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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点了下头,走到夙月身边去,将她全身上下的伤都检查了一遍,“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将一瓶金疮药递到绿珠的手上,“这是金创药,给你家小姐敷上。”
“多谢无情公子。”绿珠接过药,简单道谢,等燕璃与无情退出了牢房,她这才稍稍解开夙月身上的衣服,为夙月上药。
夙月被皮鞭所伤,身上血淋淋的,到处都是伤痕,尽管绿珠上药的动作已经很仔细小心了,她还是疼得不断地倒抽气。
“小姐,你忍着点,这是无情公子的药,涂上之后,你马上就没事了。”绿珠听她一声一声地倒抽着气,心疼得不行。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代替小姐受这些折磨。
“没事。”夙月牵动着嘴角,苦涩地笑,“绿珠,你不必太紧张,我不痛。”
当初,挖骨的痛,她都承受了,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身上的痛,永远比不上心上的痛,此生,令她最痛的是,她对公子有情,公子却对他无意。
绿珠为她上了药,末了,喂了她一些饭菜。
云沫在一旁负手而立,见她精神比方才好了些许,这才淡淡开了口,“夙月,我现在问你几个问你,你要一字不可隐瞒地告诉我,这关乎于救你的性命。”
“云姑娘,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一字不差的告诉你。”夙月对着云沫,递上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是真心感激云沫,感激云沫为她拿到了六耳麋鹿血,治好了公子的双腿,感谢云沫三年前收留她在阳雀村,帮她隐瞒真相,感谢云沫现在还为了救她,费尽心力,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公子喜欢,也是理所应当。
“你来独孤城多久了,可有与人结仇?”云沫凝眉问。
先前,她还不确定,夙月的这桩案子,是有人故意陷害,想要夙月死,但是,她现在可以肯定了。
夙月一定是得罪了独孤城中的某个大人物,如若不然,一桩小小的案子,如何会引起司刑官的注意,如何会在未定罪前,就对她用重刑。
要知道,独孤城的司刑官可是相当于大燕刑部尚书的,平白无故的,这么个大人物,如何会留意夙月一个小医馆的老板。
“我到独孤城有一年时间了。”夙月道,“可是,我并未与人结过仇。”
云沫见她回答得这般肯定,微微皱了皱眉,再次向她确认,“夙月,你确定,你在独孤城没有仇人?可是我觉得,你这桩案子,像是有人故意陷害于你,想将你置于死地。”
夙月脸色一变,“谁会陷害于我?我区区一个开医馆的,赚的也不过一些小钱,谁会费尽心思这般陷害于我?”
她挖空脑袋,也没想出这么一号人来。
云沫未得到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眉宇间皱得更深。
夙月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何人,想要查清楚这桩案子,就有些棘手了。
“小姐,是不是那女贼想害你。”绿珠紧皱着一张俏脸,“我就说,当初不能救那女贼。”
“绿珠,火莲花不会害我的。”夙月当下否定了绿珠的猜测,“虽然火莲花是大盗,但是我救了她,她不会害我的。”
绿珠叹了一口气,对夙月又气又心疼,“小姐,你就是太心善了,那火莲花既然能去做强盗,就不是什么善类。”
云沫赞同绿珠这句话。
那女贼火莲花能让独孤城的官府头疼,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夙月不过与那女贼相处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对那女贼的人品信任无疑,这也太胆大,草率了些。
她虽然不认同夙月的话,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倒是绿珠与夙月争论,“小姐,若那火莲花是有情有义之辈,你救了她,她就不该不辞而别,昨日,你刑场受刑,她也未曾露面来看你。”
“官府的人在四处找她,或许,她已经不在独孤城了呢。”绿珠说了这么多,夙月还是不相信,是火莲花害的她。
“我的好小姐啊,你怎么就这么傻。”绿珠有些气愤,一张俏脸都涨红了,“你原先不是有一块火炎石吊坠吗,不也被那火莲花给顺手牵羊了。”
提到火炎石吊坠,夙月脸上的表情有些暗淡。
从小到大,那吊坠都在她的身上,是能弄清她生世唯一的东西,前阵子,不知怎的,竟然不见了。
“绿珠,我说了,火炎石吊坠不是火莲花偷的,那吊坠天天被我戴在身上,火莲花如何偷得去,定是我自己不小心,掉在了什么地方。”
“小姐,你就别自欺欺人了。”绿珠气急,平日里,小姐将那火炎石吊坠当成宝贝,时时仔细藏在身上,如何可能不小心掉了,定是被那火莲花偷的。
“那日,火莲花不辞而别,你的火炎石吊坠就丢了,不是火莲花偷的,又是谁,那火莲花就是个女贼,她偷东西很正常。”
“绿珠……”夙月拉下脸,有些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火莲花,但是火莲花予我说了,要金盆洗手,你不可如此说她。”
云沫听她们主仆说了半天,话题都在围绕着那枚火炎石吊坠与女贼火莲花,其实,她相信绿珠的话,那枚火炎石吊坠是被火莲花偷的,不然,天底下如何会有这等巧事,女贼不辞而别,夙月的火炎石吊坠就不翼而飞了。
“我相信绿珠的话。”
这句话落,夙月,绿珠同时将头一抬。
绿珠感激涕零地与云沫对视,终于有人相信她的话了。
夙月则是愣怔,云沫看人的眼力,她是知道的,绿珠说,火炎石吊坠是被火莲花偷的,她还不相信,但是,云沫也这么说,她就不得不得好好掂量一下了。
只是,火莲花为何要偷那火炎石吊坠?那火炎石吊坠并不值什么钱……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云沫挑眉,将视线移到夙月的脸上,“夙月,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难知心,你对那火莲花太过信任了。”
“云姑娘,如果我的火炎石吊坠是被火莲花偷的,她偷那火炎石吊坠做什么?”夙月是一脸的疑惑。
云沫微微摇了摇头,“这点,我暂时也不知道,那火炎石吊坠可有什么来历吗?”
