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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气息充斥着耳膜,上好的葡萄酒香弥漫在她鼻息之间,轻佻的话语如荆棘上的利刺扎进她的心里。
再一抬头看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翩翩公子,云淡风轻,似乎刚刚那放浪形骸的话语并非出自他口。陈韵苦涩一笑,差点就被他骗了,是啊,经历了那么多,哪能什么都不变呢?连自己都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而他,想必更是雕得七窍玲珑心,裹得无害笑面皮。要么隐忍不发,要么一招毙命,对她就是如此。
然而,她真的是他的敌人吗,苦涩难言。即便准备好了迎接他的报复,当真真感受到时,还是心若刀绞。
陈韵自嘲般轻轻道了句:“一切由你做主。”
李梓良见她无谓地一笑,眼神也微微一眯,再见她酒杯中颤栗的液体,似乎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这令他心情又好了点。
两人饮罢一杯酒后各自分开,再没交集。
陈韵从“豪庭”出来的时候,宴会还没有结束,抛却身后的喧闹,站在浓重的夜色中,微凉的秋风吹散了几缕燥热,她深呼吸一口气,拍拍脸颊,醒了醒神。
正准备迈开步子的时候,一辆车飞驰而来,精准地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摇下,“上车。”
陈韵愣了愣,原来撕开了伪装,他对她的一切都显得简单明了,干净利落。透过降落的车窗,看见车里仍然冷冰冰的人,她有一瞬间的委屈、伤心、难过。霎时各种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可她不能哭,只好低下头压下酸涩的眼角。她不知道,就她这稍稍的一低头,在他眼里,又能勾起万千情绪。
其实李梓良见她一出来,便跟贝铭宸招呼了一声,悄悄离席了。坐在车里看着她站在门口,轻闭着双眼的模样,微凉的夜风吹散她的面颊上的余温,又担心她冷着了,犹豫着要不要把车开过去的时候,便见她要走,于是便不假思索的挂档加油,停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刻见她低头,似乎在思索的模样,怕她犹豫,怕她不上车,怕自己冷冰冰的话语刺伤了她,却又拉不下脸把她强行拽上车,只能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还好下一秒,她开车门坐了上来。
李梓良内心里轻舒一口气,发动车子,驶出了一段路程后,面对车内的沉默,他淡淡的问道:“你不问问我去哪?”
“随便,说过的话没有反悔的,今天我没打算全身而退。”陈韵头靠在窗上,习惯性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李梓良瞥了瞥她绯红的脸颊:“看来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我说是,你相信吗?”陈韵这回转过头来,看着他,这句话似乎说得格外认真。
“我信。”李梓良注视着前方,握紧了方向盘,不自觉的加大了油门。
陈韵愣了愣,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坚定,但又见他绷紧的面部线条,青筋毕现的手背,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难道信任这两个字他觉得很勉强,那还何必强迫自己说出来。陈韵重新看向窗外,心底恹恹的,说不出的滋味。
李梓良注意到了她的小情绪,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多喝了点酒,胃有些不舒服,你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突然用这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还是今晚第一次,陈韵望着他的侧脸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可以透过这张侧脸,看到那个年少轻狂青春飞扬的少年。
此时,她才算是自今晚以来,第一次细细打量他。他瘦了,不是以前那种高高瘦瘦,是一种清瘦,脸色透着些苍白,也许是酒喝多了,他喝多了跟她不一样,她是越喝越脸红,他则越喝脸色越苍白,当年两个人一起偷喝爸爸的酒的时候,她嘲笑他是个白面鬼,他嘲笑她是只红皮虾。
“要是不舒服,我给你买点解酒药吧。”陈韵下意识的便说出了心底的关心。
听到她温温糯糯的语气,似一块拧了水的热毛巾熨帖在心上,李梓良的眼睛微不可闻地颤了颤,却没再回答。
半晌没等到他的回答,陈韵一时觉得烦闷,想来也是,反正她现在摸不透他的心思,而她也确实被酒精麻痹了大脑,最后侧头靠在椅子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此时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隧道中,两旁的探照灯如浮光掠影般划过她的睫毛,李梓良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间,他希望这条隧道能无限的延伸下去,就像时光隧道般,带着他和她穿过这片时间海,回到那些年那些人。如果再从头来一次,他们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当时年少 韶华轻掷 第一回 王子骑士丑小鸭
那一年,王子遗忘了丑小鸭,那一年,骑士捡了公主。
1981年春,S市迎来了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干部,在那个年代,他们被称作高级知识分子,未来的希望,在同龄人中享受着艳羡的目光。
