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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的日日晚起。
不过今日她惊醒后,看到的却不是身旁躺着,为她掖被子,倒茶,拥着她再次入眠的凤无殇,而是空落落的被褥。
抬头望去。
就见卧房的书桌上,灯还亮着,而凤无殇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在认真的看着什么,已经看的出了神。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柔和的侧脸上。
为他冰玉般白皙的面容,难得打上了一层暖色,但是,却依旧化不开他面容下的一种雾色,让人看不透,摸不定。
慕容久久缓缓坐起了身,穿上鞋,拢了拢身后如丝绸般的长发,走了过去,她想看看,凤无殇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
但马上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新画的画。
已经被精细的表了起来,上面只有黑白红三色,黑的墨,白的底,红的梅,却是惟妙惟肖的将那日,她立在梅枝下。
半开梅骤然绽放的一幕,刻画了下来。
甚至细微的神色,画的都极为传神,到是不知道,凤无殇还有如此厉害的画工。
“何时画的,真好看!”
慕容久久惊喜的赞叹道。
橙黄的灯台下,凤无殇沉默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极为困惑的思绪,让他无端变的几分沉重,几分……说不出的茫然。
慕容久久被他这么看的,撇了撇嘴,然后眼神示意性的抬了抬,道:“在想什么……”
但话没有说完,凤无殇忽然抬臂,就将慕容久久打横抱进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将她的额头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便不再动弹。
卧房里静静的,甚至能听到外面落雪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寒风,吹得廊上的灯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但慕容久久此刻能听到的,却只有凤无殇心口一下一下,跳动着的心脏,与他胸前的温热。
“无殇你怎么了?”
“慕容久久。”
凤无殇终于淡淡开口。
“嗯?”
慕容久久应了一声,想抬头,却被他压着,什么都看不到,也看不到他现在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如果我死了,你可会伤心?”
凤无殇忽然苦叹着问。
慕容久久似乎听不懂,但抬不起头,只好闷闷的答道:“你为何会死?”
“因为有一件两难的事情,我必须要做一个抉择。”
“什么样的抉择?”
凤无殇却是不答了,他将慕容久久的脸,藏进了自己了怀里,自己却扬起了头,面上,在谁也看不到的情况下。
闪过了一抹从未出现的软弱。
不过这份软弱,几乎刹那间被他抹除,然后起身,将慕容久久也抱了起来,往榻上走去,道:“睡吧,已经很晚了。”
“睡不着。”
“我陪着你。”
“那无殇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慕容久久终于从他怀中抬起了头,望着凤无殇俊美的面颊,此刻在没了方才的沉重,依旧满脸的淡色,深邃漆黑的瞳孔。
犹如点墨。
他吹灭了灯盏,在一片漆黑中,杂七杂八的给他讲了几个,他自己都记不住结局的故事,一晃,竟是天亮了。
慕容久久凌晨的时候睡着了,所以毫无悬念,她又起了大晚。
不过她起来后才知道,今日凤无殇要带她到凤家的一处别庄小住,理由是,那里的环境更宜人,更适合慕容久久的养胎。
第440:此来目的
慕容久久本人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当即就随凤无殇动身,前往他说的别庄,而他们的离开,似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凤家大宅本就大的离谱,平日更是静的如一汪深水。
慕容久久被一顶软轿,接到了大门口,然后登上了马车,与凤无殇就这样看似光明正大,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凤家。
闲来撩开车厢侧面的窗户。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她正好看到外面街上人群里,昨日那个小叫花子,拿着个烧饼,蹲在一条长凳上,对着她嘿嘿傻笑。
“在看什么?”
凤无殇问。
慕容久久摇了摇头,道:“昨日有个奇怪的小家花子,他们跟你说了吧,刚才我好像又看到他了,就在刚才的街角。”
凤无殇闻言,轻蹙了蹙眉,显然昨日那古怪的小叫花子,早就引起了他的疑心,不过现在就算命人追过去,怕是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因为慕容久久看的出来,那小叫花子绝不疯也不傻,而且武功路数诡异莫测,能如凤家如若无人之境,足可见一斑了。
只是一时猜不透他的真实来历。
慕容久久好像倦了,一侧头,舒服就躺进了凤无殇的怀里,而这样的动作,在他二人之间,早已习惯成自然。
凤无殇修长如玉的手掌,则抚过她丝绸般的秀发,望着她卸去任何防备的睡颜。
一双目光,却也开始变的无比复杂。
很快,马车离开了西岳京城,朝着郊外了无人烟的地方行去,因为昨夜刚下过雪,天地皆是一片白茫茫的。
待慕容久久自睡梦中醒转,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山下。
“这是哪里?”
