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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贸然镇压,难免人心惶惶……”
“……”
争论不休,待所有大臣退去。
龙案前的成坤帝,冷冷一喝:“谁?”
“是儿臣。”
貌似被发现一般,君昔慌忙自门后显身,手中还端着用来消暑的酸梅汤,估计是用来讨好他的,真真是扶不上墙的东西。
专做这女儿态。
若他是个女儿就好了,这般姿容……
成坤帝打断了自己的遐思,问:“何事?”
君昔垂着头缓缓将酸梅汤奉了上来,恭敬的道:“儿臣听闻父皇为国家大事忧心,心中端端难安,望能为父皇分忧。”
“哦,你有何良策。”
若是平日,成坤帝定不理会君昔,但今日却难得分出了几分兴趣。
君昔见计策得逞,淡淡道:“……儿臣可令那些妖言惑众之人,无声无息的消失,绝不会造成任何恐慌。”
盛世太平,依旧还是那个盛世太平。
这便是成坤帝的所求。
“好,三日之内。”
成坤帝起了玩味之心,他想看看这个儿子,究竟有什么样的手段,他特意选了一个紧迫的时间段,看他如何做。
君昔面上有些为难,但心中却是冷笑。
第我欲化魔之君昔篇(四)
三日的时间,君昔连番下了几个策略,京中谣言乱党之人,立刻便无声无息的消失,就算那些消失又出现的人。
要么被割了舌头,要么被毒哑,再也说不出来。
虽然没有预期中的完美,但君昔却做到了,成坤帝也如预期般,给予他奖赏。
由此,君昔开始正式踏足朝堂,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四处笼络人马,无论是江湖还是在朝,都有了追随他的亲信。
同时,成坤帝开始将那些越来越危险,也见不得光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君昔做的游刃有余,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父皇不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皇太子,他需要一个随时都有充分理由,并且轻而易举废掉的太子,所以君昔开始自爆其断。
他嗜杀,他暴虐,他冷血无情,他失尽人心……他发明了很多专门折磨人的酷刑,就为了积攒自己残暴的名声,和肆意放纵的杀戮。
但凡一个德才兼备的皇太子,需要具备的德行,他一样都不要。
他是成坤帝手中一把又快又厉的刀,直到他用的不待用的时候,将他轻易丢弃。
但成坤帝却不会想到,待他丢弃的时候,这把刀,已经有了自主选择命运的实力。
“啊……”
凄厉的惨叫,在刑房内响彻,一条条细软的鞭子,专挑人身上最细软的皮肉,明明没有多少伤痕,却能让人疼的死去活来。
“啊……”
“殿下,昏了。”
“泼醒。”
君昔懒懒的坐在一张冷硬的椅子上,把玩着手中一枚红宝石戒指,他特别喜欢红色,那种滴血的红,窜着流光,真美。
“啊……”
女子低弱的惨叫再次响起。
不过这次却并没有施展刑法,而是命人用鞭子将她的头钓了起来,强行与椅子上的君昔,产生了对视。
才看清,这女子竟还是个有身孕的,小腹高高的隆起,但因为之前施刑的时候,被小心的避开,所以胎儿应该没事。
“林美人。”
君昔呵呵的笑着,唤出了她过去的一个称谓。
那林美人立刻吓的抖颤了起来,她觉的君昔就是个魔鬼,他杀人不眨眼……她害怕的想要尖叫,却不敢,只能惊恐的瞪大了眼。
“还不招吗?”
“招,招认什么?我是冤枉的,太子殿下,我是冤枉的……唔……”
她的嘴很快被堵了起来。
“聒噪。”
君昔冷冷的敛下了眉眼,“自然是招认,你是如何与侍卫暗通款曲,并且怀了这容不得的野种,又是如何避过敬事房的人,企图冒充皇嗣……”
“呜呜……”
林美人痛苦的摇着头,她没有,她没有,都是陷害。
“让她说。”
君昔好似来了什么兴趣,淡淡道。
林美人口中的污物立刻被取了下来,但她还没张嘴辩驳,却是狠狠的被搧了一耳光,力道重的,直打下了她口中的牙齿。
她暂时竟是说不出话了。
“林美人说自己是冤枉的,本宫到是有个法子证明你的清白,”就听君昔幽幽的道。
仿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林美人不想死,她竟是抓住了君昔抛来的救命稻草,满面惊喜,艰难的道:“求……求太子明鉴……”
太子何时变的如此慈悲了?
