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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线醇厚好听,一声低低的“阿九”,似蕴含了数不清的柔肠,喊得众人纷纷怔住,肉麻掉了一层,却也不晓得他要怎生解决这个棘手的事儿。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却一瞬不瞬的望着墨九。
墨九眼观鼻,鼻观心,与他僵持一瞬,看他不走,也不作声,迎上他的视线,眉眼弯弯地笑问:“萧使君站在这里看我有什么用?既然同意了,说去穿呗。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萧使君该不会想反悔吧?”
“呵!”
一声低笑,萧乾扶了扶额,突地伸手把墨九从矮凳上扯了起来。
这一下他力道不重,可墨九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什么准备都没有,身子踉跄一下往前一扑,就投怀送抱一般,整个儿撞入了他的怀里。
低“啊”一声,众人皆惊,诧异地望向他二人。
难道这是说不过,准备动手了?
墨九恼了,拳头撑在他胸口,低斥一声,“萧六郎,你要做什么?”
还是习惯听她这个称呼,萧乾神色一缓,柔声道:“想请阿九帮个忙。”
“……什么忙!”墨九轻哼,重重推他,“先放开我再说。”
“女装繁复,我一人可穿不好。”萧乾淡淡笑着,不仅不放人,还微微俯身,手臂往她腰上一横,就把墨九的身子给抱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美人儿在怀,他不管旁人目光与惊呼,迈开大步往外走,声音清冷,“所以得请阿九去帮我穿一下。”
“喂!”墨九气得热血冲脑,“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的声音已有笑意。
遇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男人,墨九简直无语之极。她想要挣扎,然而,人落入了他的怀里,腰身被他的手紧紧禁锢着,纵使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像一只落入了老鹰嘴里的小鸡仔儿,没有半分反抗余地——
更可怜的是,她分明受到了骚扰,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
这个营地里,也无人可以阻止萧乾。
她无奈的尖叫声,穿过风雪,破空而来。
火堆旁边,宋骜、彭欣、塔塔敏还有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了许久,直到再也听不见墨九的声音了,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也罢,也罢!这样也好……”薛昉少年老成的摇了摇头,远眺萧乾和墨九消失的方向,拉一张矮凳就坐了下去。可他屁股刚刚挨着凳子,他就像受了刺激似的,冷不丁弹了起来,摸着屁股“哎哟”连天,疼得直叫唤。
看戏太出神,他忘了屁股刚挨了二十军棍。
“好什么好?羊肉都没得吃了。”击西瞪他一眼,苦巴巴地拿火燫子捅一下柴火堆,正嘟着嘴抱怨,腰上就挨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走南的大胡子,“混蛋走南,你踢我做什么?”
走南努了努嘴巴,“让个位置,我要坐。”
总他被欺负,击西也习惯了,哼哼道挪了挪屁股,“坐什么坐?坐下来吃什么?”
走南嘿嘿一声,一脸馋样的盯着烤架,“当然吃烤羊肉喽。”
烤羊肉的人都没有了,哪里来的烤羊肉?几个人同时瞪着他,目光里都只有一句话,“你会烤吗?”
走南哈哈一声,爽朗地拍着自家胸口,“大家伙儿都放心吧!我不会烤,但我会吃。”
击西鄙视地瞪他一眼,望着棚子祈祷。
“主上,快一点把九爷抱回来吧。”
众人望着烤架上“嗞嗞”冒烟的羊肉,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都巴巴地望向墨九离开的方向。如果的情况是羊肉刚烤出香味儿来,还没有上作料。剩下的工序看上去不太复杂,可这几位都不是能做这事的主儿。而且,若不经过墨九的手,不仅烤羊肉失去了原有的滋味儿,这一顿羊肉宴,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塔塔敏瞥头望薛昉,满怀期许地问:“他们还会回来的吧?”
薛昉摇头,无奈地回望她,“你问我,我问哪个?”
“阿弥陀佛!”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闯北,双手合十,念了一句谁也不懂的佛谒之后,目光炯炯有神地扫向众人,神态端正地严肃道:“贫僧以为,众施主漏夜相聚,灼烤羊肉,本是徒加杀戮。主上怜惜苍生,把九爷带走,想是为了共参佛性,消除杀业,已不会再回矣。”
顿一下,他打着佛手,略略低头,一本正经道:“故而,贫僧还以为……这烤羊肉,得另找一人来刷料。”
“我操!”宋骜就着一根烧得通红的木头丢向他,“小爷还以为你有什么因果大道要说呢?李闯北,你说你这么调皮,该不该挨打?”
闯北堪堪避过通红的柴火,低呼一声“阿弥陀佛”,出口的话依旧正经,“王爷勿恼,众位施主也休得生气。贫僧以为,安身之本,必资于食。民以食为天,何况贫僧乎?故而,人食羊肉,便是因果;贫僧食羊肉,也谓之大道——”
“我操!”
“打他!”
“打他!”
“狗日的!”
