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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常新沉下脸。他扫视四周的护卫,没说一个字,直接变身成参天巨人。在护卫惊愕的目光中,举目四望,捕捉到了远处一闪而过的银辉。
“慕斯礼!”
声音震碎了会议厅所有的玻璃。
银发的星主听到了巨人的怒吼,也听到了身后惊人的动静。他清楚陆常新正追上来,但他根本不想理会。
怒火和难以置信将他的眼睛烧得通红,他不敢相信曼塔牙竟然将一个陌生人放进了高塔,甚至让那个人进了实验室!见鬼!曼塔牙不是全宇宙最忠心最安全的仆人吗!
若不是实验室里的机关被触发,他还不知道有人闯进了他的宝库。那些机关原本是防止温小良逃离的,全是些不致命的小把戏。现在它们被破解了,监控器将一切反馈给了他,同时也传送了那个胆敢闯空门的小贼的模样。
温当当!
慕斯礼恨得咬牙切齿。一开始他就看温当当不顺眼,但像现在这样疯狂地憎恶……还是头一次。
如果他敢坏事……杀了他!
恶意汹涌到溢出,慕斯礼根本不想控制,任凭擦过自己身体的草木像沾了硫酸似的腐化。他像暴怒的龙卷风,席卷过大半内城,建筑物不断向两旁掠去,越来越稀疏,最后视野霍然开朗,视线尽头,黑绿色的高塔跃入眼帘,塔前又是一个令他厌恶的人。
那人显然也注意到这头的动静,回身相望。慕斯礼却瞧都不瞧他,直接越过了他掠向高塔,没等它开门相迎,直接一掌毁掉了塔门。
高塔发出疼痛似的哀嚎,塔身扭曲起来。慕斯礼顿都不顿,径直冲了进去。
被他无视的丁言原本神色淡然,目睹这一幕后却眉头一皱,转头望向不远处正往这边奔来的陆常新,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严肃,旋身朝慕斯礼追去。
慕斯礼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但他无暇理会。
他不怕温当当带走温小良,温小良的新身体里植入了跟踪器,不论她躲到哪里,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甚至也不怕温小良毁了这个身体,只要她的思维还在,就算要再耗费十年二十年……他一定能找到适合她的新身体。
这一瞬间,慕斯礼完全没想到那个新身体不是梭伦人怎么办,不会爱上他怎么办,他全身心都被不久前监控器那头传来的影像攫住了,多少年不曾感受到的恐惧涌入四肢,令他指尖发凉。
——温当当将温小良抱进了思维分离机,温小良让他出去按下思维分离键。
慕斯礼从来没明说过,但他知道温小良一定明白:那个思维分离机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来说,都是杀戮机器。倘若一个人的思维束代表了他的本质与灵魂,那么进了这个机器的人,就是踏进了灵魂的屠宰场。
当初他能将她的思维束救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精神力远超常人,但更重要的却是因为他就守在舱门前,第一时间将她受损严重的思维束收拢进他的身体里,又将自己的力量过渡给她,她才会这么快就恢复了意识。
连慕斯礼自己都无法肯定,如果她再进入分离舱一次,他是否还能如先前那样救回她。
而现在,她竟然挑着他不在的时候,自己踏进了屠宰场。
她是故意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
她竟然这么恨他……恨得连一秒都不想等,恨得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摆脱掉这具他为她准备的躯壳!
——温当当按下了思维分离舱的按钮,弧光闪过。
慕斯礼血液都凉了。
像是上天觉得报复还不够似的,下一瞬间,监控器里的景象陡然陷入黑暗。他再也无法得知实验室里的情况。
慕斯礼先是一呆,随后醒悟过来——他刚才那一掌打坏了曼塔牙的门,疼痛的曼塔牙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大约是碰坏了传感器的哪个零件,它停止运行了。
慕斯礼连生气的间隙都挤不出来,憋着一口气往上冲。曼塔牙扭曲的身体和疼得到处乱飞的藤蔓给他制造了各种麻烦,这座他曾经无比熟悉的高塔忽然变成了一个迷宫,而且还是每一秒都在变化的那种。
拜它所赐,当慕斯礼终于找到那间实验室,距离温当当按下思维束分键已经足足过去了五分钟。
轰开实验室的大门之前,慕斯礼心里还抱着侥幸,可当他看清了实验室中的景象,他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噩梦里。
可是星主是不会做梦的。所以这是真的。
温当当仰面倒在分离机前,闭着眼,脸上染了血。分离机舱门大开,舱门上的电源灯不断闪烁,昭显着不久前才有人使用了分离机。舱门里的壁灯像一只只死去的眼睛,围绕着躺在舱里的女人。她一动不动。
慕斯礼面无表情地站了两秒,举步向舱内走去。在他身后,丁言扶起了温当当,低声唤他的名。
陆常新将四周全翻了一遍,没找到温小良,戴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脸上忽白忽青,突然跳起来冲向慕斯礼,拳头还没挥下去,就看到对方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分离舱里的女人。
脑子里突然就有什么闪了一下,陆常新脱口而出:“温老师?”
