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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张照片,连清雨都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了,但是这个男人看见了,目光甚至是看向镜头的。云嬗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神情微凛,“我们的人被发现了。”
“云嬗,把人撤回来,暂时不要跟踪了,这个人警觉性太强,知道连清雨是这两个案子背后的指使者已经够了,我不想有不必要的伤亡。”贺雪生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她身边有这样一个恐怖的敌人,就像一柄锋锐的剑悬挂在头顶上,时刻都让她心惊胆颤。
“雪生小姐,要不要加强保镖……”
云嬗话还没说完,就见贺雪生抬起手来制止了她,“云嬗,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云嬗担忧地看着她,她在贺雪生身边两年多了,最开始那一年,贺东辰几乎天天接她上下班,风雨无阻。后来她心疼他来回奔波,强烈要求她可以自己上下班。
贺东辰还是不放心,给她配了四名保镖,随时保护她。这两年来,一次状况都没有出过。
但是随着沈存希回国,连清雨清醒,贺雪生的身份曝光,形势越来越紧张。她担心她的能力不够强大,无法保护她的安危,到那时,她如何向贺东辰交代?
云嬗心事重重的离开贺雪生的房间,转了个弯,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卷毛”,她站住,回过头去,看见贺东辰站在门边,衬衣扣子全解开,露出肌肉结实的胸膛,胸膛上还有几个暧昧的指甲印。湛黑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就那样微微眯着,锐利的视线在她脸上身上灼灼烧着,似要将她穿透。
她像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走。
贺东辰睨着那道像兔子一样敏捷而逃的身影,薄唇紧抿,俊脸上隐约透着几分不悦。
云嬗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用跑的,蹬蹬的下楼,差点与迎面上来的母亲撞过正着。
云姨扶住摇晃的牛奶,有些牛奶洒出来,洒在她刚做好的点心上,她抬头瞪着云嬗,斥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云嬗抚了抚遮挡住视线的发丝,匆匆说了句,“我回房休息了。”
云姨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嗔怪,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毛毛躁躁的。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端着托盘上楼。
……
云姨给贺雪生送了牛奶就下去了,贺雪生端起牛奶,最近她睡眠不太好,入睡前喝点牛奶,也可安神。她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她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
“花生,你周末有空吗?”
会叫她花生的,放眼整个桐城,也只有那个熊孩子,她唇角微勾,放下牛奶杯,迅速回了一条短信,“小白,很晚了,睡吧。”
“嗯,我已经躺在床上了,你周末有空吗?”
她见这孩子执意问他,又想起晚上见到沈存希对他不太好,心有怜惜,她回道:“周末要上班,怎么了?”
“周末爸爸要出差,佣人要回乡下,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你能来陪我吗?”
依苑那么大,就是成年人待在家里也会觉得空荡荡的,更何况是个孩子,贺雪生犹豫了一下,“到时候我去接你,好不好?”
沈存希坐在铺着条纹被单的儿童床边,再看一眼睡得像猪一样的沈晏白,他摁了摁眉心,他还从来没有做这样没格调的事,奈何对方不上钩。
“那晚上你能陪我回家睡觉吗?”沈存希犹豫半晌,打了这一串字符,那端很久没有再回信息。他等得隐隐焦灼起来,才回了一条,“好。”
沈存希看着那个好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嘴角咧开,无声的大笑起来。将电话手表放回床头柜上,他看着熟睡的儿子,破天荒的弯腰亲了亲他的脸,这才转身出去了。
贺雪生完全没想到那边发短信的是沈存希,她坐了一会儿,再没有短信进来,她才起身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翌日。
沈晏白下楼时,发现爸爸心情特别好,还哼着一首很熟悉的歌曲,看到他下楼来,还亲切的问了他一句,“昨晚睡得好吗?”
他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说睡得好。
他里面穿了一身校服,外面是一件酒红色英伦风的格子大衣,头发还刻意弄了个造型,他学沈存希把手抄在裤袋里,在沈存希面前走来走去。
沈存希边吃早餐边看报纸,眼角余光瞄到了他显摆的样子,故意装作没看见,斥道:“马上要迟到了,还不过来吃早饭,磨蹭什么?”
“……”沈晏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气哼哼的爬上椅子,拿了一块土司愤愤的咬了一口。
吃完早饭,沈存希没让老王开车送沈晏白,他拿着车钥匙,亲自送沈晏白去学校,车里,沈晏白壮起胆子试探道:“爸爸,下周五要开家长会,你会去吗?”
