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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暮寒深深蹙眉,望向崔先生道:“如何?”
崔先生额头这时候早已见了汗,他收了银针后神色微暗:“只怕不妙,此毒与当初世子爷所中之毒极其相似,不过也更为凶险,若非世子妃体内尚有画骨香的残余,想必早在五日前就已经毒发身亡,等不到咱们赶回来了……”
风暮寒看着床上昏迷不睡的人。只觉有一瞬间的窒息,他险些又错过了她,清澈的眸光倒映着她的容颜,其中却浸满令人哀伤的隐痛。
“能救否?”略带沙哑的声音里暗藏着一抹无法掩饰的绝望。
“难。”崔先生如实相告,背上浮起一层冷汗,“若无破解之法,只怕撑不过十日。”
空气中弥漫着噬骨的寒意,无形的真气自风暮寒的体内迸发出来,令人不寒而栗,宽袖内攥紧的双拳骨节咯咯作响。
崔先生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破开皮肉,深入肺腑,层层将他剥落开来。
他紧紧合上双眼,胸膛内怒火与心痛之感交错燃烧,几欲喷薄而出,将他最后的理智吞噬殆尽。
“世子爷息怒!”
“主子息怒!”屋里屋外下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因为杜薇住进清月居的关系,风暮寒身上冰冷气息消减了不少,时间久了,这些人险些忘记了,她们的主子,曾经是一个怎样残忍而无情的存在。
以前这种情况下纵是大开杀戒也是有的。
风暮寒浑身僵硬的站着,无边的杀意逐渐将他吞噬,就连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结了。
就在这时,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在轻轻拉动他的袖子,低下头,正对上杜薇那双乌黑如水晶葡萄般的眸子。
杜薇全身几乎要失去知觉,但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此刻他心中的混乱与不安,她拼尽全身力气才伸出了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衣袖。
见他低下头来,她轻轻笑了笑,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她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但她却是清醒的。
风暮寒低头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滔天巨浪最终还是平静下来,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脸,他的手是冰冷的,然而,她的脸比他的手还要冷。
杜薇勾着他衣袖的手指不肯放开。
她比谁都清楚风暮寒的想法,这毒,定是宫里那人下的,而且绝无解药可寻。
当年风暮寒身染毒症强自支撑了三年,若不是遇到她,最后他的宿命也只不过是一堆白骨。
他用了三年都不曾寻到解药,区区十日,如何能找到解救她体内之毒的方法?
这时候他要是冲出去了,只怕更是中了宫中那人的下怀。
杜薇无声轻叹,也许这便是她的宿命。
唇角轻挑,她露出一抹浅笑。女狂巨扛。
“薇儿。”风暮寒终是俯身下来,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处,温热的呼吸掠过她的鬓角。
他用手环住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那一声低唤中压抑着无尽的苦涩。
崔先生与屋里的下人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不怕……一切有为夫在……”他细细摩挲,仿佛是在抚摸着一件娇贵的瓷器,生怕她碎了。
杜薇慢慢合上眸子,隐住眼底将要溢出的滚烫,唇间笑意不曾减少半分,重活一世,她觉得值了。
因为性格使然,她从不喜欢哭丧着脸,若真是无药可解,她也便认了,大不了按那神神道道的和尚所言,在临死前重回自己以前的世界入轮回。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难过似乎少了一些,在风暮寒的怀中逐渐放松身体,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秋花在庭,满目金黄。
清月居里格外安静,院里偶有下人经过也都是轻手轻脚,仿佛生怕惊动了屋中沉睡之人。
院里秋花繁茂,池中锦鲤摇首乞食,处处生机勃勃,但屋内却绣帐低垂,光线暗淡,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柳烟担惊受怕的在屋里守着,可是一天过去了,床上的人却连一次也没醒来过,她几次悄悄的上前去探她的鼻息,直到感觉到微弱的气息才能略略安下心来。
直到天色将晚杜薇才幽幽转醒,“……水”声音干涩而沙哑。
柳烟急忙端来温水,拿着杯子凑过来。
杜薇一口气喝光了两杯才感觉舒服了些,见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于是问道:“世子呢?”
柳烟犹豫了一瞬,杜薇敏锐的觉察到了,淡淡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柳烟无奈,只得道:“世子爷昨儿守了您一个晚上,连早朝都没去。”
“宫里可有来什么人没有?”杜薇追问,这毒定然与皇后或太子有关,他们自然会千方百计打探她的消息。
“太子殿下来过了,不知跟世子爷说了些什么,两人在前院便吵了起来,还险些动手呢,后来王爷出面才总算没闹起来。”柳烟不安道。
杜薇轻轻皱眉,“这么说世子现在被王爷叫去了?”
