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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云嬗抬起手腕看表,她是九点半到的,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意思是说,贺东辰抱着她睡了一个小时。难怪她觉得腰疼得已经快断了。
贺东辰抬手抹了下脸,眼角余光瞄到她湿哒哒的衣襟,意识到那是什么,他俊脸顿时飘起一抹异样的红晕,他尴尬的抹了抹唇角,道:“不是说一分钟么,怎么不叫醒我?”
云嬗无语地瞪着他,他睡得跟猪一样,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不叫醒他。其实她也觉得纳闷,按理说,她应该一脚把他蹬在地上,可她却强忍着全身麻痹,让他抱着她睡了一个小时。
她撑着腰从他腿上站起来,腰眼酸麻,她板着脸,语气不太好,道:“那也要我叫得醒才行啊。”
贺东辰瞧着她的臭脸,又见她不停的揉腰,他伸手将她拽了过来,大手按在她腰上,柔声道:“腰酸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么,叫不醒我,一脚把我踹开也行啊。”
他心里倒是觉得舒服,她叫不醒他,就任他一直睡,连自己腰疼麻了都顾不得,这是不是能说明,她对他除了恨,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
他望着她,到底问不出口,担心听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自己不免又失望。
云嬗丝毫没发现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有点暧昧,她只觉得腰疼得直不起来,他大手按着酸疼的地方,指腹在上面打磨,她觉得特别舒服,哼哼唧唧道:“你说的啊,下次你再恶霸的抱着我睡,我就一脚把你踹地上去。”
说完,两人都怔住了,仿佛从来没想过,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
云嬗终于发现不对劲,她直起腰来,神情恢复淡漠。
贺东辰听着她哼哼唧唧的声音,身体莫名的热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她说那番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已经从他怀里退开,淡漠地站在旁边。
他可算知道,女人翻脸如翻书是什么样子了,刚才的融洽与和谐一扫而空,贺东辰指尖还残留着她腰上滑腻的触感,可刚才还软在他怀里的女人,此刻却戴上一张冷漠的面具,拒他于千里之外。
云嬗看着他,他俊脸上还有一道被她衣领摁出来的痕迹,她连忙移开视线,道:“那个,大少爷,我向你汇报一下……”
贺东辰抬头望着她,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他打断她的话,道:“云嬗,其实我们之间,也可以很好的相处,不是吗?”
云嬗抿着唇,“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上司与下属,主人与佣人之间,我们可以相处得很融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贺东辰皱眉。
“除了这个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云嬗凉薄道,也许她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可以为了爱的人不顾一切。
“云嬗!”贺东辰声音冷厉,他腾一下站起来,椅子受到冲力往后滑去,撞在柜子上,又弹了回来,贺东辰猛地起身,眼前有些发黑,他撑着额头,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去,他盯着她,道:“既然如此,我刚才抱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推开?”
“我……”云嬗瞠目结舌,“我忘了。”
“为什么会忘?”贺东辰朝她走去,紧迫盯人道。
云嬗瞬间慌乱起来,她躲避着他的目光,刚才他咳得俊脸通红,脆弱的样子让她不忍拒绝,他说一分钟,她想,那她就放纵一分钟吧。可她在他怀里时,却贪恋着他怀抱的温暖,一分钟过去了,她不忍叫醒他,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不忍叫醒他。
她一直在放纵自己,沉溺在他难得的脆弱中,明明知道不可以,还是忍不住深陷。
贺东辰见她抿着唇,一直不曾出声回答,他已经近在她眼前,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挑起她的下巴,看她咬着唇,他眼神变得深邃,忽然很想做,他从见到她起就想做的事。
他低下头去,云嬗心里一惊,她躲避不及,堪堪别开头,他凉凉的薄唇贴在她脸颊上,实打实的,没有任何作假的成分。
她震惊地望着他,却见他的头再度低下来,结结实实的吻住她。
第396章 没地方可去,求你收留
云嬗如触电般,整个人僵在当场,等她反应过来时,双手用力推开他。贺东辰不曾防备,被她推了一个趔趄,他稳住身体,瞪着眼前的女人,“云嬗,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云嬗抿着唇,直直地望进贺东辰眼里,她道:“我不是害怕,我是恶心。”说完,她用力擦了一下唇,擦得唇瓣殷红,仿佛要把他停留在她唇上的气息全部抹去。
贺东辰盯着她嫌弃的动作,他这辈子就没被人这样嫌弃过,他气得又咳嗽起来,不想让她瞧见他狼狈的样子,他转身按着办公桌,劈手指着门,冷声道:“马上滚!”