事实上他已经告诉同学,他爸爸一定会去开家长会。如果爸爸不去,他一定会被同学鄙视的。
沈存希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白皙漂亮的小脸,说:“什么时候你双料考百分,什么时候我就去。”
沈晏白小脸迅速涨得通红,他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全班倒数第一,其中数学还考了个鸭蛋,同学们都笑他是鸭蛋王子。
沈存希瞧他憋着气不说话,想起昨晚他拿他电话手表发短信的事,他说:“我已经帮你约了贺小姐,你周五的时候记得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沈晏白立即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他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约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沈存希并没有因为他恶劣的态度而影响好心情。
“你怎么说的?”沈晏白撑着座椅站起来,紧迫盯人的瞅着沈存希。
“她说会来陪你。”沈存希眼角余光看见他站起来,不悦的皱眉,“坐回去!”
沈晏白不情不愿的坐回去,想着周末可以跟花生度过一个愉快的二人世界,他心情大好,开始盘算怎么支走兰奶奶,免得她当电灯泡。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小前,沈晏白下车,穿着新衣服的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学校。沈存希看着那道得意洋洋的背影,头又开始痛了,他收回视线,发动车子驶离。
沈存希回到公司,刚进电梯,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还伴随着“等等”。他轻蹙了下眉峰,还是按了开门键。
连清雨气喘吁吁的跑进电梯,看到电梯里的人是沈存希,她满脸诧异,“四哥,你出院了?”
沈存希垂眸看着她,她一身职业装,手里还抱着文件,他皱了皱眉头,“你在沈氏上班?”
“对啊,前几天就来报道了。”她在电梯里转了一圈,说:“看我这身怎么样,很适合职场吧?”
沈存希倒不管她适不适合职场,只是她在这里上班,让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你在哪个部门?”
“财务部啊,我之前在美国选修的专业就是攻读财务的,刚好公司有空缺,爸就叫我来了。我在病床上躺了快七年,好多知识都忘记了,还好恶补了一个月,才没有丢多少。”连清雨瞧他面露不豫之色,心里在打鼓。
沈存希没说什么,电梯到了财务部楼层,连清雨就出去了,等电梯合上,沈存希立即拨通严城的电话,质问道:“连清雨来沈氏上班的事,你怎么没有向我汇报?”
财务部新聘请了员工,严城不可能不知情。
严城大呼冤枉,“沈总,我也不知道啊。”
“财务部是什么地方?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你这个总裁特助是干什么吃的?”沈存希厉喝道,连清雨若是乖乖在沈家当个千金小姐,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他未必在意她,如今她来公司上班,还是财务部,那是一个企业的重地,怎么能让她进去?
“……”严城还来不及回话,那端就挂了电话,紧接着,他看见沈存希从电梯里走出来,神色阴沉。
他自知失职,匆匆跟在沈存希身后进了办公室,自然又是一番数落,末了,沈存希说:“想个办法,让她主动离职。”
“是。”严城点了点头,如今风雨飘摇时,财务部的员工都是沈遇树一手提拔上来的,来个连清雨,就是一锅粥里多了一颗老鼠屎,说不准那天就坏了。
严城出去了,沈存希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双手叉腰,背影僵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
贺雪生下午巡视卖场时,经过孕婴专柜,忽然听见有人喊“宋姐姐”,她回过头去,看见专柜里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女人剪了个BOBO头,穿着宽松的驼色短大衣,身前推了一个婴儿车。
“家珍?”贺雪生认出了她,心中一阵惊喜,她听沈存希提过她和沈遇树回了桐城,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她吩咐下属先走,然后快步迎上去。
“天哪,真的是你,刚才看你走过,我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了。”厉家珍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她,刚才她在给小煜挑选袜子,刚一抬头,就看见她领着一群人从眼前打马而过,她并不确定她就是宋依诺,迟疑的喊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她。
贺雪生看着面前的女人,七年时间,她变了好多,眼睛里哪怕带着笑,也多了一抹苍桑与忧郁。她有所耳闻,四年前,她嫁进了省城宋家,彻底放弃了初恋。
哪知命运弄人,四年后她婚变,带着儿子只身回了厉家。
当年的签文一一应验,她不知道何处才是家珍的归宿,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她的归宿。
“是我,只有你们俩吗?沈遇树呢?”贺雪生在她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沈遇树。
厉家珍听她开口就闻沈遇树,怕也是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她也没有多加掩饰,道:“他去付钱了,你呢,最近好吗?”
“好啊,我早听说你来桐城了,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最近实在太忙,公司又出了很多事,一时没有顾得上,你不会怪我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