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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见他醒了,淡淡道:“你伤口裂了,我给你重新缝一下,这几天不要乱动。”
公孙墨白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两人对之前发生的那出,有默契地选择遗忘。
下午的时候,白芷端来鱼汤,还有一碗不知道用什么煮成的糊糊,“米和菜都没有了,这里只有三条鱼,一天吃一条。这是山中野果,我煮了一下。”
公孙墨白没有客气,端起来吃了。
他是男人饭量大,自小没有捱过饿,大半条鱼对他来说,吃了跟没吃一样。
但他没有说什么,吃完后便睡了。
如此过了三天,第四天天刚亮,公孙墨白起床,找了根木棍,去海边抓了几条鱼。
白芷睡在厨房,半梦半醒间听到木桶里扑腾的声音,揉着眼起身一看,见有五六鱼,立马煮了三条。
她一条,他两条。
比前这三天她每天小半条鱼,他大半条,这绝对是顿丰盛的早餐了。
吃完了早餐,白芷无意识瞧了一眼公孙黑白的大腿。
“我没事,再过三天,就离开这里。”
白芷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闻言点点头,“好。”
她没问他抓她来干什么,也没问离开这里是要放了她,还是要转移阵地继续将她关起来。
公孙墨白也没说。
似乎有些东西一旦说破,再也无法当作从没发生过。
三天后,公孙墨白带着白芷离开了小岛,他将她送到林府门前,没有多说一句,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陆心颜收到朱雀堂飞鸽传书,道白芷已平安回到林府,不日便会起程前往京城。
——
洛河,一艘普通的渔船上。
一名相貌普通的妇人,抱着一个呕吐不止、大声啼哭的三个月左右的婴儿,不断轻声哄着,“宝儿,乖,别哭别哭了,宝儿乖。”
但婴儿才三个月,哪里听得懂,坐在船上不舒服,便大哭不止。
坐在妇人旁边的另一个肤色微黑的少女,细看之下五官生得极为标志。
此时柳眉蹙起,被那哭声吵得极不耐烦,忍不住道:“阿…苏,都说让你别带着了,多麻烦!一天到晚哭哭哭个不停,吵死人了。”
“阿圆姐姐,不管怎和说,这是我…的骨肉,以后家里的香火还靠他,我怎么能置之不理?”
肤色微黑的少女不以为然道:“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带着他,往后日子怎么过?”
那妇人道:“这个我自会想办法,不劳姐姐费心了。”
“哼,不识好人心,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两人不欢而散。
那婴儿大约是哭累了,此刻闭着眼抽噎了几下,很快就睡着了,他模样粉白,团子似的,很是可爱,妇人唇边露出笑意。
几人正是苏紫苏宝,与袁仙儿。
那日林家被押上行刑台,苏盛本想去观看的,恰好身体不适,便没有去,派了管家去。
苏紫一女子,不想见这种血腥场合,也没去。
两人本来以为会等来好消息,结果管家匆匆回来,告之金正与胡郁来了,查明一切真相后上书隆德帝,圣旨都来了。
苏盛当场倒在地上,苏紫那时才明白为何苏盛一直让她抓紧金宇,原来苏盛在背后做出监守自盗私养亲兵,诛九族的大逆之事!
倘若她嫁与金宇,苏盛将金正拉拢过来,某日东窗事发,苏家说不定能度过此劫,日后一飞冲天。
苏紫有些后悔,对金宇没有多使点力,但此时后悔已无用。
“阿爹,现在怎么办?要不找几人伪装成我们的样子,我们一起逃吧?”趁官兵还没来之前,先躲起来,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苏盛面如死灰,绝望地看着娇美的女儿,“这么大的罪,能逃到哪里去?”
他一咬牙,狠心道:“阿紫,你带着阿宝一起走,阿宝是我们苏家唯一的男丁,你答应阿爹,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周全!阿爹不求他将来大富大贵,只求这苏家香火不要断在我这里就行!”
他是主犯,仓促间从哪能找到跟他相似的人来顶罪?
但苏紫与苏宝不同!
