又沮丧地低咒一声三字经。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田怡心还干了什么缺德事?”
田璃轻易不发火,在父亲面前她总是乖巧听话。即使后来有了值得发火的事,一想到他身体也克制着把话咽回去。今天,是总爆发了。
其实,田万山也憋气,瞒来瞒去谁又理解他的苦衷?他替自己解释说:“阿璃啊,爸跟你一样生气。这回你知道那阵儿气得我住院手术是怎么回事了吧?”
事情还要回到田璃与邓西杰解除婚约的时候。得知是大女儿搅散了婚事,田万山怒火冲天的同时,第一反应是邓西杰有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他曾见过邓西杰与怡心有说有笑的一块工作,他当即招来那小子审问。可邓西杰信誓旦旦,发誓对田怡心没有一丝一毫的歧念。
某种程度上说,田万山是个粗线条的人,但他也有多年生意场打磨出的精明。大女儿的狡诈他领教过,仔细回想她来厂里敬业负责的态度,田万山自然而然怀疑其真实目的。他不动声色查了她接触过的工作,而后调来有关生产线项目的全部记录,终于叫他发现了问题。与美国厂商接洽到中途,突然蹦出个厂商代理,时间恰是田怡心参与进项目没多久。
田万山不兜圈子,直接去找田怡心,问这里面有没有她的花招。哪知她痛痛快快地承认:就是她想要这笔钱。他田万山此刻才醒悟已经晚了,因为二百一十万预付款已经进了她帐户里。
父女俩爆吵一顿,最终以田万山昏倒住院结束。
“你想想,阿璃,这是不是家丑?我女儿想尽办法骗我的钱,传出去人家怎么看我?”
“所以你不报警。”
“骑虎难下啊。事情已经到了那个份上,我怎么戳穿她?把她送进监狱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只能将错就错把这事演下去,转过年来再重新启动生产线的事。”
田璃甚是悲戚,“几年前你让顾唯背黑锅,现在又是邓西杰当替罪羊。可他们真的什么也没做错。顾唯和我失去的是时间,可邓西杰呢?”
“我不会亏待他。”他辩解,“等大家忘得差不多了,我再恢复他职位,将来工厂的管理也交给他。他只当摔个跟头,经受点锤炼。”
田璃难以接受,“可他一辈子都得背着这个不该属于他的错误。”说起来他不就是另一个自己吗?连弥补的手段也相同。
田万山郁闷地别过脸去。这件事上,他的确牺牲了邓西杰,可谁让他是个父亲呢?
“等你有一天当了父母,你就理解我了。”
田璃追问:“那现在呢?你不管邓西杰了吗?看着他蹲监狱?”
“我怎么管?他自己造孽。你瞧他把你姐打的。”一说这个,田万山的舔犊之情爆棚,又恢复了强势,“他也是讲道理的人,受过教育,至于那么歹毒吗?”
这回,轮到田璃哑口无言了。邓西杰从机场骗田怡心上车,然后连续一天一夜拷问折磨她,这种极端的方式也没法让人忽略不计。
“你推我看看怡心去。”田万山不想再讨论此话题。
看到老公出现,刘荻抹着眼泪又要哭诉,田万山一摆手制止了她。到了病床前,他细细端详田怡心。她静静躺着,半个身子缠满绷带,肿胀着脸,哪里还有人样,象奄奄一息的怪物,弄得田万山心如刀绞。
刘荻站到他身边,说:“亏我那么信任姓邓的,没看清他是要害你们,还把你们交到他手里,我……”她呜呜地哭了出来。
田万山挽住老婆的手,安抚说:“不怪你,这事不怪你。”
田璃紧跟着说:“妈,你回去换套衣服,吃点饭吧。这里有我盯着。”
刘荻同样在寒风里折腾了几个小时,到这会儿水米未进呢。
“行。”她也知道自己是乱糟糟的形象,“我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替你。”
随后,田万山也回了病房,吹了大半天冷风,他隐隐有点咳嗽,象是感冒的症状。田璃劝他吃药,因为惦记着怡心那边儿,他怕吃了感冒药昏睡过去,直说不碍事。他催着田璃去怡心那儿,省得她睁开眼周围没人。
田璃理解他的担忧,立即换了病房。
隆冬时节,医院里的暖气烧得特别足,玻璃窗上凝结出厚厚的水蒸气。田璃打了热水替怡心擦洗。
她身上伤痕累累,有些血痂连着衣服根本分不开,必须得用毛巾捂软了慢慢再揭。绕是田璃做事细致,也有不到位的地方,田怡心愣是疼醒了。
“你解恨来了?”
田璃瞪着她,瞪了一阵儿却又眼圈发红。如果给现在的田怡心拍张照片,然后问田璃这是谁,她绝对猜不到是姐姐——她已经伤得看不到一丝本来面目。
“再瞪眼珠子要掉出来了。”田怡心说话吃力,“省省吧。”
这是姐妹间久违的一句话。每每田璃被姐姐数落,又不敢反抗时就瞪着眼睛瞧她,姐姐说完这句,再附加一声冷哼。可这会儿她哼不出来了。
她气息虚弱的问:“他没事吧?”
田璃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谁,故意答道:“有事。”
两行泪蜿蜒着从田怡心眼角涌出,“我没想牵连他。”
田璃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田怡心,她所知道的是她强悍、精明、遇事有主见。很久以来,她是一幅高高在上的坚强,而此刻的眼泪,还有她的心事、苦恼,自己一无所知。
见识了天台上那奋不顾身的一脚,田璃至今还在震撼。如果一个人敢在极端危险的状况下救另一个人,而那个又是自己恨的人,真实的情感难道还是恨吗?
田璃坐到她面前,认真地问:“你为什么恨爸?”
田怡心不顺着她的话题走,“你又跟顾唯在一起了?”
田璃油然而生地带了警惕,“你不要再耍花招。这回你说什么我也不信了。”
“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呢?兜了一大圈又跟他好了,”田怡心苦笑,“大概你命该如此。”
“还不是拜你所赐。”田璃嘲讽她,“我们是散是好都得谢你。”
田怡心扭过头,望着远处的天花板,默不做声。
见她这样,田璃也无意多谈,端起水盆要走。
“阿璃,你坐下。”田怡心缓缓开口,“其实,我一直认为我做的对,顾唯对你不见得有几分真心。分开你们没有错,我唯一错的是方法不对。”
“真不容易,能听到你承认错误。”
田怡心语出惊人,“不是承认错误,我是承认自己利用了你。”
“……”
“去美国是我早计划好的,可是没人支持我。妈不愿意我离开家,他不许我离开是因为你。从小到大他整天给我灌输,我是姐姐,要充当照顾你的角色,我考初中、高中、甚至大学,都得以你为中心,不能离你太远,否则就是没尽到我本分。我大学毕业了他逼我接手他的生意,还是因为你。因为你单纯可爱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得为你挣钱,保证你继续过无忧无虑、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