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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海疼得在地上滚成一团,“给我宰了这狗日的!”随着他一声大喊,身后面二三十人迅速拿了家伙跑过来。
刀疤见状,也叫了兄弟抄起大锤、铁锹围了过去。双方人混在一起厮杀起来,不断有人惨叫,不停地有人倒下,鲜血像河水一样淌了一地。
赵海眼看自己兄弟虽多,可是在气势上远远不及马小山他们,于是扭过头往后大喊:“烂嘴威,大蛇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手?”原来自从上次被马小山用锤砸了脚之后,赵海就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于是私底下和劳工里的另外两个头头商量好了,准备一起收拾马小山。
烂嘴威斜着嘴笑道:“兄弟,他现在可是坤爷的人。这趟浑水我们还是不去趟的好,你们之间的梁子你们自己解决吧。”
赵海一听,忽然醒悟了过来,可是如今双方已经动手了,他骑虎难下,思量再三,终究搁不下脸面,朝烂嘴威骂道:“娘的,胆小鬼,没义气!老子不管他是谁,今个儿就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起身捞过来一把铁锹就冲了上去。
这时,六子走进了厂房,看到了这场厮杀,右手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嘭”,所有人都愣住了,害怕再动一动,那子弹就会射穿自己的脑袋。
六子走到马小山跟前朝他笑了笑,接着拿过他手里的大锤,卯足了劲砸了下去。“啊……”,赵海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叫唤。
看着眉毛眼睛疼得挤到一块的赵海,六子丝毫不为所动,抡起大锤又一下接一下地狠砸,“妈的,叫你给老子生事!”
“六哥,我错了,你——你饶了我吧!”赵海不顾满身的疼痛挣扎着跪起来抱住他的俩腿,突然又大叫了一声,脊背上重重挨了一锤,他嘴里喷出一口血,随即趴在了地上。
“娘的,你敢弄脏老子的鞋!找死!”六子低头看了看,抬起右脚狠狠踹在了赵海头上,“去,拉到外面打死,扔到山沟里喂狗!”后面立即走上来俩人,像拖死猪一样,把赵海拖到了外面,在地上留下一条很宽的血淋淋的血迹。
所有人都看得胆战心惊,活生生一个人就这样说死就死了。他们同时感到生命在这里原来如此渺小,如此短暂,甚至来不及说几句求饶的话就血染当地。
“兄弟,你放心好了,以后如果再有人欺负你,赵海就是他们的榜样!”六子看着有点发呆的马小山,拍着他肩膀笑道。
“谢六爷了。”马小山其实很清楚,要不是他身份特殊,今天死的就不知赵海一个了,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可是他并不感激陈广坤,和被他当做女人来蹂躏相比,这种死法虽说惨不忍睹,但是起码留下了男人的尊严。
“行啦,都做工吧,今个儿一定给老子把这些石头砸碎,明一早就要送货,谁要是松懈了,可别怪我下手狠辣!”六子抛下一句话,晃悠悠走出了厂房大门。
所有劳工急忙回到了各自的位置用力的做工,生怕稍稍一松懈,就会遭了六子的黑手。
临收工的时候,烂嘴威和大蛇恩并肩来到马小山面前。“山哥,今后你就是这里的老大,我们都听你的。”他们明白依照惯例,马小山从明天起就不再做工了,而是负责这间厂房里的监督问题。
“好说,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闹别扭那是最好不过了。”马小山拿出烟递给两人。
“山哥,抽这个!”大蛇恩急忙掏出一盒好烟塞到马小山兜里。
马小山笑笑,“以后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打架的事不要再发生。赵海的死,我们谁也没有料到,我希望今后大家能团结起来,退一步讲,就算做不成兄弟,起码咱们不该是对手。”
烂嘴威、大蛇恩互看了一眼,点头说道:“那是那是,我们兄弟还需要山哥罩着呢,不会跟你添乱的。你尽管放心,这种事再不会发生在兄弟们中间!”
马小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头和众人出去了。
“大哥,赵海说的都是真的?”刚回到宿舍,刀疤就伸着头惊讶地问。
“娘的,陈广坤真不是东西!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先忍下来,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他算账的!”马小山说着咬紧了牙关,眼睛里喷出一股子怒火。
刀疤和其他人对望了一眼,“大哥,就算如此,我们还一样尊敬你。这件事你也别放在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我们会翻身的。”
马小山道:“不错,我们现在假装屈服他们,叫他们掉以轻心,哼,等咱们瞅准了机会一起逃出去,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他们欠我们的,我叫这帮狗日的十倍偿还!”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墙壁上,鲜血从指缝间咕咕地流出,染红了白刷刷的墙壁。
〇肆伍、女孩心思
此时,在x县县城的一栋小楼里,田青梅正用手支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窗口外面。他前面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张白纸,上面依稀画了一个男人,只是刚刚画了个轮廓,但从那双有神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他就是马小山。
自从那天马小山帮她把行李送到这里,俩人聊了几句,他就匆匆离开了。可是他的一言一笑,甚至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像烙印一样深深印在了她心里。女孩动了春心,马小山是他遇到过的最叫她难以忘怀的男人,就连在梦里,她也时常梦见和他在一起说笑。他们一起逛公园,一起漫步在宽宽的马路上,秋风嗖的吹来,她感到有点冷意,于是马小山就脱了自己外套给她披上,见到卖花的小姑娘,他买了一束,绅士的递到她胸前,“这朵花多漂亮啊,就像你一样!”
