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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正民对这一突然发问毫无准备,有点蒙门儿,“我……我没瞒什么呀。”
“没人你肯定进不来。”老康洋溢着口臭的嘴巴贴住罗正民耳朵,“说吧,往后大伙好有个照应。别不好意思。”这回罗正民听明白了,连忙辩解谁的门子没走,军转办分配过来的,有培训考试成绩为证。
“要不就是老罗军转办有人。”老康锲而不舍地追问。
“我真的谁也不认识……”罗正民急了,急得脸上直发烧。
旁边的人跟着打哈哈,说罗正民一看就是老实人,“经过枪林弹雨的英雄,还用扯旁的……哎,正民,该你起杯了吧?”
罗正民借坡下驴,连忙发表一套酒桌上的例行废话,先喝为敬。
老康赞助也干了,然后语重心长地拍着罗正民的肩膀,“没人咱们就好处了。来,接着满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又仨一帮俩一伙捡起糠糠谷谷,以公司内部新闻为主。
“哎,老康,大老板的相好今儿又来了,上楼两趟呢。”罗正民右首的女财务科长隔着他跟老康说,“刚才两人坐一个车走的,不少人看见呢。”
老康兴致盎然探过头去,“陈果这回在上头待多长时间?”
“没人掐表,好事哪能在办公室干。”女科长狎笑着,“听说游龙戏凤的地场在公司包租的酒店,好像是丽豪。”
罗正民夹在中央被动灌了一耳朵,到底忍不住了:“你们说的大老板,是咱们省二建总经理张士贵吧。”
陈果要冒险走的一步棋是搬张士贵做救兵,直觉告诉她,只有张士贵能说动郝景波。
“妈妈,你上哪去了……这是谁呀?”
陈果让女儿叫张爷爷,连忙去喊郝景波。
“张爷爷好。”楚楚歪着脑袋打量来人,“你是我妈*领导吗?”
“咦,小丫头蛮精明嘛。张爷爷抱抱好吗?”
楚楚断然后退,“不好,我妈妈不要男人抱我。”
张士贵正惊奇着,郝景波被陈果强拉硬拽出了卧室。这是张士贵第一次见到郝景波,尽管早知道是个残疾人,面对面了还是有些吃惊——真正的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看来好多情况你并不了解,你呀,太小瞧你妻子了。”简洁说明来意,张士贵掰开了手指头,“不说工资收入,小陈承包的建材商店营业额、利润率连年大幅递增,据我所知几年来她的合法提成在9万元以上,还不包括劳动服务公司和省二建对她的奖励。小陈,你去年的系统劳模奖金就是两万元吧?”
旁边的陈锦荷听得直咽口水。
张士贵指着茶几上的报纸包继续道:这其中有5万元是陈果今天去省二建借的,他批的。理由是她承包建材商店合同一签5年,有偿还能力,其次陈果是公司老标兵、老劳模,社会上也有很多荣誉称号,建材商店又是他一手抓的改革试点,他不为之排忧解难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小郝,我以公司总经理的名义向你保证,小陈为你治病筹集的款子,笔笔有来历,有出处。我估计,你现在的心理是非常人状态,不排除舍不得用掉妻子挣来的辛苦钱,毕竟数目不小,从中可以看出你们夫妻感情很深啊。钱的事你不必考虑,拥有健康的生命才是重要的,这关系到你的妻子、女儿。小陈年轻、能干、有前途,以后挣钱的日子多着呢。这笔借款即使还不上,公司也会想办法核销一些。小郝,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有什么顾虑?”
张士贵滔滔不绝足足讲了十几分钟,人情人理堵住了所有的漏洞,郝景波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只有锦荷纳闷。万人之上的公司老总犯得上为一个集体企业小经理做家访?私下以为,姐姐和这个满面红光、身体健壮的老头子关系肯定不一般。
“事不宜迟,为你的家人想想吧。”张士贵临走时说,“都留步,留步。”
这时电话响了,是省医院周大夫打来的,告诉陈果医院方面准备在当天夜里放弃对邢克明的抢救,郝景波是否接受活体肾移植手术只剩几个小时了。
张士贵大手一挥,“还等什么,我的车在下面,直接上医院。”
“没错,是他。”老康的口臭又弥漫在罗正民的面前。“夸张点儿说,省建二公司上上下下有点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差不多让他划拉遍了,这个老色鬼!但据说跟了陈果,张士贵规矩多了,单宠她一个。”
章节178
177。心中的秘密
罗正民耐不住好奇问陈果何许人也,女科长说昨天开会坐罗正民旁边顶漂亮那个,建材商店经理。介绍完陈果的发迹史,女科长一脸鄙夷道:“这年头就这样,不要脸也是种本事。外面都传,建材商店让姓陈的搂海了,底下人正告呢,不是她老相好左盖右捂,早露馅了。”
罗正民欲问其详,对方却三缄其口,警惕地不肯多说一句了。
回到家,罗正民满脑子都是酒桌上听来的新闻,上了床还直笑。
“高了吧?喝水。咦,你老劲儿笑什么,寻思啥好事呢?”
