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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书房里,为何会有断肠草?”
陆丛远不耐烦道:“有就有了,问那么多干什么?总之,我没给汗血宝马下过药,那包在书桌底下的药,是有人放进去的。”
陆丛远避而不谈的态度很让人怀疑,但此时并不是深究的时候,因为至少有一点陆心颜确信无疑,就是陆丛远绝对没胆子谋害皇上!陆心颜不再追究这个问题,“父亲的书房,近段时间有谁进去过?”
这个问题陆丛远在心里早就想过,没有丝毫犹豫说了几个名字,大都是五品官员以下,与陆丛远交好的朋友,“这几位好友,相识多年,都是怀才不遇之人,我想不出,他们要害我的任何理由!”
怀才不遇?陆心颜恶寒一下,陆丛远,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除了几位好友,还有别人进去过吗?”
陆丛远道:“除了那几人,就是府中人了,阿宁、子仪、子礼、心婉、心晗,二哥、子文,都进去过,不过他们没有任何理由陷害我,毕竟这是诛连九族的事情,害我等于害他们自己!”
诛连九族?陆心颜心一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陆子文想硬闯欢喜院被陆子仪打了后,陆丛光已经扬言要与陆丛远断绝关系,永不往来!
看陆丛远的样子,一点也没怀疑到陆丛光身上,大概还以为陆丛光是因为儿子被打,一时气愤才说出这种绝情的话,等陆丛光气消了,两家又会和好如初。
但陆心颜没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陆丛光比陆丛远大上几岁,又是在地方上任要职十几年的人,明面上没有什么大靠山,却能稳坐正六品青州通判的位置至今,如今更有很大机会升为五品同知,说明此人行事谨慎滴水不漏,绝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现在因为自己儿子犯错在先被打,在这个极为注重家族关系的古代,居然张嘴就说继绝关系,永不往来,这里面若没有鬼才奇怪了!
陆心颜想起先前在高氏处听到的,关于陆子文如何挑剔的事情,嫌院子不好,摆设不好,花的品种不好,下人服侍不好,膳食不好,酒不好…总之就是安康伯府里,没有一样好!
换个角度来看,可以理解为安康伯府没有一样事情办得让陆子文称心如意!传出去的话,若被人一误导,搞不好以为是安康伯府苛待陆子文两父子!
奇怪的是,在人家家里做客,本就是客随主便,而处事严谨的陆丛光,却从来没有约束过陆子文在这方面的言行,任由他一再刁难!
陆心颜在心里笑了笑,这种情况下,那只有一个理由了:陆丛光从青州来京城,是为了五品同知的位置,同时也是为了与安康伯府断绝关系,所以才会纵容陆子文的言行,任他与伯府起冲突,好找到机会与安康伯府决裂。
再往深处想,这陆丛光十九八九是那幕后之人的人,幕后之人要夺她的嫁妆,要对付安康伯府,又不想伤了自己的得力部下,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让陆丛光找机会与安康伯府划清界线!
皮货之战那幕后之人本想扳回一局,结果反被她再次羞辱,所以命令陆丛光将断肠草藏在在陆丛远的书房里,随即策划汗血宝马中毒失控,令皇上受伤陷害陆丛远。
陆心颜不知道那人知不知道陆丛远手上有瑞王的保命玉佩,但陆心颜可以肯定,关系到皇上性命安危的事情,别说只是瑞王的保命玉佩,哪怕是皇上自己亲自赐下的免死金牌,都保不了陆丛远一辈子的命!
这次皇上受伤,虽然白芷立功救了皇上,但功过无法相抵,一旦定罪,皇上和太后最多看在她们救驾有功的份上,留下她陆心颜和白芷两人的性命,而安康伯府包括欢喜院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一劫!到时候她陆心颜的嫁妆,同样保不住!
“父亲,如果我有办法替你洗脱罪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有办法替我洗脱罪名?”陆丛远双眼露出狂热,根本不管陆心颜后面说什么。
陆心颜道:“我尽量,不过如果我做到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只要能保住安康伯府,别说一个,百个千个,我能做到的,我通通答应你!”陆丛远忙不迭应下。
陆心颜道:“如果这次安康伯府成功脱离危险,我希望你能将娘的牌位迎进陆家祠堂!”
“将你娘的牌位迎进陆家祠堂?”陆丛远面色急变,语气绝决地拒绝,“不行,坚决不行!”
第152章 一五三、揭露真相
陆心颜楞住,“为什么?”
以陆丛远方才那怕死的样子,她完全没料到陆丛远会拒绝,难道整个安康伯府的安危,竟然比不上将林如月的牌位迎进陆家祠堂这件事?到底林如月曾经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陆丛远抗拒如此?
先前陆心颜一直以为,陆丛远或许是自己对林如月没了感情,又或许是受高氏与小高氏多年来一直挑拨,对林如月心生厌恶,才会不允许林如月的牌位进祠堂,但现在看来,分明不是这么回事!一个死人的牌位而已,竟然重要得过安康伯府上下这么多活人的性命?
