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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的一画长舒了口气,她四处张望,想尽快摸清情况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类的,数着数着她不由得又站了起来,屁股底下的这个位子,前所未有,空前绝后,前排第一个靠墙,死角,宝座!唯一的邻居,暗恋着米团的四眼,透过厚玻璃鄙视着她,眼睛泛着红光。
一画只能抱歉地对他笑笑,真的不是故意的。
四眼他皱眉斜视歪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他和一画有很多新仇旧恨。一画暗想:就凭你这姿色还想勾搭我闺蜜,银河系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去,看我怎么治你,小样儿。
从那‘二’字下面加一横开始,昔日的和谐热闹早已成为高二时代的历史,先知先觉的同学们看到宝座上端坐着的无知无觉的一画,都避而远之,生怕走的太近,会跟跟她一起葬送在高考大军的铁蹄下。
一画心里嘀咕:我是前排第一,我沉默,我低调,我不东张西望,我不招你们嫌,还不行嘛。
她装模作样地把书拿出来翻一遍,假想着走他们的路线。几本书都翻过才发现,很难,很难跟近邻相提并论。人家做题正酣畅淋漓,她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这时一画悲哀地发现她的人生只会两件事
一。这也不会
二。那也不会
她深刻体会到了………装x也是需要成本的。
一画恨恨地拍了下屁股下的宝座;这简直就是电椅;不和谐的声音招来白眼无数。
一画自此连上趟厕所都要小心翼翼的。
一画从来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学习上也没让外婆操过心;她就这么天然地长大了,长得就像森林里那棵奇形怪状的歪脖子树,现在想拧,难也不难;稍微一使劲,直接就折了。
自习对一画来说就是自由时间,她故意站在四眼身后,跟坐后三排的米团打手势;米团热情地回应着,旁边坐着的四眼顿时两眼放光,一脸春光幸福像。这时一画突然放声:“亲爱的,放学一起去吃娃娃鱼,我等你;来,啵一个。”
四眼恍然,米团的目标不是他,顿时萎靡下来。
一画在他身后狂笑,我就是想让你明白,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爱情!半路也杀出个女程咬金的。你不是五科全优嘛,我再送你一优。
…………爱情前景堪忧。
高三的教室里一片祥和,假象的结果直接麻痹了身体在发育,大脑在休息的一小撮分子,一画依然自娱自乐着。
放学的铃声响起的那一瞬,一画以全班第一的速度冲了出去;自由的空气,悠哉的日子,一画觉得外面的世界一片美好。
表象不能代替本质,安静并不代表本拉登不去搞破坏,小布什不找核武器。
冯梦龙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
一画安然自得的好日子到头了。
开学没三天,家里来人了。
一画和米团从棋苑回来抱着书包还没进家门,就看到了一辆不寻常的车停在外婆家的院门口,旁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小孩。
她凑上前去,用手摸着这不多见的产物,捕捉着车里车外的蛛丝马迹,连车轮的烂泥都也没放过。
一番侦查完毕,她对身后的米团打了个手势,米团会意,立刻消失。
一画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她已经猜到谁来了。
外婆围着围裙忙的团团转。
那个女人端坐着,仿佛是王母娘娘下凡到人间,能坐在凡人的板凳都算赏了你的脸。
一摞色彩诱人的盒子,仿佛也粘了主人的仙气,那么不心甘地被放在陈旧的饭桌上,孤独又很扎眼。
这个高瘦的女人就是一画的妈妈杨飞絮,一画当然认识她,只是跟她不熟。
一画只记得小时候咬过她,后来她对自己越发冷淡。
看着这个女人打量自己的目光,一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敌视,这眼神还不如隔壁的张大妈,至少张大妈还会拿满是老茧子的手摸摸自己的脑袋,至少还经常能见到张大妈。想到这一画不禁在心里哼哼两声。
躲也躲不过去了,一画从她面前走过,不打招呼,不是她不懂礼貌,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给她定位。
说你是我妈妈吧?
可我从来没看过隔壁的美丽见到她妈打过招呼,一家人见面就打招呼,脑子有毛病。
说你是亲戚吧,你分明又不是,我不能随便叫你阿姨,大婶。要是那么叫一次,外婆准饶不了我,那我还打什么招呼呢?