云嬗没有半秒迟疑,转身拉开出去了。直到办公室门重新掩上,贺东辰捂着心口,剧烈咳嗽。这是个没有心的女人,不管他怎么朝她示好,她始终不明白。
云嬗离开贺氏大厦,她坐进车里,头靠在椅背上,她闭上眼睛,沉沉的喘了口气,心跳激烈,跳得欢畅。刚才他倾身吻过来时,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不能。
今天,她已经放纵了太多次,不可以再放纵。
云嬗,你要记得,他是有妇之夫,不要成为你唾弃的人。
她睁开眼睛,眼中凌乱的情绪已经整理好,又变成那个冷漠的云嬗,她发动车子驶离贺氏。车子驶出去一段路,不经意间,她看到对面马路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她定睛望去,确实在对面马路上看到了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人。她连忙打了转向灯,将车停靠在路边,急得甚至忘了这里是禁止停车路段。
她下了车,看见那道身影进了小胡同,她顾不得这里设了马路中间线,禁止跨越栅栏,她避开车流,身手利落的跨过栅栏,朝对面小胡同跑去。
她跑到小胡同边缘,只看见那道黑影闪进一栋单元楼。她快步追过去,来到单元楼下,她只听到一声关门声,细辩声音的距离,应该是三到四楼。
她连忙往上跑去,跑到三楼,她连气都没喘一下,一间间的找过去,没有找到,她又往四楼走去,刚到四楼楼梯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小七?”
云嬗猛地回过头去,就见组长与一个刀疤脸男人站在四五楼的楼梯上,组长向那个刀疤脸男人点了点头,那个刀疤脸男人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带着审视,还有一些让她莫名感到不舒服的东西在里面,然后那个刀疤脸转身离上楼去了。
组长慢慢踱下来,犀利地目光盯着她,她头发微乱,气息有点喘,看样子是刚找到这里来。他神色慢慢恢复平常,已经来到云嬗身边,“刚才我还以为看错了,两年没见,你长得越发标志了。”
云嬗收回目光,落在组长身上,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并没有让她失去警觉,刚才组长与那个刀疤脸的相处十分诡异,她问道:“组长,他是谁?”
“一个线人。”组长轻松道,“走吧,既然我们难得相遇,我请你吃饭。”
组长率先往楼下走,云嬗看了看五楼方向,还是跟着组长下楼。一路上,两人聊起在特战队生活的日子,气氛倒也融洽。
“当时队长宣布让你潜伏,我们都还很惊讶,你是我们组里最优秀的探员,独立完成了许多高难度的任务,让你潜伏,我们都觉得可惜。”在一家餐厅里坐下,组长惋惜道。
在特战队里,并不是每个人都穿着特战队服,端着机枪,在国家有难时冲烽陷阵,还有一部分,就是他们这种以代号为名,潜伏在危险的地方,套取情报的。
云嬗不怕死的名声,在这个小组里非常有名,偏偏她每次都能平安归来,吉星高照说的就是她。
两年前,云嬗给组长打电话,组长给她的命令是,长期潜伏。她任务失败,亚洲最大的毒枭一直没放弃全方位搜罗她,并且扬言,抓到她就要她生不如死。
当时她紧急逃去安全屋,如果不是贺东辰恰好出现,也许她真的已经死了。
“组长,我潜伏期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回到组里去,为国家效力。”云嬗望着组长,她想离开这里,离开贺东辰。组里危险,却不如这里危险。
她不怕粉身碎骨,她怕的是再一次的绝望与生不如死。
组长褐眸低垂,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他道:“小七,特战队情报科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你回不去了。”
“不是让我长期潜伏么,为什么没有我这个人?”云嬗这两年试图联络过组里,但是组里的联络方式已经变了,她知道,组里的联络方式每两个礼拜就会变化一次,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想着自己的潜伏期结束了,他们就会主动联络她,可组长的话,于她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
“上面的指示,小七,不是每个人都能重新过回平常人的生活,既然你有这个契机,就好好过你的正常人生活,为什么还要回到这凶险之地?”组长语长心长道。
“可是我……”云嬗急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组长打断,“你知道,被除了名的人,连情报科都不会再有关于你的任何资料,回归平凡,是你现在要做的。”
组长说完,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粉红大钞,放在桌面上,他道:“小七,我不能和你多接触,这顿我请,后会无期。”
云嬗怔怔地望着组长迅速离去的背影,脑子里有许多疑惑未解,当初她潜伏在大毒枭身边,明明一切进展都很顺利,很快就能拿到大毒枭贩售毒品的证据,但是她的身份突然曝露,她不得已杀出重围,逃去了安全屋。
她逃进安全屋后,来接头的居然是贺东辰,她一直没有问,他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全屋,又恰好救了她?之后,组长就让她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