她睡眼朦胧的问。
“秋山。”
凤无殇答了一句,这时外面有人禀报道:“家主,前面大雪封了路,怕是马车无法行进,多半今夜还会下雪,前面路况不明啊。”
车内,慕容久久扬起白皙粉嫩的脸蛋,看了凤无殇一眼,道:“既然封了路,那我们就别去了吧。”
“不,一定要去。”
谁知凤无殇在这个问题上出奇的执拗,因为路况已经不支持马车行走了,他最终竟是决定下车,背着慕容久久徒步前行。
众随行的护卫奴婢,也只能跟着自家主子,弃车徒步前行。
好在所有人都有武功在身,这一路赶来,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半个时辰的时间,秋山半山腰上的一座别庄,已经遥遥在望。
这庄子,虽凤家数年都不会想起一次,但却时刻安置有奴才洒扫,这次凤无殇突然入住,更是不敢有丝毫马虎。
早早就备好了一切。
慕容久久入庄后,先是吃了一些东西,后洗了个澡,方才算彻底安定了下来。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庄子的建造风格似乎有些年头了,一砖一瓦,都给人一种岁月的厚重之感,若非一直有人不断的修缮。
怕是已经不复存在了。
“沉月,你知道这秋山别庄,有多久了吗?”
慕容久久问了一句。
沉月拧干盆子里的帕子,擦了擦手,一脸茫然道:“奴婢也不知道,过去家主从未在此住过,不过倒是这秋山很有名。”
“哦,怎么个有名法?”
慕容久久似是提起了几分兴趣。
沉月想了想,然后故作神秘的道:“这秋山据说夏日风景宜人,犹如世外桃源,不过以前却是皇室的地界,普通人是不能随意来的。”
“只是这样?”
慕容久久瞪了瞪眼,觉的沉月说话是不是托大了。
沉月摆了摆手,继续道:“当然不止如此,确切的说,这秋山以前是皇室祭司的地界,专门是历代祭司的埋骨之地,不过自上代祭司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新的祭司即位了,从此断了传承,后来陛下将秋山赐给了家主。”
慕容久久貌似听的一知半解。
这时就听门扉咯吱一声开了,凤无殇推门而入,道:“你若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便是。”
“家主。”
沉月赶忙噤了声,退了出去。
慕容久久转身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身后已经略显古旧的墙壁,与有些年头的实木家具,将这素衣微笑的女子,突显的娴静优雅,仿若是古画里走下来的人。
她下意识微微的抚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
道:“这里的环境并不宜人。”
而且还很恶劣,所以慕容久久在问凤无殇,为何要撒谎?
凤无殇就这样立在门前,安静的看了她许久才道:“秋山,其实也算作我凤家发迹之地,只是如今已世易时移,沧海桑田,没人在知道了而已。”
慕容久久神色未动,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
凤无殇低了低头,继续道:“我凤家祖上是前朝轩辕组的幽明王,西岳便是我们的封地,但后来因为前朝大乱,发生了很多事,凤家逐渐没落,直至近一百年来,方才重掌了西岳。”
想不到凤家还有这样一段由来。
那么,凤无殇又为何突然要带慕容久久来此呢?
凤无殇好像终于散去了自己周身,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然后步履缓慢的走到了慕容久久的跟前,他墨衣如瀑,长长的披风,自然垂落。
正好修饰出他稳健倾长的身姿。
如一把遗世的神兵,敛着锋锐,弥漫着傲人的威严。
他嗓音轻柔而舒缓的道:“我带你来此,主要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
因为个子要比对方矮一个头,慕容久久只得仰起头疑惑的看他。
凤无殇爱极了她这副样子,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蛋,笑道:“很快便到。”
傍晚的时候。
外面忽然刮起了风,本就雪大,一时纷纷扬扬刮的满天满地都是,入耳处,到处都是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狼嚎,又像是鬼叫。
偏这个时候凤无殇又出去了,慕容久久只得一个人窝在屋里的小榻上,围着火盆子。
“呼……”
一阵狂风将紧闭的窗户刮开。
慕容久久耐不住冷气,抬眸朝窗外看去,忽然就见窗外的风雪里,正直戳戳的立着一个人,仔细看去,发现那个人萎顿着身影。
第441:各怀心思
似乎是个驼背的老头,但却给人一种极其诡异之感。
令慕容久久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前,透过弥漫着的风雪,终于看清了那个老头,他浑身穿的破破烂烂,像个乞丐。
但头上却带着一副纯金打造的头冠,头关上还镶嵌着各色的宝石,所以这老头给人一种非常不伦不类的感觉。
如老树皮似的的面容上,满透着一种令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