陈逸、李启丰、贝仪恒三人是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又被共同分配到S市参加工作,可谓缘分不浅。三人初来乍到,地方不熟,方言难懂,正在犯难之际,碰上了徐立骅。
徐立骅参加工作早,又虚长他们两岁,虽不是正统大学生出生,却也在党校学习过,算是三人的半个老师。那个时候,四个年轻人时常围在一起,谈理想谈抱负,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兴趣爱好,连走在一起,都透着一副明日之星的样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二十年后,这四个姓氏已经隐隐构成了S市四大家族的味道,只是人的欲望总是在不断增长,尔虞我诈,倾轧倒戈,最终还是淹没了兄弟情深,让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累,而这些,当初又有谁能想到呢。
不久之后,四人在S市相继成家立业。陈逸家的小公主也就是陈韵,算是大院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孩子,所以从落地起便被大家当做小公主捧在怀里。陈韵出生的那一年,李梓良和贝铭宸都还只有两岁,牙才刚刚长齐,而徐天霖不过四岁,还算是大院里最大的小孩了。
陈韵出生那天也赶了个巧,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星期出来,弄得大家措手不及。其实那天本来是李梓良两岁生日,陈逸拗不过妻子的热心肠,只好陪妻子给李家小儿过完生日再去医院待产的,本来这也没什么,离预产期还有一星期,结果陈韵这小妞等不及了,也不知是太想见父母呢还是命理就跟某个魔王犯冲,陈母刚踏上李家门槛便开始阵痛发作,李家自觉罪过,生日也不给李梓良过了,手忙脚乱的把陈母送到医院。
手术室外,陈逸和李家三口都候着,李家三口心觉愧疚便一路跟了过来,李启丰还不忘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抚下陈逸初为人父的紧张情绪。而另一边,躺在李母怀里的李梓良,这回难得的没哭,但却撇着嘴,一脸犯太岁的模样,似乎对某人赶着和自己一天生日这件事很介怀。
经过几个小时的艰苦搏斗,当李梓良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陈韵终于在这天傍晚呱呱坠地,知道母女平安,手术室外的三个大人纷纷松了口气。当天晚上陈逸留在医院陪着妻子孩子,但他们男人白天还得工作,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又怕护工照顾不周,而李母本就心怀愧疚,于是自告奋勇地承担起照顾产妇的责任。
这边陈逸解决完后顾之忧,又是一番叮嘱,惹得李母不耐烦的赶人:“行啦行啦,你还能有我这个过来人在行?”
“那好那好,李姐,拜托了!”陈逸讨饶,最后再匆匆看了妻儿一眼,便不得不赶回单位去了。
赶走陈逸后,李母打趣道:“大早上的,我抱着儿子来给你当保姆都不见我家那口子对我这么细心,你啊,真是享福了。”
“哪有,他还不是初为人父,一时心热。”陈母红着脸,甜蜜又谦虚地说道。
此时小陈韵被护士抱来喂奶,李母便问起孩子的名字。陈母淡淡一笑:“孩子他爹觉着这孩子哭声嘹亮,便取了个名字叫陈韵,小名音音。”
“韵,余韵徐歇,多美的名字啊,定不是如你所说听声取得,我可是听我家那口子说了,老陈可是连办公室里都放着一本新华字典呢。”李母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喝足奶的陈韵,小心翼翼地放进摇篮里。
就在两位母亲聊天之际,李梓良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看到一个比自己家里新的摇篮就爱不释手的往里爬。刚翻进去就看到这个长得男女不明的皱皮生物,立马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这么丑!就是这么丑的东西搅了自己生日party,害自己没收到礼物?此番一琢磨,越想越生气,越气就越犯毛病。
而这个年纪的李梓良有个非常不好的毛病,他不喜欢的东西就要朝它吐口水。于是,“噗”的一声,一大泡口水溅到陈韵脸上,当场就把人家小公主吓哭了。
这边哭声一起,立马惊动了两位母亲,李母一看,赶紧抱开儿子,生怕压坏了刚出生的婴儿,又立即将小baby送到母亲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小姑娘。”陈母一边哄着,一边给孩子擦擦脸,“李姐,你家儿子也太急色了吧,我女儿刚出生就不放过,滴了人家一脸的口水。”
李母干笑两声,瞪了儿子一眼说道:“是啊,你家音音太可爱,我儿子爱不释口,要不给我家梓良做媳妇算了。”
虽然那个时候李梓良还不懂什么是“媳妇”,但他知道老妈瞪他准没好事,让他有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他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于是李梓良趾高气扬地撅着屁股,撇着嘴道:“我不要。”
“为什么?”李母甚是惊讶,难道自己儿子的理解力有这么高超,已经明白了媳妇的含义?
“因为她皱巴巴的!”李梓良皱皱鼻子,一脸嫌弃地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此言一出,李母吓了一跳,恨自己没早点捂住儿子那张嘴,虽是童言无忌,但当着人家面,说这样的话总归不好,于是歉意地看了陈母一眼。
陈母挥挥手:“没关系,童言无忌,何况小孩子嘛,越反着说越好,既然梓良这么说,那我家音音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听了这话,李母算松了口气,还好人家不追究,但人家不在意,自己却不能不管教儿子,下次再让他这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