一画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
进房间之前,一画还是装作无意扫了她一眼,她发现这么多年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光依然没有改变。
能始终如一地用一种眼神看一个人,需要耐性,一画心生佩服,眼神也能永恒。
就在一画冲进自己房间的那一刻,貌似王母的妈妈喝住了她。
“站住!你这么大的一个孩子,连个招呼都不会打吗?”声音很高,威严但底气不足。
一画应声而立,止步不前,很轻蔑地翻了一下眼,暗想:让我站我就站,我站在这里不动,不是我怕你,而是担心我进了房间,你也会冲进来,那是我的私人领地,不希望外人涉入。
一画缓缓地扭过头来,脸上摆出莫名其妙状,一声不吭与她对视着。
就为一声招呼,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她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每次来都很不高兴似的,既然不高兴干嘛还来呢,大人总是爱做一些强迫自己,强迫他人的事情,并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外婆闻声从厨房跑了出来,她拉着一画的衣襟使劲地对她使眼色,一画悲哀的看着外婆: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让我跟她低头。
她倔犟地站在那里,盯着墙角缝隙里爬来爬去的小蜘蛛,脑子里来来回回重复着一句话,
如果你想站着什么事都不做,那你必须站的很高,非常高。
……
一画悲叹一声,纵使此刻她脑子里已经飞越千山万水;可是她脚下依然踩着踏踏实实的地板砖。
外婆的的假动作似乎让杨飞絮平息了一些。
以前她来也就冷冷地看一画两眼,然后躲在外婆的屋子里说话,声音都很小,一画如何地屏住呼吸,都听不到半个字。
那时一画一直怀疑她是在保密局工作。
今天的她有些不同,一画不知道还要这样继续站多久。
杨飞絮刻意地缓和了一下脸色,:“你明年就考大学了,你有什么打算?”
她一直都是提问式开始,最后是她自己把自己的问题回答了。一画明白,此刻只需做到像学校门口那尊大铜像,矗立着就足够了,因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根本不重要。
一画侧了侧目,把目光从小蜘蛛身上移开,抬眼看着墙上薰的发黄的挂历,这时她才注意到,那上面的日子还是一个多月前的,已经忘记撕它好久了。
一画的无声让杨飞絮非常的恼火,而这也是一画最擅长的。
一画低着头不语,心中的无奈在无限地扩大。从小到大的卑微中,她已经能做到无视心中的痛,平息心中的渴望,亲情,母爱,关怀对平常的孩子来说是缺一不可的,可对自己那是极其的奢侈品。奢侈的让她连想一下都觉得犯了禁忌一般,‘妈妈’这个称呼貌似很简单,那是需要从小在一点一滴的呵护中酝酿出来的称呼。面对她,一个从来跟自己在一起没超过24小时的一个人,一画无从张口。
此时,一画的脸已经趋于平静。
杨飞絮说:“我这次来,就是正式通知你,最后这一年你好好的学,别再整天跟游魂似的,收收心,明年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上哪所大学,我会帮你决定的。
一画偷偷瞄了一眼杨飞絮,发觉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很想努力地把这个角色扮演好,但终归没有进入角色中去。
一画在出神地琢磨着她的一番话,要是换成隔壁张大妈来说,又是怎样的的一种效果呢?
这里的人应该不会用这么多的斯文词,只会不断地重复着那几句话:孩子,好好学,咱有出息了,咱也去大城市坐火车,开飞机。
大约隔壁张大妈不知道这飞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开的,即便是好好学。
一画一想到这里,不禁想乐,嘴角无意的牵动,进入了她的视线。
杨飞絮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和站在门口的外婆对视了一下。
这次她没有留下来吃饭,而是匆匆地开着那辆别样的车走了。
一画看着扬尘而去的车屁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在她不常来,为这两句话,杀死多少脑细胞,再这样下去,会等不到高考的。
晚饭很丰盛,都是为她做的,可是她不屑于这些鸡鸭鱼肉,而这对于常年粗茶淡饭的人来说,比过节还丰盛。
每逢此时,一画都要大吃特吃,吃饱就睡,麻痹自己和转移情绪也许是她下意识里的选择。
外婆拿着那些点心去街坊邻居那里显摆去了。
以前总是让一画去送,一家一户,外婆还教她一定记得说是你妈妈从北京带来的。
渐渐地一画就很抵触,抵触一切跟她有关的事物,她无法忽略那些接过自己送去的点心还在背后议论的人。
有些话不听则已,听了,在回去的路上,腿都是飘着的,总是踩不到实处。
为此一画曾摔的鼻青眼肿。
悲叹吧?
这一年一画的确在拼命学习,不是因杨飞絮而做的改变。
那晚杨飞絮走后,外婆送完了点心回到了家里,在一画的房间里坐到半夜。
她说了很多话,很多话是一画第一次听到,大热的天,听得她裹着被子打哆嗦。
在一画出生前,外婆一直跟她妈妈杨飞絮一起生活的,在那个遥远的城市北京。
外婆当年在杨飞絮家做帮佣,她不是一画的亲外婆,只是巧合也姓杨,一画一直以为自己是跟了外婆的姓,哪知道中间有这么多千差万别的事情发生。她发现自己一遇到这个女人,真是哪哪都是灾难。
外婆说:“当年你妈妈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就是你。可是一辈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