“没什么来历,就是一枚很普通的吊坠。”夙月回答。
“燕夫人,那火炎石吊坠虽然普通,但是我家小姐的宝贝,被我家小姐从小戴在身上的,是唯一可以弄清我家小姐身份的物件。”绿珠细细说道。
云沫听了,陷入沉吟。
火莲花偷盗夙月的贴身之物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夙月的生世?
这桩案件,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夙月,死者是何人,可有下葬?”想不透,火莲花为何盗取夙月的贴身之物,云沫干脆换了个问题问。
既然从夙月这里问不出什么,为今之计,就只能从死者身上下手了。
若是夙月的药并没有害死人,那么死者必然另有死因,只要找到死者的尸体,让无情验一验,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燕夫人,我知道。”绿珠抢先回答,“诬告我家小姐的那家人住在小北巷,姓朱,死者是朱家的儿媳妇,宋三娘。”
“嗯。”绿珠话落,夙月对着云沫微微点了下头,“那宋三娘三十多岁,没有生育,那日到医馆来,我见她咳嗽得厉害,就给她开了止咳平喘的方子,所用之药,不过是些枇杷叶,木通,款冬花,紫菀,杏仁,桑白皮,大黄,不至于吃死人。”
云沫仔细听着,夙月口述药方与绿珠所写的一样不差。
如此说来,药方肯定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了宋三娘的身上。
“那宋三娘可有下葬了?”这么短的时间,天气又不热,尸体还不至于腐烂。
“小姐被定了罪,朱家便于五日前发了丧。”绿珠回答,这件事,她是知道的,那日,她亲眼看见朱家的人为宋三娘送葬。
“绿珠,你可找得到宋三娘的坟墓?”云沫压低声音问。
“嗯。”绿珠点了下头,一脸不可思议地将云沫盯着,“燕夫人,难道你想……?”
掘墓盗尸,这在独孤城,可是大罪。
“嘘!”云沫移了根手指到自己的唇上,示意绿珠小心说话,“只有这样做,才能救你家小姐。”
案情查明了,纵使掘坟有罪,也不至于重判,比起将夙月杀头,掘坟是上上之选。
绿珠见云沫的手势,赶紧禁了声,“燕夫人,我带你去。”
为了救小姐,别说掘坟了,就算再危险的事,她都敢做。
“好。”云沫应了绿珠一声,将视线移到夙月的身上,“我们会尽快想办法将你救出去,你不必担心。”
“云姑娘,你说……你说公子在满世界找我吗?”夙月心中一痛,再次询问荀澈的情况,“是你将我的事情,告诉公子的吗?”
“嗯。”云沫坦然地点头,“是我告诉阿澈的,夙月,你捐骨为阿澈,阿澈有权知道,你这般欺瞒着他,对他不公平,对你更不公平,三年前,阿澈已经知道此事了,我以为这么久了,他已经找到你了。”
“公子……公子三年前就在寻我了?”听到这个消息,夙月喉中一股腥甜。
若知道,公子三年前就在寻她了,她就不会离开大燕,到这天高路远的独孤城来。
“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何处,得知你的情况后,我只往永定王府发了飞鸽传书,若是你们有缘,阿澈自会看到我的信,前来独孤城寻你。”云沫道。
听了云沫的话,夙月一脸矛盾。
公子会来独孤城找她吗?事隔三年了,她到底该如何面对公子?而且,她现在已经……已经是个废物了,根本不配再站在公子的身边。
离开大牢,几人回到荀家医馆,燕璃,云沫夫妇俩刚饮了一杯茶,无念便拿了张请帖过来,“主子,夫人,你们走后,城主府的护卫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