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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生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有些发凉,她收回手,沉默地转身往餐厅走去,“小白,吃饭了。”
沈晏白性格敏感,感觉得到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他关了电视,小跑着冲进餐厅,爬上椅子,端着碗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贺雪生在沈晏白旁边坐下,原本以为沈存希不会过来,她眼前忽然罩下黑影,她扭头望去,就见他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碗,看见碗里黏稠的米饭,微不可察的皱紧眉头,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沈晏白没看见他嫌弃的样子,还径直邀功,“爸爸,米饭是我蒸的,我第一次蒸的米饭就这么好吃,我真是天才。”
“……”沈存希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打击他,而是拿起筷子沉默的吃起来。
贺雪生微微松了口气,大年初一,她并不希望他们在争吵中度过。那样的话,往后的一年都不会顺利。
吃完饭,沈晏白又去看电视,贺雪生收拾碗筷,端进厨房。沈存希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了一根点燃,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他透过薄雾看向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他突然摁灭了烟,起身走进厨房,来到她身边,他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冲干净后,他将她推到一旁,沉声道:“我来洗,你回房休息。”
“我没事。”贺雪生说着,还要去抢着洗。
沈存希突然就怒了,他将手里的筷子重重的扔进洗碗槽里,恶狠狠地瞪着她,胸口因怒意而上下起伏,“你没事,你没事,你能跟我说的是不是就这三个字?是不是要再等我看见立着的墓碑时,你他妈的才有事?”
沈存希突然爆发,吓得贺雪生僵在原地,愣愣地盯着他满是怒意的凤眸,眼中泪光闪烁。他积攒了一天的怒气,找不到发泄的地方,这会儿一古脑儿的砸向她。
“宋依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你的男人!我要你,不是为了亲你睡你,而是你这个人你这颗心,你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懂不懂?”沈存希气喘吁吁地瞪着她。
贺雪生抿着唇不说话。
沈存希气得暴走,“你哑巴了,你平常不是很难说的吗?现在你倒是告诉我,你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上?”
贺雪生终于有反应,是因为她听到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小了,她害怕争吵会让沈晏白感到不安,她小声道:“沈存希,你别说那么大声,不要吓着小白。”
沈存希满眼都是怒火,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顾忌到别人?她有没有想过,误伤了她,他今天一天有多自责多煎熬?
他背过身去,冷声道:“出去!”
贺雪生不安地望着他冷硬的背影,她抿了抿唇,转身出去了。
来到客厅,沈晏白正担忧地望着她,她勉强挤出一抹笑,随即往楼上走去。窝在被子里,她只觉得冷,整个人瑟瑟发抖。
卧室的门开了,沈晏白从外面进来,看见她缩在被子里,他在床边坐下,叹气:“我爸爸脾气很坏,没有几个女人受得了他。”
贺雪生看着面前的孩子,她微微一笑,道:“小白,我没事,你爸爸心情不好,不怪他。”
沈晏白更加同情她了,他说:“你再等一等,等我长大,我会好好孝敬你。”
贺雪生一愣,心口暖暖的,这孩子偶尔说的话,真的是要暖进她的心窝里,沈晏白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贺雪生闭上眼睛,她知道错不在沈存希,而在她。
……
沈存希洗好碗上楼,经过主卧室门口,他脚步微顿,随即掠过去,进了书房。晚上有场视讯会议,视讯会议结束后,他抬腕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新年的第一天,他们就在争吵中结束。他拿起烟盒,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幽蓝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形同鬼魅。
他坐在椅子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将一盒烟抽完,他心情还是平复不下。不被信任不被需要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就像七年前,她被拘留,他在警局外面徘徊不去时一样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心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如今,他还是觉得她心狠,心狠得不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能怎么办?即使她的性格这么不好,他依然爱她爱得无法自拨。他想,他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否则怎么就一根筋的只要她?
