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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尚书免礼。”
慕朝阳起身,龙晨宣小声对他说道,“慕尚书可否先回避,我与昭皇小话片刻。”
慕朝阳谦卑得揖礼,再退出园去。
走出院落后,慕朝阳依旧回想着,新月当时凤眸中所散发出的寒冰幽光,其势全然未亚于亭外两人的天威凛然。他再次忆起二十年前那名游方高僧所说的话……
此刻亭外之前的隐卫早已消失不见,仅剩下墨袍凤无遥与龙晨宣两人。
凤无遥拿起桌案上的酒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现在才肯出来?是否欠一个解释呢?到底你这二皇子是假的,还是回府的二小姐是假的?”
“全都如假包换,身份没有隐瞒。”
“三年前,你是月身边的尽职侍卫。如何解释堂堂北华二皇子竟以慕二小姐惟命是从?”凤无遥棱角分明的脸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龙晨宣依旧淡淡凝视着他,然后泰然自若得坐了下来,再拿起酒壶帮凤无遥倒了一杯清酒。自己却对着壶口豪饮起来,直到有些呛喉,才觉得舒服一些。
“那都是过去的事,月已然忘记,你即便多问,晨某也不会回答。”
“到底图谋什么?怕是不单纯吧?”凤无遥咄咄逼问着。
龙晨宣却无动于衷,反而显得很惬意,“凤国主似乎忘了来之前的交代,‘欲结姻缘需用心,切莫强求两相怨?’
凤无遥深邃眼眸没有离开过龙晨宣,思虑着来龙去脉间的诡异。
“就算你早三年认识她,但走进她心里的速度都比不上后面的龙轩。”
凤无遥苦笑一下,“三年前如若不是慎儿那小子设计,月何至于这般决绝。”
龙晨宣阖下眼眸,自顾回忆那日在世雁庵前,面覆罗纱的新月,将折扇交到雪衣华服的龙轩手中。就是那一刻,他知晓新月情已动,而他不是那撩拨心弦的人,还有昨夜宫宴上她眼中所溢出的爱慕。有些自嘲起来,一个心如石坚,貌似无男女情爱的人,竟会情动如一般女子无异。
龙晨宣拂去这些揪心的思绪,一副淡定的说:“你敢说当时你未曾对慎儿动过杀机?”
“明人不说暗话,确实有想过除去。当然,你也不曾例外。三年前月没看出来,但你的心思,瞒不住我。”
“呵呵,果然豪爽之人,敢为之性也,请!”接而龙晨宣又继续灌了一大口。
凤无遥默默无语,心中揣测与疑惑未曾散去。
龙晨宣拭去唇瓣酒迹,“正因为你存了那样的心思,所以才让月决绝。自作孽,能怨谁?”
他见凤无遥没有回应,又径自说道:“月不似其他单纯女子。对待情事总是满满畏惧,一不小心便缩回躯壳,我在她身畔多年,却不知晓她为何这样?那个烨又是何时出现过?”
“所以你一直不敢触及,暗暗驻守于旁?何谓大丈夫,哼!”凤无遥甚是不屑。
龙晨宣不去理会他的讽刺,眼神变得深邃,“今日你竟伤了月,晨某在此告诫凤国主日后自重,欲速则不达,月的性子强求不得。虽厌斗但不懦弱,切莫再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凤无遥释怀的笑了一下,一改秋风嗓音,轻声说道:“好,慢慢来!”一口清冽酒水入喉,划过喉咙却有着畅快。毕竟他成功得让月与龙轩有了嫌隙,这便是今日的目的。
“凤国主明白就好,至于我们以前的身份,日后尘埃落定自会告知。切莫多疑,途生猜忌。”双唇微勾,没有继续言明,但是后面多少迷雾话语,大概意思凤无遥自是不笨,也是淡定回视。
亭外春风轻扬,传来枝头摇曳的声音。
琼华小院,二楼闺房内
案上燃着一柱檀香,袅袅升起的青烟,让房内香气氤氲。
木槿很是贴心,察觉她的不安与难抑,便默默点上了这柱檀香。新月阖下眼眸,细细嗅允着一丝淡雅带来的宁神。
再伸手抚上案上那管玉箫,管体那端的碧绿水印,与龙晨宣那支如出一辙。难道他也早就识得她?与他又是什么联系?理不清思绪,一念起千烦忧。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侧脸望去,龙轩正缓缓走进来。
新月将眸光越过他,向门外无措的兰儿与木槿示意无碍。
龙轩轻掠衣袂,坐了下来,“为我吹奏一曲可好?”他深邃的瞳眸中蕴着一抹诚恳。
新月忽略掉自己焦灼的心情,淡淡对上那双无限情感的目光,“太子殿下这般不好吧?妻子就在府中,这样进入臣女厢房,有些不妥吧!”