“我说不行就不行,没有为什么!”陆丛远态度强硬道:“你身为伯府大小姐,若伯府出了事,你也会跟着受牵连,所以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你自己看着办!待我出去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给你补偿,但这件事,免谈!我死也不会同意!”
“死也不会同意?很好!”那你就去死吧!陆心颜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玉佩,“你是谋害皇上性命的最大嫌疑人,这块瑞王的玉佩,保不了你的命,但保不了我这个治好皇上病的人的命吗?”
“陆心颜,你!”陆丛远脸色大变。
陆心颜放下手,“父亲,想必你心里清楚得很,在这个安康伯府里,除了我欢喜院中人,我唯一在意的人,只有哥哥!如果我用这块玉佩向太后皇上求情,求他们饶了哥哥和欢喜院中人的命,至于其他人,任凭太后皇上处置,你说太后和皇上会不会同意我这个请求?”
“你个孽女!”陆丛远气得要吐血,居然拿他的保命玉牌来要胁他!
“父亲,用我娘的牌位进祠堂,换你安康伯连同陆家九族上下近千口人的性命,你自己选!”陆心颜望望先前带她来的士兵,此刻在不远处探头探脑,明白是到时间该走了,“父亲,时间到了,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再见,愿来世永不相见!”
陆心颜没有留恋地转身就走,陆丛远气极,狠狠地一掌挥向牢门,对着陆心颜的背影吼道:“我答应你!”
陆心颜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脚下不停的向天牢外走去。
凤阳宫里,武蓁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陆心颜回来,赶忙迎上来,“珠珠,两刻钟前,三皇兄托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紧急情况,必须马上交给你!”
陆心颜接过信一瞧,顿时头都大了。
信上说,齐飞让萧逸宸安插在御林军中的人,进入云宵山庄森林搜索线索,无意抓到让隆德帝亲自追赶的火狐,发现其中藏着的巨大秘密,于是齐飞命那人将火狐作为新证据,送到钟翰面前,为陆丛远的案子争取时间,结果现在连人带狐消失不见了。
连人带狐都消失不见了?这说明,一是那人背叛萧逸宸,带着火狐跑了,二是那人见到了钟翰,但不知为何被钟翰抓住扣下,或杀害了。
陆心颜想起先前去探监的时候,钟翰曾跟她说:好好劝劝你父亲,证据确凿,赶紧认罪,承认他因为多年来得不到重用,而对皇上生出怨恨,所以对御马下毒!
陆心颜直觉判断御林军连同火狐消失不见,十有八九是第二种可能,被钟翰扣下或杀害了。
因为皇上只给了钟翰三天时间,最迟二十一傍晚前必须结案,钟翰为了政绩,极有可能不愿节外生枝,罔顾其他证据,直接结案!
至于是否还有别的深层原因,陆心颜暂时不愿也没时间随便猜想,她提笔写了封回信,让田叔与齐飞先查陆丛光,有时间再查钟翰!
信送走了,陆心颜心里却没法安定下来。
这一次御马下药事件,让她措手不及,若不是萧逸宸在御林军中的势力,以琳琅阁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插手到皇宫和云宵山庄查任何事情,最后的结果,大概只能眼睁睁地被动挨打。
看来萧逸宸上次建议她找个实力强大的靠山这事,得尽快进行了。
以她现在认识的人中,太后可以讨好,关键时刻适当帮她一把,比如这次让她去见陆丛远,但太后不能成为靠山,一旦涉及到天家,太后的天平无疑不会倾向她。
武昇和武蓁,包括公孙墨白和严玉郎几人,虽然都愿意帮她,可明着借借他们的名头,狐假虎威一下倒是可以,比如压迫一下安康侯府里面的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一旦真正有事,比如对上那幕后之人布的局,以他们几个的实力,就一筹莫展了!
想来想去,陆心颜觉得,还是现在合作的萧逸宸大腿最粗。
不过合作这个词,好像有点奇怪,毕竟她好像没帮上萧逸宸什么忙,全是他在救她的命,帮她的忙!
既然缘份这么深,就你了,萧逸宸,伸出你的大粗腿,让姐抱紧吧!
陆心颜在心里辗转反复地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抱紧萧逸宸大粗腿的办法!
二十早上,天气越发阴沉,整个天空黑鸦鸦的,陆心颜刚陪武蓁用完早膳,武昇送来了最新消息。
这个消息不是田叔和齐飞送来的,而是武昇自己打听来的:父皇命令钟翰,最迟明天中午前必须结案!同时,昨晚钟翰将与陆丛远来往甚密的官员关入大牢,威逼利诱,逼迫他们承认,陆丛远曾经在他们面前多次提过,因为怀才不遇而对父皇不满的话,从侧面证明,陆丛远有给御马下药的动机!经过一晚上,那些官员熬不住,一个二个的,按照钟翰的意思写下供词,最迟明天早上,钟翰便会递上供词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