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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冬看了看季疏云的神情，这才颔首转身离开。
元冬一走，凤萧便温和道：“疏云，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大军已经在路上，明日就可以抵达边境。不仅仅是我云层大军，还有女金族的军队，我们从陆地围剿，将后临的大军一路逼至后燕临海的区域……他们自然也会选择哪里，因为他们以为自己还有后路……”
凤萧的眼神有些深邃，他静静看着远方，许久之后才道：“女金族的军队？厥罗已经完全覆灭了啊……巴尔曼王的确值得尊敬，他让草原所有的部落实现了统一，看来从此以后，草原部族将会迎来鼎盛！”
季疏云也笑道，她是衷心祝福巴尔曼和流殇，特别是流殇……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也应该获得幸福。
而她守卫的土地，也应该被福泽所笼罩。
看着季疏云一副乾坤在握的样子，燕拓冷冷五五问道：“你难道不担心吗？”
“我应该担心什么？”
“你扶持女金族强大至此，万一有一天，女金族把矛头对象了中原，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我相信巴尔曼和流殇，至于百年千年以后，命运和时代，都是后人的。”
燕拓微微一愣，最终还是笑了。
我对于季疏云如此宽广的胸襟，他除了佩服之外，就别无他法了。
“巴尔曼的军队现在到哪儿了？”
“在格桑草原上的边境，就等着我们一声令下，配合我们推进。”
“好！”
天时地利人和，季疏云仿佛把一切的要素都握在了手中，这场以后燕之殇为诱饵的战役，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
然而，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其中。
季疏云沉默许久之后问道：“凤萧，你师傅他们准备如何？最后的尸兵……你知道他们掩藏的地点么？”
尸兵！
或许这才是最恐怖的存在，最可怕的障碍。
凤萧摇了摇头：“不，其实我故意使得后临四分五裂的举动，师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装作不知。我猜想，他之所以想要时局如此动荡，是要给尸兵的壮大和发展，提供养分和掩饰！”
☆、3070。第3070章 战，北燕之殇二三
凤萧的猜测，季疏云曾经思考过，自从推测出尸兵的巢穴在北方，季疏云的心中就充满了不安。
深呼吸一口气，季疏云蹙眉道：“如果这就是老神医最终的目的，他是疯了么？他的这个世界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
凤萧笑道：“像他这种永远生活在阴暗之中的人，发至内心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不想报复？”
季疏云眼神复杂的看向凤萧，蹙眉道：“你知道他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为何痛恨这一切？”
凤萧回视着季疏云，那眼神幽深的好似漩涡。
似有千言万语，似有千山万水，在他的眼底酝酿，蓬勃，爆发。
然而最终，这一切都汇聚成了一个笑容。
“我很羡慕一个人。”
“什么？”
“我去见了他最后一面的那个人，他说，他最终找到了栖身之所，这是不是以前值得羡慕的事情？”
季疏云眉头蹙得更紧，还是点头道：“嗯，算是。”
“免去漂泊伶仃，免去孤独寂苦……哪怕是魂归的那一刻，他终究也是幸福的吧。”
“……”
燕拓听着凤萧的话，忽然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出了一股强烈的寂寥和苦闷。
比他承受的一切还要更加多，更加悠远……
似乎，这样的寂寥和苦闷，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凤萧忽然又问道：“你说，我能够获得这样的幸运吗？”
季疏云这一次没有回答，而是道：“这样并不能算是幸运，因为这个是可以自己把握的存在，如果你想要，就是争取。”
凤萧没有在看着季疏云，而是看向远方道：“对，争取，我一直都在争取，你一直都在努力，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能够找到栖身之所……”
许久之后，凤萧忽然转头，看着季疏云凝重的眼神，又笑着道：“还有，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算是你，就算是已经知道这一切的人，有一些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如果没有你中途插手厥罗的事情，说不定厥罗也已经变成了下一个就尸兵的巢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必要太苛刻自己。”
已经知道这一切的人……
季疏云眼瞳一缩，警惕道：“你知道……什么事情？！”
白岫的事情，凤萧竟然知道？！
那凤萧会不会对白岫不利？
凤萧眯眼道：“她虽然已经做得很好，但是很多时候还是露出了破绽，如果不是天赋异秉之人，这怎么可能会那样？而且你别忘了，老神医可是非常擅长占星之术。”
季疏云诧异道：“你是说……使你从中做了些什么事情，改变了老神医的占星结果？”
凤萧依旧笑得温和，反问道：“要不然呢？你以为她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和你在这里相遇吗？”
“你……”季疏云彻底沉默了，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的时候，他又会在展露截然不同的一面。