周围施刑的人,不禁微微疑惑。
却见太子君昔,坐在椅子上,笑的宛若这世间最雍容魔魅的牡丹,他慢条斯理的抬起一根手指,慢慢道:“抛开她的肚子,让本宫看看,里面的那个小东西,像不像父皇,若像,就恕你无罪。”
“啊……不……”
林美人惊呆了,待发现君昔不是跟她开玩笑后,她惊恐的挣扎了起来,但是挣扎无果,只能尖利的嗓子惨呼了起来。
“殿下,要不要堵了她的嘴。”
“不,本宫喜欢这种凄厉的惨叫,多听一听,夜里才能安睡。”
君昔喃喃道,只有这无尽的惨呼与一双双怨毒的目光,才能在午夜梦回,一次次的提醒他,他身在人间炼狱,不可有分毫的懈怠。
“君昔,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你这个魔鬼……我诅咒你,诅咒你断子绝孙,君昔你这个恶魔……”
一声声尖锐的惨叫。
君昔坐在那冷硬的太师椅上,却是笑的前仰后合,恶魔,这个称谓他喜欢。
大概,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入魔了吧。
“哈哈……”
……
“啪……”
愤怒的帝王,一掌拍碎了桌案上的杯子,怒斥道:“林嫔的月事根本没有问题,她怀的的确是朕的子嗣,你竟不听朕的命令,对她滥用私刑,手段残忍,你……你这个逆子……”
成坤帝几乎要气炸了。
这其中的猫腻,他只需命人稍微彻查就知道,是有人捣鬼,故意陷害,而这个人,如今已是昭然若揭。
君昔单膝跪地,闻言,精美绝伦的容颜,不动分毫声色的道:“儿臣在听闻林嫔的事情后,一时气不过才想替父皇分忧,不想,却是中了奸人的圈套。”
“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朕……”
不由分说,成坤帝的眼底已闪过了浓烈的杀机。
“禀报陛下,百里加急的文书,平城暴乱了,乱民杀死的当地守将,还收编了当地驻军……”有人匆匆来报。
打破了御书房内,父子二人紧张的气氛。
“儿臣自知罪该万死,就算是死,也情愿是为国捐躯,”君昔忽然斩钉截铁的道。
成坤帝冷冷的望着他,目光先是冷然,随即是有些怀疑,但很快又化作了平静,良久,方道:“好,朕令你即刻启程,剿灭叛匪,戴罪立功。”
“儿臣领命。”
低下头,君昔的唇角,却是笑的冰冷而诡异。
而这一笑,也从成坤帝地眼底一闪而没,是他看错了,跟前已经成年的君昔,竟让他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平城的事跟他有关吗?
成坤帝很快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他时刻都命人监视着君昔,他的触角不可能伸到边城,更不可能搅动起平城之乱。
“传令暗棋,这次平城之事,无论结果如何,朕都要太子的人头。”
第我欲化魔之君昔篇(五)
他们果然还是没有白做一场父子,至少成坤帝的意思,君昔早已在抵达平城的时候,就已经洞悉了,只可惜。
他在不是那个东宫怯弱,只知道躲藏的少年了。
这场朝局,已覆水难收。
君昔冰冷的笑着,站在平城荒凉的高坡上,看着周围肆意的杀戮,他用他手上潜藏多年的力量,生生覆灭了暗棋的一只中坚力量。
此时此刻,鲜血为他点染了天幕,尸体为他铺就的道路。
君昔一步步,摇摇凝望着另外一个山坡上的身影,冬月暗棋的棋主,之前还拿捏不准他的身份,不过今日却是明了了。
“只可惜,今日怕是留不住你了。”
君昔有些遗憾。
不知道若是他将冬月培育多年的暗棋给灭在这里,老头子会不会气死,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了,哈哈。
他张狂的咧开了嘴。
衣袍猎猎,墨发飞舞,他美的如妖似魔,却始终透着一股漠然的决绝,仿佛除了复仇,这世间任何事,已经提不起他半分的兴致。
皇位也不能。
“殿下,暗棋逃了。”
“逃便逃了吧……”
“什么人!”
不远出的山坡后,忽然传来人声,不过却并非刺客的声音,但浓重弥漫的血腥味,却预示着,那里正发生了极其惨烈的杀戮。
除了自己,还有人会在这里杀人?君昔微微勾起了唇角,定睛望去,就见遍地铺满了土匪的尸体,看来杀戮已经结束。
但是尸骸堆积成山的地方,一个纤弱小小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似乎在哭泣,看上去瘦弱的背梁,一抽一抽的。
少女,可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人间炼狱。
君昔准备抽出自己的剑,结束了这条脆弱的性命,但是他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的相遇,会是他来日的救赎。
少女终于察觉了,正在靠近她的脚步。
她纤细的双肩,微微一顿,侧了侧自己精致的脸孔。
君昔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在哭泣,至少她的身边,没有任何悲伤的气氛,反而非常的愉悦,一个坐在尸体堆积成小山上的少女。
愉悦的……
随着少女转过身的动作,君昔终于看清,她手中正握着一颗染着血滴的馒头,她一口一口,吃的极为优雅。
像是一边吃,一边在瞭望,一边的思考。
但君昔的出现,却明显打断了她的下一步的思考,于是她有些生气的看向了君昔,不过这一眼,二人却是同时如遭雷击的僵立在原地。
少女显得傻呆呆的,嘴里还含着没咽下去的馒头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