摁灭了烟蒂,他起身回房。卧室里亮着壁灯,光线晕黄缱绻,洒落在大床中央隆起的一小团上,他缓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贺雪生下午睡得太多了,这会儿睡不着,她知道他去了书房,也知道他回了卧室。他一挨近,她呼吸里就萦绕着强烈的尼古丁味道,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烟。
她忍了忍,没有忍住,刚翻过身来打算面对他,他已经起身朝浴室方向走去。脚步声渐渐消失,不一会儿响起哗哗的水声,她闭了闭眼睛,强忍着不掉眼泪。
十几分钟后,沈存希冲好澡出来,浑身清爽。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滴到贺雪生脸上,她睁开眼睛,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坐起来,去浴室拿了根干毛巾出来,跪坐在他身边,给他擦头发。
沈存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贺雪生没有看他,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湿发上。将头发擦得半干,她转身去找吹风机,刚下床,手腕就被抓住,她回过头去,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腕用了些力,她扑倒在他身上。
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扑鼻而来,她刚直起身,就被男人吻住,她被压回床上,他吻得很用力,几乎不算是吻,而是咬,发泄着心里的不忿与不安。
贺雪生一开始还想要挣扎,到后来她完全放弃了抵抗,沈存希的动作反而停下来,他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喘得很急。
贺雪生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婚纱照,眼眶越来越热,唇瓣很痛,却敌不过心痛,他们就像两只受伤的野兽,明明想温暖彼此,却又在伤害彼此。
“沈存希,对不起,让我自己去解决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
沈存希浑身一僵,他双臂撑起上半身,虎视眈眈地盯着身下的女人,“依诺,你的解决就是将你自己送上门去?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这个机会?”
“我……”
“还有,这不是你和他之间的恩怨,是连家与沈家的恩怨,你休想把我撇开。”沈存希怒气冲冲地打断她的话,被她气得头疼。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贺雪生抿了抿唇,不是故意和他唱对台戏,她说:“我只听过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沈存希气得没差一口鲜血喷出来,他从她身上爬起来,摁着刺疼的太阳穴,“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见你说话。”
“……”贺雪生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沈存希才平息下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他转过身去,看见她的唇瓣殷红,似乎被他咬破了皮,他再度妥协,伸手揽着她,“傻坐着干什么,睡觉。”
沈存希拥着她躺下,伸手拽过被子盖住彼此,贺雪生枕在他手臂上,抬头望着他,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没有刚才那么冷硬,她鼓起勇气道:“沈存希,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曾经历过很肮脏的事,你还会不会要我?”
像是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天灵盖,沈存希垂眸看着小心翼翼望着她的女人,她一直不肯对他坦白,是因为她口中那些很肮脏的事?
他忽然想起在地窖里看到的情形,他闭上眼睛,半晌才道:“依诺,重要的是未来,未来的每一天有你伴我入眠,醒来的第一眼能看到你,我就知足了。”
贺雪生闭上眼睛,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点了点头,“睡吧。”
沈存希下意识将她抱紧,他道:“依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在你身边,你记住,我永远是你可以依靠的爱人。”
……
连默醒过来的第一件事,连自己被揍成猪头了也顾不上,就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他打电话给刘董,要求马上签约,以免夜长梦多。同时让财务准备20亿,作为收购沈氏股份的资金。
他疯狂的想要报复,想要将沈存希踩在脚底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同时,他还给桐城最具影响力的几家报社报料,匿名发了一张宋依诺的照片,照片上的脸没有打马赛克,她身上穿着内衣,但是已经足以威胁到她。
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一起,他得不到她,就要毁了她!
发送了照片,他拿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宋依诺,他要让她到他面前来跪地求饶!此刻的他,性情大变,已然被另一个他占据了灵魂。
也只有那个“连默”,手段才会如此狠决,不留余地!
半夜时分,沈存希听到手机震动声,他睁开眼睛,怀里的女人已经睡沉,他轻轻放开她,伸手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那是宋依诺的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他点开短信,上面只有几个字,“依诺,好戏开场了,我等着你来向我跪地求饶!”
沈存希皱紧眉头,已然猜到这条短信是谁发过来的,他眯了眯眼睛,偏头看着熟睡的女人,他的长指在屏幕上迅速点了几下,删除了短信。
他不知道连默要做什么,但是很显然,依诺是会受他威胁的。这个人渣,他恨不得两枪崩了他!
依诺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连默手上?
沈存希再也睡不着,他起身下床,转身去书房,刚走进书房,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电话,那端传来刘董的声音,“贤侄,连默约我明天早上九点签约。”
“我知道了,你注意一点,别让他察觉这是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