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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她同意,身后之人便将她揽在怀里,伸出右手代替了她的位置:抹、挑、勾、剔、拨、刺、拂……
杜薇左手跟上。时而按音,时而滑音,带起、推出,猱、绰……
琴音如洪流奔涌而出,再现杀场风烟四起,萧杀意冷。
眼角处,半颗泪珠不受控制的悄悄滚落下去,杜薇侧过脸,不想让他发现。
琴音,忽地走高,琴弦竟应声迸裂。
杜薇吓的一缩手,身后风暮寒伸出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脸。
李细君等人俱是一惊,好好的琴弦怎么会崩断?
“世子妃身体不适,李小姐请自便。”风暮寒话音未落,竟将杜薇直接抱起,迤逦而去。
见此情景,玲珑跟羽儿也只得留在原地。
只有青衣面无表情的跟了上去,但却是远远的随行,故意落后了老大一段距离。
刚才只有他看出刚才琴弦断裂的真相:那是世子故意将真气注入琴弦所致。
风暮寒将杜薇抱在怀里,一路轻松地去了后罩楼。
楼顶卷帘尽数卷起,凉州城美景尽收眼底,凭栏眺望,秋日晴空万里,湛蓝如洗。
风暮寒将她放下,默默地看着她,眼底的微光里带着毫不加掩饰的怜惜,“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杜薇一愣,她之前曾设想过种种与他提及此事的借口,但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他先说出了口。
“你……有何打算?”她回望着他的眼睛,神情反而平静下来。
“不知你刚才在院里听去多少?”
“不多。”杜薇咬着嘴唇,终于鼓起勇气道:“皇上会要你出兵北上么?”
风暮寒没有回答,但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隐忍的疼痛,凤眸里的万道星辰仿佛也凝结成冰,如同冻结的湖面。
杜薇的心不由得一缩。
“莫怕。”他喃喃道,伸手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摩挲她的背部,“少则数月,多则半载,为夫便会回来。”
突然间,一股酸涩涌上她的喉咙。
半年……她不知道到那时,她的本命还会剩下多少。
这一世与他在一起,也算是经历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她突然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怕自己在离开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去还是继续轮回此世,难道每次她都要做那个十娘,而他每次都是那个身患毒症的将死之人么?
莫非每一次他们的相遇,都是由画骨香而起?而且她也不敢确定,他们还会再次相爱。
突然,一股暖流自她的脉门涌入,她诧异的低下头,发现他正扣着她的脉门,将真气徐徐注入。
“怎么了?可是又不舒服了?”他紧张道,他的小狐狸一直都非常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是当初她独自跟着青衣深入虎牢关大营时,也没见她像现在这般,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就像一片秋天的叶子,好像随时都会飘零,让他觉得心痛。
“我们什么时候返京?”杜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八月十五之后。”顿了顿,他补充道:“我带兵北上时,你留在此处。”
杜薇的眼睛豁然睁的老大,“你说什么?”他居然要把她独自留在这里!
“薇儿,听我说。”他揽住她的肩,语气坚定,“京城势力繁杂,我与英王都不在,虽然太子现在已然失势,但难保我鞭长莫及,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那虎狼之地。”
“既然如此,你便带我一起走!”杜薇只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上,只要他一句话,随时都有掉落深渊的可能。
“我不要自己留在这里,我要跟你一起去!”
风暮寒一愣,蹙眉道:“莫要再闹了,北方环境恶劣,长途跋涉你这身子根本吃不消,只怕还没走到一半路程,你便会病倒了。”
“我不管,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自己一个人走。”杜薇也上来了倔脾气,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裳,“我可以帮得上忙,你记不记得,我能看得懂他们军中密文!”
风暮寒双唇紧抿,他当然不会忘记此事,可正因为如此,他才处处掩盖此事,以至英王多次来信求皇上降旨让杜薇随军,他都借故遮掩过去。
所幸皇上也并不相信会有女子真的能识得对方军中密文。
“求求你了,这次带我一起。”她拼命摇着他的胳膊,她怎能不怕,这一次的分离,也许将是永远。
纵然可以无限的轮回此世,但那时的他,还是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么?可以疼她、宠她,纵容她的爱人么?
