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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说漏嘴，我无语地看向旁边这个家伙。
“真的，真的是说漏嘴，”他赶紧辩解道，“阿姨打电话问我，我说着说着就，”
我懒得再听这家伙废话，对他说着说着就坏我事的必然性已经习惯了。
我担忧又害怕地转向妈妈：“对不起，妈妈。”
妈妈转过头不看我，脸上愈发的严肃。
我将行李放在一边，缓缓走进她：“知道你肯定不同意才去的，只是去送奶奶最后一程，没别的什么了。”
妈妈突然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我：“什么？你说什么？”
难道她本不知道这事？我转头看向三千五，他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就说了你跟沈威的事，其它，我也不知道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才是真的说漏嘴了，一下紧张地捂住了嘴巴。
妈妈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警惕地看着我：“你回去了？去看她了？”
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没用了，我只好轻轻地点点头：“大伯母后来跟我打了电话，就回去了一趟。奶奶，奶奶她已经走了。”
妈妈眼里的神采一下凝固住了，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似得一下坐回沙发上。
“妈！”我紧张地看着她。“阿姨，你没事吧？”三千五也赶紧跑过来。
“跟你，”妈妈艰难地抬起眼看着我，“说了什么？”
“说感到对不起我，我是郑家的人，是她的亲孙女，却没有养我，让我以后好好对你，”我又回忆起奶奶临终前的微笑，“大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妈妈愣了很久，好半天才又问道：“就这些？”
“嗯，”我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她，“还有，那个人，也说了对不起。”
妈妈动动嘴角，眼睛里似有什么在闪动，但她很容易就克制住了。
“妈，对不起了，就这一次，”我歉疚地看着她，“毕竟是要走的人的心愿，我不忍心，”
克制住激动情绪的妈妈缓缓点了点头：“算了，没事了，让她安心也好。”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三千五也有些难过地在旁边坐下。
“不过你跟沈威，怎么就分手了？什么理由？”过了片刻，妈妈稳定了情绪后转头看着我。
我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理由是什么，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啊。
“是你提的，还是他提的？”妈妈继续认真地看着我。
“他，”我低下头，轻声说道，“他说想一个人。”
妈妈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我因为这样的提及而皱紧了眉头。三千五将电视开成静音，一只手撑着头就那样看着无声的画面。
房间里的沉默渐渐变成压抑，我的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发酸，眼眶又胀痛起来。
“就相信他说的话吧，”妈妈看我一眼，又转开头去，“没必要追究什么了。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弄得再清楚也没用。”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生生将眼泪吞了回去。
“我就是来看看，”妈妈环顾了一下四周，“你没什么事我就要回去了，不能老麻烦冷姨帮看着。”
“明天再回去吧，”我对她说，“在这里住一晚。”
“对啊，阿姨，我带你出去吃饭！”三千五一下来了精神。
“本来是要麻烦你的，说等到她回来，”妈妈对他笑笑，“现在回来了就好了。能让她有地方住，已经很感谢了。以后会亲自上门去看你父母的。”
“哎哟，你说什么啊，”三千五假装客气地摆着手，突然又眼睛亮起来，“不过，欢迎你去我家啊，真的，阿姨，你来上门啊，啊，不对，你一定来玩啊！”
我好笑地看着这个家伙，他表现得也太假了吧。
“当然会去的，这么帮我们乐颖，”妈妈拍拍他的肩，“那就再麻烦你送我去车站吧。”
“没问题，我去拿车！”三千五朝我扬扬手里的钥匙，先出去了。
“真的不住一晚吗？”我拉着妈妈的手。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妈妈看着我，“难过是正常的，但再糟糕的情况都会过去。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之所以会感到受伤害，是因为自己给了他伤害的机会。只要不把他看得那么重，也就没什么了，知道吗？”
我轻轻点点头。
“我女儿什么风雨没经过啊，这点挫折算什么，不要灰心。恋爱、分手，就是你这个年龄该经历的，”妈妈停了一下，慈爱地看着我，“这是老天在保护你呢，觉得这个人不适合你，就让他离开了。”
我听见这样的说法不由轻轻笑起来：“妈，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开导人了？”
“反正都是活，就要让自己舒服地活，怎么想会舒服一点就那么去想，”妈妈理了理我的刘海，“要不然你以为我一瞬间就把你拉扯大了啊，就靠着这样的想法。”
“我会好的，一定会的，你放心。”我说。
