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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刚要驶离,副驾驶的车门忽然被人拉开,宋依诺滚了进来。车门“砰”一声甩上,车厢里除了迈巴赫的怒吼声,还有她急促的喘息声。
沈存希愣愣地看着她,心,被一股狂喜淹没,“你……”
“开车吧,我很累,想回家。”宋依诺靠在椅背上,眼睑上犹挂着泪珠。刚才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她有片刻的慌张,生怕他会把她抛下,她连忙爬起来,也不顾上身上的伤,百米冲刺般跑过来扑上车。
她不想留在这里等到天亮,她一秒都不想待。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刚才沈存希话里的含义,而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沈存希放下手刹,车子驶离沈家大宅时,他意味深长道:“依诺,上了我的车,我就再也不会放你下去。”
宋依诺昏昏沉沉的,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的头很沉,身体很热,伤口很疼,她想,只要睡一觉就好,睡一觉,一切的不适都会过去,她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
唐佑南追出来时,只来得及看见汽车尾灯在大门口一闪而逝,他气得一拳用力砸在树干上,依诺,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车子停在金域蓝湾外面,沈存希熄了火,偏头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正如他所说,他每次见到她,她都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第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三年前,她在博翼集团实习,应该是第一次出来谈单。她的客户在桐城算是声名狼籍的一类,经常打着谈单的旗号,对女职员上下其手。她也不例外,为了争取到这笔单子,她忍气吞声。
那个糟老头先是摸她的手,再是摸她的腰,后来居然伸到桌布下去。他看见她胀红了脸,心里想着她要忍到什么时候,却见她突然站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狠狠的泼向那个糟老头。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大快人心。
那个糟老头骂骂咧咧走了,甚至威胁她说,要向她的公司投诉,要将她解雇。小丫头估计是真吓着了,离开餐厅后,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哭,那一刹那,他动了恻隐之心。
然后,他看到他的侄儿匆匆赶来,将她接走了。他站在街边,顿觉怅然若失。
看她睡的姿势很难过,他倾身过去,伸手欲将她的脑袋扶到自己肩上,然而触手的滚烫却让他心惊,他看着她,路灯下,她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喷出的气息滚烫,他将手贴在她额头、脸颊上。
好烫!她发烧了!!
沈存希吓得不轻,他连忙将她扶回座椅上靠好,发动车子向医院驶去。车子驶到私家医院门口,沈存希顾不得自己后背上还有伤,弯腰将宋依诺抱出来,怀里的重量很轻,他飞快朝急诊室跑去。
明亮的灯光下,他看到她右肩的衣服上渗出鲜艳刺目的血迹,该死,她什么时候受的伤?是在沈家大宅停车场伤的吗,为什么他没有发现?
将她放在急诊室病床上,医生迅速给她检查,当沈存希看见男医生要脱宋依诺衣服时,他脸色顿时变了,他走过去,大掌牢牢按住她的衣领,目光冷冽如冰地瞪着男医生,“你脱她衣服干什么?”
男医生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恐怖成这样,他头皮发麻,哭笑不得道:“先生,我怀疑病人发烧是伤口感染所致,您不让我看伤口,我怎么诊断发烧的原因?”
“叫女医生过来。”沈存希占有欲十足,不愿意让任何异性看到她的肌肤。
男医生拿他没办法,只好叫护士找来女医生。结果女医生来了他还是不让,最后只能将宋依诺右肩上的衣服剪开,这才能够顺利诊断。
当女医生将宋依诺肩上的纱布揭开,她微微变了脸色,“伤口化脓了,病人发烧确实是因为伤口感染所致,你怎么照顾她的,伤口感染了都不知道?”
沈存希看见宋依诺肩上的纱布时,隐约就猜到了什么,她的伤不是在沈家大宅伤的,应该是在C市的工地上。她伤得这么重,居然没在他面前吭一声,她到底有多能忍?
还有,她受伤了,为什么他不知道?
最后这个原因,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他转身走出急诊室,打了一通电话,严城正睡得迷迷糊糊,接到沈存希的电话时,他顿时就惊醒了,“沈总?”
“宋依诺在C市受了伤,这件事你知道吗?”沈存希毫不客气的质问,直觉告诉他,严城一定知道。
严城这下是真的醒了,他迟疑了一下,说:“沈总,宋小姐不让我告诉你,所以我……”
“行,你好样的!”沈存希气得肺都快炸了,火气十足道:“我是你老板还是她是你老板,明天把辞职信放我桌上!我不需要你这样擅作主张的秘书!”