苏盛让人立马从外面找了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换上苏宝的衣裳,又找了个身形与苏紫类似的丫鬟,扔入井中,给了苏紫一样信物,让苏紫带着苏宝成功跑了。
苏紫扮成妇人,着苏宝在逃跑的过程中,无意遇上了袁仙儿,那日袁仙儿在行刑场误伤袁惟,因怕责罚没有回去,反而逃过一劫。
路上碰到,不必孤零零一个,苏紫和袁仙儿本来都很高兴。
但不过两天,两人矛盾便出来了。
苏紫谨慎,为了怕被人发现,将自己打扮得极其平凡,妆也化得丑丑的,若是旁人见了定是认不出。
但袁仙儿不是,刚开始几天还跟着苏紫老实地扮丑,眼看离江临越来越远了,觉得危险解除,她爱惜自己的容颜,生怕会被毁了,便不肯化丑,只肯抹黑,一路上惹来不少男子眼光,弄得苏紫心惊胆颤。
这还是小事,最大的分歧便是在苏宝身上,苏宝只是个三月大的婴儿,吃喝拉撒全不由已,想哭就哭想睡就睡,袁仙儿不愿带不说,还极力唆使苏紫将苏宝扔下,一时说不是同母弟弟,以后也不会同心,一会说送个富贵人家,好过跟着她们吃苦。
苏紫听得极不耐烦,苏宝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苏家未来的希望,她是无论哪何也不会扔下苏宝的!因此袁仙儿那些话,她就嗯嗯两声,当作耳边风听,心中却有了别的计较。
这日晚船靠岸边,苏紫袁仙儿下船投栈。
袁仙儿想找间好些的客栈,苏紫劝道:“姐姐,咱们今时不同往日了,阿爹生死不知,没有任何银子来源,能省点就省点。”
“我花自个的,又不是花你的。”袁仙儿道:“你要住那些低贱的地方,你去住,我是不想住的。”
她之前请人在刑场暗杀陆心颜,手上带着一千两银票,说好事成之后立马付银,结果事情没成,银子没付出。
那银票是通用的,逃跑的时候,袁仙儿将银票换成小额的,一直不敢花,倒还是剩很多。
反倒是苏紫因为没有时间准备,只带了一点私房银子和一点首饰。
首饰不敢当,怕被人认出,只有几十两银子,自然要省吃俭用。
苏紫听袁仙儿这么说,便道:“那我随姐姐一起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半夜,那间客栈突然起火,满客栈的人,都听到一个凄厉的声音惨叫,“我的脸!我的脸!”
——
五月初三早上,陆心颜萧逸宸一行人到达京城。
马车停在安康伯府门前,陆子仪带着小高氏陆心婉,还有几个弟妹在门口迎接。
“珠珠!”见到陆心颜从马车上下来,陆子仪高兴地迎上去。
“哥哥!”陆心颜许久没见到他,很是挂念,笑着就要扑过去,后面传来一声不经意的清咳,陆心颜在心里做个鬼脸,脚下缓了些,没有扑倒陆子仪怀里,而是站定在陆子仪面前。
陆子仪眸光扫了后面一眼,有些不满,看回陆心颜时,又换上温柔的神情,他摸摸她的头,“路上可辛苦?”
陆心颜双眼亮晶晶道:“不辛苦,可好玩了!哥哥,有空我慢慢说与你听!”
“大哥!”萧逸宸拱手行礼。
陆子仪心里哼了一声:以为他不知道刚才他那一声咳,是不想珠珠跟他太亲近吗?真是过份!可是想想过几天两人就要成婚了,陆子仪将不满压下,淡淡道:“一路辛苦了。”
这时姚雪和阿珠陆续下车,陆心颜将她们介绍给陆子仪,“哥哥,这是我在江临认识的两个朋友,阿珠,阿雪。”
“陆大哥好。”姚雪和阿珠规规矩矩行了礼。姚雪跟以前一样,面上戴着面纱,她容貌太有辨识度,陆心颜想给龙薪惊喜,不想别人先认出,将消息传了出去。
姚雪是成年女子,陆子仪不好意思多看,回了个礼后,看向阿珠,惊奇道:“阿珠?”
陆心颜笑道:“哥哥,这缘分奇妙吧?跟我一样的名字。”
这时小高氏几个上来见了礼,几个小的听说陆心颜带了礼回来,都很欢喜。
小高氏看着阿珠,觉得有两分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将这念头放到一边后,对着陆心颜讨好笑道:“世子郡主一路辛苦了,先进去歇歇。”
萧逸宸道:“不用了,大哥,珠珠,我先回府了。”
陆子仪道:“慢走。”
“过几日见。”萧逸宸深深看了一眼陆心颜后,跳上马车离去了。
欢喜院里。
小荷已经从庄子上回来几天了,此时守在院门口,一见陆心颜,马上飞扑到她怀里,“小姐,你可回来了!呜呜,我好想你!”
陆心颜坏心地捏了捏她腰身,“这腰都长肉了,分明过得舒心的很,哪有想我?”
她手下使了些力,小荷尖叫一声,“小姐讨厌!”
然后又紧张地问:“小姐,我真的长胖了吗?去年的衣裳我都穿不下了,可吕婶婶说我没胖,正好!”
快十五岁的小荷,如今生得亭亭玉立,个子跟陆心颜差不多,双眸明亮纯净,身形凹凸有致,因为好动的关系,面色红润,健康清新的少女感扑面而来。
分开两月,陆心颜有种自家女儿悄悄长大了的感觉。
她笑眯眯地扫一眼小荷鼓鼓的胸脯,意味深长道:“这肉会长,该大的大,该细的细。”
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小荷如今大了些,不像刚发育那会儿,被陆心颜一取笑就羞得满脸通红,“小姐也是一样。”
陆心颜讶异地挑挑眉,“小丫头长大了哟,看来得开始帮你挑郎君了!”
小荷耳尖一红,啐了她一口,“小姐就会欺负人!不理你了!”
眸光一转,看到阿珠,眼里闪过惊艳,“小姐,这漂亮的小妹妹哪里来的?”
阿珠对这个称呼似乎不大喜欢,努努嘴没什么表情道:“我叫阿珠。”
陆心颜有些意外地看了阿珠一眼,阿珠对她一直有种莫名的占有欲,看到萧逸宸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