“对了，”妈妈想起了什么，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我，“这是两千块，作为房租先给刘洋家。不管他家怎么说，不能再亏欠人家了，知道吗？”
我接过钱，心底涌起一阵暖流：“妈妈，我会还你的。”
“当然要还了，”妈妈好笑地看我一眼，“我还收利息的。”
我笑笑，突然想起赵茜和她妈妈，便将她们的事告诉了妈妈。
“是吗？”妈妈显然也感到高兴，“是好多年没联系拉。没关系，等着她跟我联络吧。”
“可是赵茜，”我看着妈妈，笑了笑，“还是那么爱打听呢。”
“她从小就人小鬼大的样子，现在应该是结了婚的吧，”妈妈正说着，三千五在楼下按喇叭了。
“走吧，我们该走了。”妈妈说着先我一步走了出去。我看着她开始斑白的头发，突然又一股想哭的冲动。
目送妈妈坐的车驶离了站台，我转头看着旁边的三千五。
“我是想保密来着，你妈太神了，问着问着就把什么都打听清楚了，”他冲我妈妈挥舞的手这时才放下来，转身对着我，“你知道我一向又为人坦诚，这是唯一一个优点了，总不能都抹杀了吧。”
我无语地看着他，转身往外走去。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他跟上来，“很不屑吗？”
“还用我说吗。”我白他一眼。
“你？郑乐颖？还敢对我用这种眼神？”他不满地撅起嘴，“就凭你那倒霉的劲儿，你也该收敛一点啊。”
我停下脚步，郁闷地看着他。
他立刻识趣地闭了嘴。走了两步，他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
“干吗？”我没好气地看着他。
“这一趟回去，有什么收获啊？”他问。
“什么？收获？”我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吗？”他遗憾地看着我，“我还以为能弄明白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倒霉的原因呢。那，现在准备怎么办啊？”
“什么原因啊，奶奶都说了，是因为她重男轻女才那样抱怨我的，”我解释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命不好之说。”
“是吗？”三千五似乎还很怀疑的样子。
“当然了，”我对他说，“就算真的不好，我也要活下去啊，折腾着活，反正不被老天爱，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精神，听起来还不错，”三千五嘴角牵起浅浅的笑，“不过，我哥已经帮你找到一个地方了，要去折腾一下吗？”
“真的吗？”我眼睛一下亮起来，“有地方要我吗？哪里，做什么的？”
“你好好准备一下吧，是一个楼盘的售楼工作。虽然问题不大，也要走一下面试的过场。”三千五说。
“售楼？”我激动的同时还保持着一点清醒，“不是都要美女吗？”
“你是男的吗？”三千五问。
“当然不是了。”我嗔怪地看他一眼。
“那就对了，”三千五边说边替我打开车门，“只要是女的就行。”
“啊？”我心里难免失落一下，“就这点要求啊？说只要美女的话，我的虚荣心还能稍微满足一下。”
“得了，只想折腾着活的破罐子还讲什么虚荣啊。”三千五好笑地看我一眼，发动了车。
我坐在车上，一路都不时偷偷从后视镜里看自己。
“看什么？”三千五终于忍不住好奇了。
“我还不错吧？长得？虽然别人没要求，我自己也该严格要求一下吧？”我看向他。
这下轮到三千五无语了。
周一的一大早，我就按照三千五哥哥给的名片找到了一处写字楼。据说已经给对方打过电话了，我只要直接过去就行。
坐电梯上了十五楼，毫无方向感的我顺着过道稀里糊涂地转了好几圈，才分清楚按字母划分的那家公司的所在地。跟前台小姐说明了来意，她打了个电话后，将我带到了里面一处办公室前。
“进去吧。”她说。
我朝她点点头，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后面的，应该就是要找的张总了吧。我正欲打招呼，却瞥见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看见他时，不由愣了一下。
正在谈笑的他们都抬起头来，沙发上的韩可同样惊异地望着我。
“张总，你好，我是郑乐颖。”我看看他，又赶紧将视线放回张总身上。
“你就是刘磊介绍的吧，”张总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不是九点吗？现在都九点一刻了。”
我总不能说因为分不清方向，在楼里转悠了那么久吧。于是只好说了人人常说的理由：“对不起，因为路上塞车，所以，”
“在我们公司，这些不能成为理由的，”张总看着我，认真地说道，“你不能卡着时间上班，凡事都应该提前，应该要预见到可能发生的状况。制度，在我们销售代理公司是需要严格遵守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感到脸已经发烫了。
“我看看你的简历。”张总伸出手。
我赶紧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张总一页页翻看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韩可。他朝我露出一丝好看的微笑，轻轻眨了眨眼睛，这让我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丝缓解。我感激地朝他笑笑，又看向了一脸严肃的张总。
“你在这些公司待的时间都不长啊，为什么这么频繁地跳槽呢？”张总抬起头来。
“哦，”我正要说话。韩可突然站了起来，“趁年轻，谁不想多些经历啊。好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张总看着他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好吧，再联系。价格出来后我会通知你的。”
“好。”韩可边说边朝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