凤萧……君奉天……你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3071。第3071章 战，北燕之殇二四
“疏云，你其实不用多想写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真正的目标和你是一样的，就可以了。”
季疏云顿了顿，随后笑了：“我自然知道……否则的话，你也不会这样瓦解后临的力量，故意让后临内斗，只是为了让我赢得轻松一些吗？”
燕拓眼神闪了闪，眉头蹙得更紧了。
“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选择我？毕竟当初南岳是这没有胜算的，不是么？”
凤萧凝视着季疏云，眼中的幽深让人看不穿。
一阵冷风从河面吹拂而来，卷起了凤萧的长发在空中波动着，他好像享受一样轻轻眯起的眼睛，笑道：“起风了呢……”
季疏云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她微微叹了口气，吹响了自己腰间的玉笛唤来一直海东青，将攻击的命令绑在海东青的脚下，放飞之后才问道：“凤萧，我答应你，一定会善待后临的百姓。”
凤萧温和一笑道：“我知道你会。”因为你从来都是一个心怀慈悲之人。
在季疏云的眼中，他知道她看不到皇权富贵，看不到贵贱之分，在她的统治之下，天下的百姓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凤萧翻身上马，目标是停在不远处的战船。
“季疏云，尸兵是一群难以战胜的怪物，但如果不彻底的解决它们，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所以，不要给他们任何活口，不要心软，不要犹豫，更加不要踌蹴，知道么？”
季疏云一愣，重重点头道：“我从来不是一个给自己添麻烦的人。”
“那就好。”凤萧凝视着远方，笑了，“尸兵不能留，老神医也不能留，他只是一个想要让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痛苦的怪物……你也知道了，他就是当年救了你娘亲和弟弟的水鬼圣域的圣主。你娘亲和弟弟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必要的时候，哪怕是伤害他们的感情，你也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知道。娘亲和弟弟其实也知道，他们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就好。”凤萧的笑容之中有着释然，他拉动马缰，骏马立刻扬起马蹄飞奔离开。
季疏云看着那长发偏飞的弧度，看着他一点一点远去的身影，忽然问了一句：“凤萧，你……要留下来吗？”
凤萧拉着马缰的手微微一僵，并没有回头，而是悠悠道：“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不要留任何活口，不要心软，不要犹豫，不要踌蹴……”
季疏云一愣，就刚刚才说过的话，她自然是记得的。
“嗯。”
“那就不要再问我，要不要留下来……”这里，不是他的归属之地，不是……
哪怕，他是这么这么的想留在她的身边。
哪怕，他愿意用自己永生永世的希冀来交换。
但是他不能……
“季疏云！保重！”
凤萧那随风而来的声线，似乎盛了美酒，熏得季疏云有些微醺。
等回神的时候，那人已经策马去到了战舰之旁，从水面上，宛若惊鸿般掠过，稳稳落在战舰上，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3072。第3072章 战，北燕之殇二五
“凤萧这是去赴死。”
燕拓清冷的嗓音钻入季疏云的耳膜，语气中有着满满的灰霾。
季疏云顿了顿，想起凤萧最后的那一番话，苦笑道：“这是……他选择的道路。”
“你们不是朋友吗？”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对于他的选择，我只能尊重。”
“……”
燕拓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战船缓缓开动，似乎要离开这一片水域，蹙眉道：“他们要去哪里？”
季疏云一瞬不瞬看着战船远离，许久之后才转头道：“这些都是凤萧的心腹，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们应该接触的领域了。”
燕拓保持着沉默，忽然听到季疏云笑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李建雄此时也应该已经尝到了胜利的甜头，等待再次出击的时候，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言罢，季疏云唤来了元冬，两人肩并着肩向远处走去。
燕拓震惊看着季疏云远去的背影，难道说，季疏云让他们故意落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保留和整合兵力，给后临设下陷阱而已？
或许……这场布局真正的陷阱并不是兵力布局，而是人心的布局。
季疏云，这个擅长玩弄人心和权术的女子，可偏偏保留着心中的平衡。
这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更适合称帝？
……
在凤萧率领着战船离开之时，整个后燕的皇都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从那漫天飞扬的战火之中，回归到了一片死寂。
整个城萧索得令人心惊，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曾经繁华的轨迹。
虽然依旧有人来往行走在大街上，但那一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