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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锦望着他似欢喜似狼狈的高大背影,猛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两分。
她缓缓深吸两口气,在心里骂自己,宫锦啊宫锦,你方才才答应过李夫人,怎么能一转眼,就开始动摇了呢?不能动摇知道吗?不能动摇!
陆心颜一个人坐在偏远的宴席上,太后不喜她,封氏带着宫锦坐在离太后不远的地方,她便没有自讨没趣,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周边没有一个人认识,随便填了填肚子后,她打算起身走一走,只见太后身边的林公公匆匆而来。
“宫少夫人,可找着你了!”
陆心颜站定,问道:“林公公,你找我有事吗?”
林公公擦擦额头虚汗,“太后娘娘想见你!请跟奴才往这边走!”
“林公公,您可知太后为何想见我?”陆心颜很好奇,这个时候,定有许多妃嫔贵妇人们,聚在太后身边说着恭维话讨她欢心,她怎么会有时间想到她?
林公公呵呵一笑,“宫少夫人,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只能告诉宫少夫人是好事绝非坏事!”
末了又道了一句,“以后宫少夫人飞黄腾达了,可要记得奴才!”
“那就借林公公吉言!”陆心颜跟着笑道。林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最知晓太后心意,他既然如此说,肯定是福不是祸,陆心颜心里也安定许多。
两人行至太后面前,陆心颜行礼,“臣妇拜见太后娘娘,各位娘娘,各位夫人!”
“坐下说话。”太后和蔼笑道,同以前相比,陆心颜明显感觉她语气真心不少,“阿冰,你这宝贝孙媳妇,是不是有个小名叫珠珠?”
封氏笑着回道:“太后娘娘好记性,正是叫珠珠。”
太后遂转过头看向陆心颜,问:“宫少夫人,以后哀家唤你珠珠可好?”
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愿意喊人小名表示亲近,那是多大的认可!
旁边妃嫔贵妇人们个个都是人精,纷纷多看了陆心颜几眼。
陆心颜有些懵,又有些受宠若惊,“这是臣妇的福气。”
“珠珠,你今日为长安妆扮的效果,哀家很满意,以后有空就多与长安走动走动。”武蓁受到众人追捧,大大长了太后和皇上的面子,太后心里一高兴,决定将心里对陆心颜的成见暂时放在一边,毕竟上一辈的恩怨,与陆心颜一个小辈无关,而且她现在又是阿冰喜欢的孙媳妇,顺便给阿冰一个面子!
“是,太后娘娘!”陆心颜不卑不亢道。
太后见她并没有受到恩宠就喜形于色,心里又满意了两分,“你们不是有些妆扮上的问题要请教珠珠吗?随便问,哀家也跟着听听。”
太后一发话,便有妃嫔忍不住了,问道:“宫少夫人,你瞧我这肤色身形,穿什么最合适?”
陆心颜看了她几眼,沉思片刻后,开始解答…
妃嫔贵妇们个个听得仔细,原本该最热闹的地方,竟然变得最安静,吸引了不少其他夫人小姐们的眼光,纷纷聚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一过来后,个个都不舍得离开了,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包围圈。
随着人越来越多,那包围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整个御花园里的女宾客都聚在了一起。
不远处,萧逸宸身穿御林军特制的深蓝色锦袍,站在一块石头上,望向女宾客这边。
一眼就望到了包围圈中间闪闪发光的那个人,她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所有人不自觉向她靠近。
萧逸宸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很快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眸光瞬间暗了暗。
陆心颜解说了小半个时辰后,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问题也越来越多,心中暗暗发愁,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尽头?
“好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太后见她嘴唇已开始发干,替她解了围。
陆心颜暗自松口气,投去感激一瞥。
——
长秀宫。
两名男子在小喜子的带领下,避开宫中眼线,悄悄来到长秀宫。
“臣陈南(陈思远)参见陈妃娘娘!”陈南陈思远单膝下跪行礼。
“阿爹,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不要多礼!”陈妃赶紧上前,扶起父亲兄长。
“谢陈妃娘娘!”陈妃的父亲陈南起身后,道:“礼不可废!”
“阿爹,大哥,时间紧迫,废话本宫不多说了。”陈妃道:“贺青山贪赃枉法被人告发,这些日子你们收敛些,能不收就不收,能不送就不送!”