于是她就羞涩地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火热的眼睛,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马小山笑着摘下那朵娇艳的花插到了她头上,惊叫道:“哎呀,这不是百花仙子吗?怎么流落到了人间?”
她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用粉嫩的拳头捶打胸口,抬起头嗔道:“你就会笑话人,百花仙子是个大美人,我可是万万比不上的。”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更加高兴,就像喝了世上最甜的蜂蜜。
马小山就忽然用手捧住她的笑脸,低着头深情的看她。她也用火热的眼神注视着马小山,然后轻轻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吻慢慢覆盖住了自己的嘴唇,一股男人的气息顺着嘴传遍了她全身。
每当想到这里,田青梅就会警惕地望望四周,虽然小屋里就她一个人,可是她也会红起小脸,暗暗责怪自己胡思乱想。
“他不过是一个匆匆来匆匆去的过客,你干嘛老是想着他?”她经常这样问自己。
可是,不管她怎么强迫自己去忘记,马小山的脸就越加的清晰,清晰到仿佛他就站在她面前。于是她又突然变得惊喜起来,以为他当真来看自己了。等到发觉那不过是一场梦幻,又紧蹙起秀眉,闷闷不乐起来。
此时的她,望着远处的山峦,想用手去摸,可是那距离是多么的远啊!就算能摸得到,她知道自己也不能拿过来,就像是马小山,虽然就在不远的黑峪口干活,却不曾抽空来看看她。
“唉,你到底在忙什么?难道你一点时间都没有吗?或者,我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一个过客?可是,为什么你要留给我太多的美好的回忆,虽然短暂,却叫我想忘却忘不了?”田青梅自言自语,埋怨着马小山。
“又可能,你真的挺忙吧?你说过,你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回到家给你娘治病。那你一定很累吧,甚至连晚上睡觉的时间都很短,吃的也不太好吧,你一定也饿过不少回肚子吧。唉,你到底在哪里?难道你希望我主动去找你吗?”
女孩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大山,似乎它在取笑自己自作多情了。
“对了!”田青梅像是忽然想到一件事,高兴地急忙拉开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那上面记着马小山留给她的电话。“他走的时候说这是给他介绍工作地老乡的电话,我可以打给他,一定能找到他现在在哪里。”女孩兴奋地有点手足无措,“可是,我和他非亲非故,只不过算是个平凡的朋友,找个啥借口呢?”
田青梅在心里想了想,忽然大叫:“对了,我是记者,当然说去搞采访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出奇的难以自控,不由得责骂自己:“你高兴有啥用?人家见了你还指不准儿多失望呢。”说是这样说,心里那份喜悦还是情不自禁又流露了出来。
拿起电话,揣着怦怦直跳的心小心翼翼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你好!请问你是马小山的同乡吗?”田青梅努力抑制住自己,以免叫别人听出了她的兴奋。
电话那头停了一会儿,“是啊,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她的手拿着话筒开始有点颤抖,“是这样的,我是他的一个本地的记者朋友,最近接到上头的命令,叫我写一篇关于乡下人到外地打工干活的文章,我就想去采访采访他。你能告诉我他具体在什么地方吗?”
那人忽然不说话了,田青梅等了一会儿,又道:“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喂,喂……”
“听见了,哦,是这样啊,那可不凑巧了,他在这刚呆了几天,家里就打来电话说他爹病重,他就急忙赶回家了。”
田青梅一听愣了,她记得马小山在火车上和他说过,他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在意外事故中去世了,正是因为家里缺少了顶梁柱他才跑出来打工的,怎么他爹又病重了呢?
田青梅感觉那人在骗自己,那么说马小山还在黑峪口,可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是马小山不希望自己去找他?“不可能,要不然他也没必要给我留电话啦。”她在心里暗暗说道。
排出了这两种可能性,田青梅断定一定是那人在搞鬼。“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他没走。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电话那头再次没了声音,田青梅听到“吧”的一声,那人挂掉了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了她心头,“难道马小山出了意外?”她放下电话,用匆匆拨给了另一个人,“喂,谢伯伯吗?我是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