“省建二公司,挺乱啊。”
“怎么?”
“大老板最不是省油灯,不少人说他闲话。”
江怡芳讶然,“我表叔?”
和妹妹把郝景波送进去,陈果虚脱一般瘫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锦荷敬畏地仰视着姐姐的满目沧桑与瞧悴,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姐姐是个多么能干的人,挣了那么多钱不为吃不为喝,敢情是给姐夫治病的。
“有件事儿我一直百思不解,”陈锦荷窥视着姐姐的脸色,“姐姐刚来的时候情况是不太好,可凭哪一条都不至于下嫁一个没工作没本事的残疾人吧。”
沉默良久,陈果长叹一息——
“姐,这些年你一直在为姐夫打拼?”
“差不多吧。”陈果哀哀地说,“当初我来这里,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郝景波是惟一没歧视、欺负过我的人,还给了我一个家。在我心目中,他是我世界上惟一的亲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的命,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
陈锦荷暗自吃惊,姐姐是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由此她联想到了今天到家里去的张士贵,那个高高在上的国企总经理。
“姐姐最初只是个临时工,你怎么走到今天的?”
陈果冷下脸,“这你没必要知道。我只晓得,总算对得起他了……”
手术室里忽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陈锦荷看看手表,已经过去5个小时了。
推出来的太平车上果然是郝景波,姊妹俩却惊呆了:郝景波死人一样闭着眼睛。
“医生……”
主刀的周大夫摘下口罩,疲惫地微笑道手术很成功,剩下的看患者的运气了,郝景波没醒过来是由于麻醉剂用多了,因为谁也没想到手术会如此顺利。
陈锦荷看到姐姐长长地、长长地松口气,好似完成了一项人生重大使命。
接连几天,吃晚饭的时候罗瑞端起饭碗老往卧室跑。
江怡芳好生纳闷,老大干啥这是?罗琦告诉母亲,哥哥趴窗户找媳妇呢。
“小小年纪,找什么媳妇找媳妇?”
“几天不见,魂儿都丢了。”罗琦一脸的坏笑,“就是我们教她学车的那个漂亮小妞,叫楚楚的,你见过。对了,楚楚她妈妈更漂亮,比她好看。”
“楚楚她妈是不是姓陈?”江怡芳忽然想起什么。
老儿子说没错,叫陈果,名字也好听。江怡芳摇摇头,自言自语说姓对,名不对。
“妈,你说谁这对那不对了?”
“太像了,应该是一个人啊……”
“妈你没事吧?不带跟自个儿说悄悄话的。”老儿子敲起饭碗。
姊妹俩衣不解带守在郝景波的病榻前,一直守到他睁开眼睛。
“景波,景波,你觉得怎么样?”
“姐夫,手术成功了,你马上好人一个了。”
郝景波对妻子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而且说得很客气。
下午去医院办公室,一位参与手术的大夫告诉陈果,排异反应是异体组织*具有免疫活性宿主的不可避免的结果,这是一个免疫过程,幸运的是郝景波术后十几个小时内只发生了轻微少尿现象,血压、血肌酐、体温各项指标均在正常之列,用他的话说,“夸张一点,称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奇迹,邢克明的肾简直像生来给你爱人预备的。咱们等着更大奇迹的出现吧。”
问到需要住院多久,医生说大约两个月,如果没有并发症和逆转性慢性排异发生。
陈果思虑再三,婉转向妹妹提出请她帮助护理两个月病人的愿望。锦荷爽快地答应了。
事后,陈果和另外两家接受遗赠角膜的病患家属主动承担了邢克明的火化费用。遗体告别仪式上,她像送别亲人一样哭了。
不知不觉,罗正民履新一月有余了。
也是在不觉中,罗正民成了顶头上司的生活秘书。每天早晨,不管老康来早来晚,打扫卫生、灌水瓶、取报纸这些闲事成了罗正民上班的必修课,后来还要替矮矮的康大主任接电话。这倒没什么,多伸一手少伸一手累不死人,让罗正民哭笑不得的是,每天还需拿出大量时间陪一张报纸从报头看到报尾、从广告读到中缝的康主任唠闲嗑,哥伦比亚游击队、海湾战争、中东石油、美国大选、香港恒生指数无所不涉,你说不上来,好,请洗耳恭听我娓娓道来。
中午吃过饭的另一项程序化节目是陪康主任打扑克。不会?逼你学。牌出臭了可不行,康主任会骂人的,损儿女一样。骂完了,玩完了,还会检讨几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工作量简直没得说,每个月起草一两篇领导讲话,罗正民开个夜车就得。剩下的时间基本上是替党委收收发发。
罗正民闷得慌,忍不住向康主任讨教:“康主任,咱们这儿成天总没事啊?”
老康从报纸后面抬起眼睛,一字一板告诉他:对,对极了,这是工作特点。
回家说与老婆,一天家里外头忙的江怡芳给了他一句:闲着还不好,有病啊?
本来,实验小学的低年级和高年级作息时间不一致,低年级放学早,高年级晚。这天全校教师开大会,统一放学,这才让罗琦、罗瑞碰上背着大书包等在校门口的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