他依旧温润不改,优雅如常,“月,别闹了,乖。”
新月轻笑一声,不予理会,将脸庞撇向一边。
龙轩叹了口气,将她一带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低声劝慰,“太子妃才是我的妻,是怪我没有先和你招呼^”
无法让他这般继续抒情呢喃,一个用劲奋力跳离他的钳制。
然后振振有词呵斥起来,“哦,那太子可是瑧悦的夫君?即是她的夫君却这样无视,新月不敢恭维,真心替她不值。”
龙宏宣总算是收回淡然,站了起来与她相对而立。
他绝雅的容颜上攀附上一缕严肃,说出的话也越发强硬,“收回方来自梳不嫁的话。”
简短却不失威肃,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摆出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月性子刚烈,的确会闹,但从未糊涂瞎吵。今日便把话说开了……”她的话未完,龙轩一改往日春水嗓音,略为压抑着说:“不用说了……”他的呼吸开始有些絮乱了起来。
“臣女恭祝太子殿下与诸位妃嫔永浴爱河,相携到老。不要再为难臣女……”
龙轩蕴着一抹痛楚,嗤笑了一声,“凭什么?莫要忘记自己身份,之前给你时间便是尊了你的意。今日让你暂屈太子府亦是为了曾经的允诺,这般安排只为给你时间的权宜之计,当真以为拿你无法?”
慕新月露出一抹苦笑,“您是有权有势的人,自可藐视我们这种卑微蝼蚁,随心所欲。”
“你莫要想父皇让你们自己抉择,便有了肆意的权利,不妨告诉你,凤无遥在华国呆不了几日,这两日为你废了不少心力。”他继续咄咄紧逼,似要她明白处境与收回情绪。
面对着龙轩的强硬,慕新月心内更加澎湃,情绪亦是被激起千层浪。龙轩和其他男人一样,视女人如物品一样,占有欲起了,就不容女人有自己的意愿。
新月脾性一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愤,冷然回应龙轩的告诫,“太子殿下真欲强人所难,那唯有怪臣女抗旨难从。”
他的双眉微挑,正欲应对,她继续说着:“不要以抗旨株连九族来威胁,慕族若有闪失我也无愧于心。只能怪他们倒霉,让我这扫把星投到慕宅,到时我的命赔他们就是了。”
龙轩身体略略颤了一下,知道她性子有急躁的一面,却始终还是有分寸的。
他理顺自己的情绪,让人察觉不出在想什么,“月,别怄气了,这样苦了自己,也困惑了旁人。”然后迈去一步,一把搂住生气的新月。
他用的力道很大,怎样都撇不去揽在腰细间的大掌。
“你好好冷静几天。”他的嗓音很温柔,带着一丝蛊惑,就像没事般的柔情似水。新月的心不觉颤抖起来,哪个女人经受得起这样的以柔克刚。
她没有办法挣脱,渐渐得阖下眼帘,不想让他动摇。
龙轩感觉到怀中的人安静了下来,他将手臂拢得更紧,“为何会这样?好好的为何要这样折磨?”他轻轻得吻着她的发丝。
慕新月不知为何,心中酸涩无比。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想问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别忘了,今天奉上三更~~~
☆、第三十二章 被囚禁了
翌日
新月让木槿为她梳上盘蛇髻,与昇绪局王馨那般绾起这里自梳女的发饰。着装也让木槿为难了半日,好不容易翻出素白衣裙,加上黑灰软烟罗,低调得好似出家人。
兰儿见了分外憋屈,嘀咕着说:“小姐这又是何苦呢?”
只见新月双眸未从手执的佛经上移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兰儿与木槿皆摇头叹气。
整日里,小院内充斥着无比闷堵的气息。玉嫂虽没有多问,却也感知一些眉目,也觉得无奈。
突然一名华美的妇人,气势汹汹走了进来,她的玉钗有些松,长长的珠饰随着她有力步伐颤颤摇晃,
新月抬头看去,竟是慕瑧霞,看面容很是不悦,来找茬的?
还没等她想反应,“啪”的一下,整个耳朵轰震起来,一股火辣辣的触痛充斥整个脸颊。
木槿一看情形,脸色骤变,一步迈了上去,拉开慕瑧霞逼近的身躯,用身体直直护住有些懵的新月。
不知她打巴掌的功力练了多久,立刻就有殷红鲜血从新月的鼻子流出,她赶忙抬头用手压制。
慕瑧霞就已经像泼妇般咆哮起来,“小野种,你当你有多精贵?长成这样还能做狐媚胚子?你是在为你娘报仇的吗?别以为勾搭上太子,我慕瑧霞便怕了你不成。可怜巴巴求你进门你还不领情,你是算准了男人越得不到越来劲是不是你这摆什么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全天下的人评评理去,你这么拖着吊着,不就是想让我妹妹被休了才甘心吗?你不如杀了她算了,不如直接杀了我母亲算了,就这么不见得别人好吗?你想嫁太子谁拦着你了,你这是玩什么?你凭什么?”
兰儿与木槿无暇理会她的骂街,慌忙找来绢帕为新月捂住鼻子。
后面追着来丫头婆子都停在门外,口里虽然喊着:“世子妃,别气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