于是,一阵喊打声里,原本烤羊肉的盛宴,就变成了一个追着闯北打的武打盛宴。一群人手舞烧得通红的柴火,你来我往,高声惊呼,玩得兴起,那一副准备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让坐在凳子上观战的彭欣和塔塔敏,很是无奈。
男人呐,多大了,怎的还像孩子?
塔塔敏叹一口气,“这羊肉还有得吃吗?”
她的话是对彭欣说的,可彭欣默不作声,默默看着几个男人玩火,不予理会。
蹙了蹙眉头,塔塔敏以为她没有听见,转头过去盯住她的侧颜。
“圣女,怎么不回答我?”
彭欣慢慢回头,凉凉的视线与她在火光中交汇,“七公主在与我说话?”
塔塔敏与他对视一眼,觉得这姑娘不太友好,不由弯了弯唇,笑问:“圣女似乎不太喜欢我?”
彭欣面无表情,声音亦无波无澜,“我为何要喜欢你?”
除了墨九之外,她不论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塔塔敏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可受到这样的冷遇,她还不太习惯。喉咙梗了一下,塔塔敏自己搬个台阶,轻笑一声,“圣女有个性!只可惜,这个糟糕的世道,有个性的女人一般命都不好。”
“七公主在说自己?”彭欣挑了挑眉。
“不,我说你,生了宋骜的孩子又如何?这小王妃的位置,还得由我来坐。”
“哦。”彭欣像在听别人的事,淡淡道:“可我不想恭喜你。”
“是啊,你嫉妒我。”
“我可怜你。”
“……”彭欣不带情绪的回应,让塔塔敏愣了一愣,唇上的笑容愈发扩大,懒洋洋的声音里,满是笃定的调侃,“小王爷长得那般英俊,还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你难道就不想跟他?不想做小王妃?”
唇角一扯,彭欣像是无声地冷笑了一下,注视着塔塔敏,一字一句道:“我以为,公主找错了倾诉的对象。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我的事,也不劳七公主费心。”
“不感兴趣,你又说可怜我?”
彭欣一瞬不瞬地盯住她,诚恳地道:“任何一个迫于无奈嫁给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的女人,都值得我可怜。”
这句话有点儿绕,塔塔敏默了一瞬,才沉下了面孔。
“圣女怎知,我不喜欢他?而他,也不喜欢我?”
微微偏了偏头,彭欣给她一个同情的笑容,“如果七公主喜欢,又何必便宜了别人?好好守着吧,他若从此少祸害姑娘,七公主也算造福苍生,功德无量了。”
说罢,她轻轻咳嗽一声,带着尚未痊愈的病体调头离去,单薄的身子在凄厉的风雪中,竟给人一种钢硬的错觉。塔塔敏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眯眸,一张映着柴火的脸上,慢慢浮现一层淡淡的愁绪。
“看来这烤羊肉,真是吃不成了。”
等几个玩火的家伙发现烤羊肉的火堆边上没有人了的时候,也终于意识到这一顿烤羊肉是吃不成了,而罪魁祸首就是把墨九带走了萧乾。其他人不敢吭声,宋骜却满肚子都是火儿。
尤其,当他再一次去找彭欣却连她的帐篷都进不去,无端端受了一顿冷遇之后,更是火气冲天。
他领了两名侍卫到处找萧乾算账,顺便也想看看萧乾穿女装是何等俊秀的模样儿,可惜,他连萧乾的帐篷都进不去,人还在帐篷外面十丈开远,就被几个侍从拦了下来。
“王爷,不可再往里走!”
“噫,怪了!”宋骜东看西看,奇道:“这是做什么?你们守卫,怎么守到这里来了?”
“小王爷,对不住了。”看宋骜想偷偷往里面钻,侍卫全神贯注地盯紧她,抱拳致歉道:“大帅有令,大帐十丈范围,苍蝇都不能飞进去一只。否则,我等都得军棍伺候……”
“哦。”宋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人却继续往里走,庆幸般喃喃,“幸好,本王不是苍蝇。”
“……”侍卫看他这般耍无赖,再次跟过去拦住,“不仅苍蝇,连旺财都不可以。”
“本王也不是旺财。”
“这个属下都懂。”侍卫头大了,“王爷,人也不可以,您请吧?”
“不必请,不必请,我自己走。”宋骜绕来绕去,就是想绕进去看萧乾的热闹,然而侍卫都知道二十军棍的厉害,可以任由宋骜胡搅蛮缠,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去。于是,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儿,索性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他,往外丢。
“胆敢劫持本王?”宋骜气恼,“你们一个个都反了?”
宋骜尖锐的叫骂声,传入帐篷里的时候,墨九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骂一骂萧乾这个混蛋。
可她嘴巴被他掌心捂住,人被他摁在桌案边上,纵有千言万语,又如何能说?
实际上,她从来都知道萧乾是一个“老贼”,看上去清心寡欲,一副与世无争的淡漠样子,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可若是他铁了心要做什么,哪怕再不要脸的手段,这个老贼都可以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