“没……”柳烟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听青衣大人说世子爷跟王爷进了书房没一会便大打出手,王爷最心爱的那张紫檀木桌案都碎成了两半呢。”
杜薇忍不住苦笑起来,风暮寒定是因为王爷允许宫中太医进府之事与他发生了争执,这时候他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谁惹了他必会反击回去。
不过现在看来他这性子倒好似是得了南王爷的真传。
南王府外。
风暮寒风尘仆仆跳下马来,青衣急忙上前接过缰绳。
因着世子妃身中奇毒,风暮寒整日都没有露出过好脸色,他们这些亲卫跟在他身边更是处处谨慎,随时都加着十二分的小心。
风暮寒刚刚进府,突然一名宫女走过来,恭敬道:“世子爷,出云公主请您至安逸轩一叙,有要事相商。”
☆、第332章 为你纵然涉险又何妨,喜脉
风暮寒看了一眼那名宫女,淡淡道:“本世子今日没空,还请转告出云公主,改日再叙。”说完也不待对方再说些什么。匆匆往清月居那边去了。
夜风吹过院中攀爬的紫藤枝叶,沙拉沙拉的响着,风暮寒推门进了屋,在外间静静站了片刻,这才抬脚进了里间。
杜薇靠着迎枕半坐在床上,身上一袭白色中衣,腿上搭着一块毛毯。苍白的面孔显得格外瘦削,长发松松的挽在脑后,垂下几缕发丝反而映衬得她分外憔悴。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看清来人是他的时候她露出微笑。女狂巨才。
此刻,这微笑落在风暮寒眼中,却好比钢针刺目般的难受。
“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无奇,好似她患的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还好。”杜薇小声回答。
见她神色平静。他这才退到外间去换了平日在府里穿的衣裳,而后又回了里屋,拿出一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棕色的丹药。
“把它吃了。”他将药塞到她的嘴里。返身从柳烟手里接过杯子。让杜薇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将药咽下去。
“哪来的药?”杜薇问。
“天禅寺,慧悟主持的药向来很有效。”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腿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一直盖到她的身上。
“好像感觉不错。”她调侃着。不忍让他失望,慧悟主持的药纵然再有效,也解不开三年前他身上的毒,更何况现在她所中之毒比那凶险百倍。
“晚上用过饭了么?”他问。
杜薇摇了摇头,她一点也不饿,也许应该说她渐渐失去了身体的感觉。
“我也没用过,陪我一起吃些。”
杜薇没有拒绝,可是她真心一点也不想吃。
柳烟出去,不一会端来了几样小菜和两碗米粥,都是按崔先生吩咐做的,口味清淡适中。
她只好勉强喝了半碗米粥,胃里却不断的上下翻腾。反而有些不舒服起来。
“听说你把王爷的紫檀木桌案给折成两半了?”为了分散阵阵涌上来的呕意,她只好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风暮寒脸色沉了沉,望向柳烟的神色有些骇人,吓的柳烟当时就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杜薇无奈道:“是我逼她说的,不干她的事。”
风暮寒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安慰她道:“这些事无需你劳心费神,你要做的只是将身子养好便是,其他的自有为夫为你撑着。”
杜薇无声的笑了笑,“想必宫里的那位很奇怪为何我现在还活着吧?”太子今天前来想必就是为了试探此事。
风暮寒自然也明白其中厉害。
若是宫里得知杜薇中毒不治的消息,那出云公主嫁进门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青衣的声音,“世子爷,他们回来了……”
风暮寒立即站起身,低声对她道:“为夫出去下。”
杜薇乖巧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问。
风暮寒出了外间,站在门口与青衣说话,她在屋里听不太真切,青衣好似故意压低了声音。
一丝不好的预感自她心中划过。
柳烟这时不在屋里,她只能自己扶着床柱一点点站起来,双腿不断传来刺痛,一阵一阵,她咬紧牙关,默默的忍受着,慢慢挪到了外间屋,手扶着门边的屏风,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这毒……果然厉害,她现在反而更加佩服起风暮寒来。
三年里要时常忍受这种痛苦,只怕就是不死,人也要被逼疯了。
院里跪着六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杜薇认出他们都是风暮寒身边的暗卫,青衣站在最前面,垂首道:“只回来了他们几个,其他人全都……”
杜薇这时才注意到那些人的身上个个带伤,有几个甚至被斩断了手脚,勉力跪在地上,动也不动,任由血染红了院子的地面。
“可否寻到了解药?”风暮寒沉声问,仿佛眼前这些人的生死他完全没看在眼里,他急于得到的,只有解药。
青衣紧张道:“没有……那边已有防备,不易得手。”
“不易也要去寻!”风暮寒声音里带了怒气,“再多派些人手,今天晚上本世子与你们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