两颗滚烫的泪珠毫无预兆的砸下来,正落在风暮寒的手背上。
风暮寒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从未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过,就算当初他为了去莫子国拿回解药与她断情绝意,也未见她当着自己的面哭成这般模样。
豆大的泪珠就像被扯断了连线的珍珠帘子,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
☆、第510章 我只怕,等不到你回来
“风暮寒!你这次要是再丢下我……你会后悔的!”杜薇扯着他的衣裳,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的眼泪,就像灼热的炎雨,落在他的身上。烫得他直哆嗦。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小狐狸会哭成这个样子,她毫无顾忌的扬着脸,支离破碎的哭声就像无数把刀子扎在他的胸口,将他的那颗心分割成一千块一万块……
他紧紧将她揽在怀里,可杜薇却并不领情,她不断撕扯着他的衣裳,“……你说……你说会带我一起走……”
以风暮寒的力气,完全可以制服她,但他生怕自己力气重了会伤到她,所以他只得搂紧她。凭由她张牙舞爪的。像只发疯的小野猫。
终究,她还是耗尽了力气,靠在他的胸前,哭得一抽一抽的,手指死死抓着他的衣袖,骨节泛白,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突然间,他意识到她是在害怕。
在别人眼里,杜薇是杜府的嫡长女,是皇上亲封的女国公,亦是别人谈论闻之色变的南王世子的正妃。
可实际上。只有他知道她原本是谁,她是从哪里来。
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加在她身上的光环,她所在意的,唯有他而已。
若是离了他,那她便一无所有。
一种被人需要着的幸福感莫名的充斥了他的心底。眼中的坚冰瞬时化开,几乎要模糊了他的视线。
“傻丫头……”他不屑轻笑,那是他惯用以掩饰自己的方式,可是这一次,他却失败了,声音颤抖着,透露出了他的情绪变化。
“你是怕为夫回不来么?”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俯身将她脸上的泪珠吻去。
她死死抓着他的衣袖,脸色惨白,浑身不住地发抖,“我是怕……自己等不到你回来……”
风暮寒一愣,猛地抓起她的手腕,三生石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一半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灰暗的、死气沉沉的,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另一半,仍然闪动着黄绿色的光华。
风暮寒的牙齿间发出“咯”的一声脆响,他用力将她抱紧。
“薇儿,薇儿……”他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懊悔与怜惜。
还是来不及么?还是留不住她么?
尽管他那么努力,可她终究还是不属于他,自来处来,往去处去……
怀里单薄的她就像随时会幻灭的美梦,他想用力将她留住,却又担心她会破碎。
秋夜微风徐徐,吹动后罩楼上一排排垂下来的竹卷帘,卷帘上系着的铜铃时而细碎的叮当作响。估沟余才。
贵妃榻上,杜薇蜷缩在锦被里,就像只慵懒的猫咪。
风暮寒靠在她的身边,妖冷的轮廓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英气摄人。
崔先生右手切在杜薇的脉门上,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如何?”风暮寒语气幽幽,眼底似有星辰万道,直让人不敢直视。
崔先生犹豫的望着榻上的杜薇。
“崔先生但说无妨,本世子刚才点了她的睡穴,她不会醒来。”
“虽然世子妃看着与常人无异,但身子虚得厉害,就算是静心调养……没个几年时候难见成效。”
风暮寒深深蹙眉,就这样的身子他如何敢带她一同北上,“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崔先生捻着下巴上的一缕山羊胡,“除了每日服用在下开的汤药外……别无他法。”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风暮寒不满道。
“在下到是突然想起一事。”崔先生道,“世子可还记得画骨香?”
他怎么可能忘记,唯一的画骨香正是被杜薇自幼服食了,所以他才只能依靠她的血来解毒。
“世子爷可知那画骨香除了解百毒,还有其他功效?”
关于这件事,风暮寒还真没听说过,“你说来听听。”
“据传说画骨香乃是一株仙草,生长在龙脉中,凡人服食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风暮寒不屑轻笑。
“当然,这只是谣传,在下也不相信此物会有如此功效。”崔先生道,“不过若是能找得到第二枚画骨香,世子妃便会有救了。”
“第二枚画骨香?”风暮寒薄唇紧抿,此话说来容易,但谁也不曾听说世间还有第二枚画骨香,“对了,龙脉……”
风暮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记得小时候本世子好像听母妃说起过龙脉……”但那是他十岁之前的事情,他拼命回想,可脑海中仿佛聚着一团迷雾,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雾的另一边。
杜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锦被,蜷缩在贵妃榻上。
身旁的位置上隐隐有些微暖,显然那人才离开不久。
“世子妃醒了?”玲珑跟羽儿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绕过屏风上前服侍她更衣洗漱。
杜薇欲将手伸进铜盆里,突然发现右手的食指与中指缠绕上了包扎用的棉布。
“世子爷吩咐,要您一会到书房去。”羽儿道。
杜薇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安。
她已经不记得昨天最后发生了什么,风暮寒到底有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