能让这个死变态这么小心对待的,只能是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一张脸,但不重要,人没事就好!
陆常新万分欣喜,正要上去抢人,有一只手却比他更快,闪电般掠过,一下子就从慕斯礼怀中将人夺了过来。
陆常新一愣,脑中模糊地掠过“死变态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得手”的想法,却没细想,充满期待地转头望去,却望见丁言的冷脸。
“怎么回事?”丁言的声音里含着冰。
慕斯礼缓缓站了起来,他看着丁言怀里的人,视线却像是越过了她。他的长发贴在他的脸侧,大半已经变成了银灰。
斯空星人天生一头银发,只在接近死亡时才会银发转灰。
这个强大的斯空星人就像是在短短几秒里,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重伤了似的。头发和眼神全黯淡了光彩。
他没有回答丁言的话,眼睛里雾沉沉的,这么僵立了几秒,忽然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在他身后,陆常新伸手摸向女人的额头,然后瞬间变了脸色,慌慌张张地伸手去谈她的鼻息,她的颈部大动脉……最后失声道:“怎么回事?!她怎么——”
怎么了呢?
她死了。
陆常新还在试图自我欺骗,但丁言知道自己不会弄错活人和死人。他怀里这个女人,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看慕斯礼刚才的反应,这个女人就算不是温小良,和温小良也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她的死亡才会让他如此失态。
丁言皱起眉。假如这女人就是温小良的“新身体”,现在这个身体死了,温小良的意识去那里了?
——没错,在丁言的心里,一直觉得温小良的思维束是被什么东西装起来了。就像一块腌黄桃被装进罐头似的。这也是他还能保持冷静站在这里的原因。
身体死了就死了,本来他也不打算让温小良“住进”慕斯礼提供的身体里。他要的是能代表她这个人的本质的思维束。
可思维束在哪里呢?
丁言放下了怀里的女尸,走出分离舱,他看到慕斯礼毫不客气地一把掐住了温当当的脖颈,皱了皱眉,但没出声阻止。
温当当进入实验室后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很想知道。
慕斯礼一只手掐着温当当,另一只手放在温当当额头上,白光从他手心漫了出来,落在温当当的额头,过了会儿,温当当的手指忽然动了动,接着睁开了眼。
丁言在一旁瞧得清楚,温当当一睁眼,慕斯礼手心的白光就颤了颤,等温当当转过头来,那双黑眼睛对上了慕斯礼视线,那白光就像是烛火掉进水潭似的,瞬间就灭了干净。
温当当皱着眉,似乎有点茫然似的,眼睛向四周转了转,出声问:“小良?”
没人回应。他抿抿唇,试探似的抓住了慕斯礼的衣服,问:“丁言,是你?”
丁言一愣,这才发现温当当的眼神有点奇怪,简直像看不到他们几个似的;再定睛一瞧他脸上血迹的位置,心里顿时就一紧,三两步赶过来,扶住他的肩将他往外带。
慕斯礼没有拦他,像是完全对温当当失去了兴趣。他半跪在那里,垂着脸,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生气似的。
丁言让温当当靠着自己,一面询问他伤在哪里,一面分了心神去观察慕斯礼。
看这样子,他是将温小良的思维束弄丢了?……不,或许该说温小良自己逃脱了才对。
丁言又喜又忧。他对思维束这种东西了解不多,尽管这些时日恶补了一些知识,但对现在这情形似乎也毫无帮助。比如逃离后的思维束一般会躲在哪里,他就毫无头绪。
也许会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可斯空星离奥丁星这么远,她回得去吗?
一只手忽然揪住了他的衣襟,丁言低头,看到了温当当失去焦距的眼睛。
温当当说:“小良说她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丁言心里一松,忽然又觉得有点可惜。瞥了不远处的慕斯礼一眼。被听到了,也没什么办法。
陆常新在一旁也听得清楚,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又确认了一遍:“她回得去?”
温当当点点头,又转向丁言:“联络一下医院,现在她应该醒过来了。”
丁言不出声,心想事情恐怕没这么顺利,虽然思维束回到了身体,可那个身体早就破败不堪,能不能撑过这个月都难说,哪能说醒就醒。
温当当又扯了扯他的衣袖,是催促的意思。丁言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惹他不开心,好声好气地说:“我现在给医院发电邮。”两颗星球隔得太远,电话是打不通的,电邮倒是可以辗转寄到。
他刚打开手机邮箱,却看到了一封三分钟前发来的新邮件,顺手点了进去,读了一遍,竟然没读懂,再读一遍,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河里。
陆常新在一旁看他忽然僵住了,心里奇怪,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