V64 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沈存希回到急诊室,女医生已经给宋依诺处理好伤口,她的烧没降下来,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他没有废话。让人开了住院卡,将宋依诺送回病房,护士给她打吊针退烧。
沈存希站在病床边,灯光下,她安静地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刺目的白衬得她一张小脸红得惊心。护士将针头推进她的血管里时,她微微蹙起了眉头,红唇微张,低低的喊了一声。
沈存希弯腰,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听到她喊“疼”,他顿时心疼起来。锋锐的眼风扫过去,吓得护士手一抖,差点将宋依诺的血管扎破,“没听见她叫疼么?轻点!”
护士后背泛起一层冷汗,这人的眼神好恐怖,她毫不怀疑,要是躺在床上的病人再喊一声“疼”,他会毫不迟疑的将她扔出去。
沈存希收回视线,神情随之变得温柔,他柔声安抚病床上的人儿。“诺诺乖,你生病了,输完液就会好。”
等护士挂好点滴,沈存希忽然看过来,护士还以为自己又哪里做错了,刚才他瞪她那一眼凶狠残暴,但是看向床上的女孩时,目光温柔得快要溢出水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极端的一个人,想必他一定很爱这个女孩。
“护士站有没有热水袋?”
耳边传来成熟男人低沉的声音,护士回过神来,慌忙道:“有。护士站有热水袋。”
“麻烦你拿给我。”沈存希说完,又低下头去望着宋依诺,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护士身上多停留一秒。
护士呆了呆,男人的语气虽然还是命令式的,但是明显多了一分客气。
沈存希见她站着不动,抬头看她,“还有事?”
“没,没有,我这就去拿。”护士连忙端着托盘出去了,几分钟后,她拿了一个充热的热水袋回来,递给沈存希。沈存希接过去,将热水袋压在输液管上。这样流进宋依诺身体的液体就是温热的,不会让她感到难受。
护士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躺在床上的女孩真是好福气啊。感叹完,她悄悄离去,不杵在这里让人赶。
病房里安静下来,沈存希拉了张椅子过来,在病床边坐下。宋依诺额上贴着退烧贴,显得一张脸更小了,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她眼眶微微红肿,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温软的唇瓣因高烧而干裂,起了一层壳。他倾身过去,薄唇含住她的唇瓣,直到她的唇瓣重新恢复了湿润,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仅仅是一吻,就几乎快要让他失控,她对他的吸引力,他显然已经低估。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思及她之前的崩溃,他微微眯起双眸,有些事情,他不能再等了。
宋依诺再度醒来时,呼吸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她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是白的刺目的天花板,她怔了怔,目光移向一旁,架子上挂着半瓶液体,正一滴滴往输液管里滴落。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被攥进一只厚实的大掌里,她垂眸,就看见靠在椅子上假寐的沈存希,而她的手,确实在他掌心。
她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来,想到唐佑南与宋子矜在床上翻滚,想到宋子矜那带着胜利的笑容,她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不是说好不在乎的吗?为什么还是受了伤?
在她心里,即便唐佑南再坏,也不会坏到让人无法饶恕的地步。但是当她冲进卧室,看见他们居然在沈家大宅里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搞在一起时,她彻底失望了。
唐佑南再也不是八年前那个,将她从泥石流里救出来的温暖大男孩,他的身影在岁月的无情摧残下,在她脑海里逐渐模糊,而她记忆里,却只剩下那个与宋子矜翻滚在一起的荒唐男人。
“醒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明晃晃地闯入她的视野里,宋依诺眨了眨眼睛,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掩饰的悲伤与怔然。
她移开视线,怕被他轻易窥破自己的心思,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双大掌及时按住了她的肩,他掌心的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她瞬间僵住不敢动了,她目光闪烁,“我、我怎么在医院?”
“你发烧了,伤口感染,医生说再多耽误一下,你这半边肩膀就废了。”沈存希装作没有瞧见她眼里的落寞与悲伤,哪怕正刺伤他的心。
“哦。”宋依诺应了一声。
沈存希看她对自己的身体这么漠不关心的态度,一簇簇怒火就直往喉间冲,眉峰蹙起,语气更是森冷,“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宋依诺,你就那么想跟我撇清关系么?”
他毫无预兆就发火了,宋依诺吓得缩了缩脖子,怯怯地望着他,沈存希的阴晴不定,她是见识过的,这会儿他俊脸黑沉,着实可怕。
瞧她怯生生的模样,沈存希无奈的抹了一把脸,收敛了几分怒气,“依诺,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没有人会爱惜,你明白吗?”
“我不是想跟你撇清关系。”宋依诺忽然答非所问,她说:“那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担心你,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