陈南与陈思远垂头想了想贺青山是谁,陈南问:“青州同知贺青山?”
陈妃见两人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忍不住道:“听说金额达十万两白银,皇上震怒,令人暗中严查!”
陈南与陈思远对望一眼,陈思远小心道:“陈妃娘娘,这朝中每年被揭发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虽说这贺青山贪的金额大了些,但这跟臣有父子什么关系?娘娘是不是过于谨慎了点?”
陈妃胸口一滞,为自己没有眼见力的父兄感到悲哀,她在宫中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才勉强将他们推上四品和五品的位置。
若不是为了陈氏一族的未来,为了九公主以后有个跻身权贵的外家,她何苦将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
她缓缓气,“贺青山贪污的银子,用来干什么了?”
“自然是孝敬打点了。”陈思远道,这小官员贪再多,都是用来为前程铺路了,真正入自己袋中数目寥寥,这在官场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他实在不明白陈妃问来何意!
陈妃扶额,“以往若有官员被告发,皇上一般是怎样处理的?”
陈南道:“交由督察院、刑部、大理寺三部之一审理。”
陈妃道:“此次贺青山之事,皇上秘而不宣,暗中查之,想干什么?”
见父兄二人仍是懵懵懂懂,她气得将手边茶盏一掀,“皇上想放长线钓大鱼!想罪证确凿,将与贺青山相关联的上下关系网一网打尽!想杀鸡骇猴!若这个时候,有人暗中对咱们陈家做点手脚,犯到皇上手里,皇上会放过陈家吗?”
陈南与陈思远这才明白过来,心头大惊。
“爱妃倒是对朕的心思,看得很透!”威严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与杀机,从长秀宫门口缓缓传来,音量不高,却已让长秀宫里三人吓破了胆。
“皇…皇上?”陈妃全身如被抽去生机,瘫倒在地!
“哎哟陈妃姐姐,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杨妃笑得那个幸灾乐祸,“巡查队的宫人报告,说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进了长秀宫,妹妹担心姐姐安危,特带人前来查看,哪知…哎,让妹妹说你什么好呢?”
私下召见外男者,死!
后宫妄议政事者,死!
擅自揣摩圣意者,死!
三罪齐发,陈妃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根本顾不上杨妃的冷嘲热讽,垂泪哀求:“妾身自知死罪难逃,但父兄概不知情,求皇上念在九公主的份上,念在陈家忠心耿耿的份上,从轻发落!”
“陈妃姐姐,你这话说得不大中听,陈家食朝廷俸禄,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是应该的吗?如今你陈家犯了错,却要皇上包庇放过,置皇上于何地?若以后这朝中官员犯了罪,求一求便能了事,这律法何在?”
杨妃心里冷笑,今晚能抓到陈妃这么大的把柄,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不过既然打倒陈妃的机会来了,她断然不会放过!谁叫陈妃得罪了皇后,得罪了她?
陈妃愤怒瞪向杨妃,“杨妃,我陈家与你有何仇?你要这样致我陈家于死地?”
杨妃捂嘴轻笑,“陈妃姐姐,你凶妹妹干什么,做错事的可是你们陈家!关妹妹什么事?”
杨妃字字诛心,陈妃气得颤抖,泪眼婆娑地看向隆德帝,期望能唤起他一丝怜悯。
隆德帝冷眼看着匍匐在他脚边的女人,眼神如看一只蝼蚁般冰冷冷酷,“陈妃私召外男,妄议朝政,赐鸩酒一杯,立刻执行!陈南陈思远,擅入后妃宫中,杖五十!”
杖五十?陈妃一喜,杨妃则大大不满,皇上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陈家!可恨!
“…即日命刑部彻查陈家!”
一声轰天惊雷!
陈妃脸如死灰,刑部是中立派,只听从皇上一人,又出了名的严厉,犯到他们手中的官员,不是抄家灭门,就是全家流放!
陈家,完了!
杨妃尾随着隆德帝,得意地昂着头走了。
早在隆德帝刚出现,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的陈南陈思远被拖走了,偌大的长秀宫,顷刻之间,只剩下陈妃孤零零一个人。
行刑的太监很快来了,同时来了一个让陈妃惊愕的人,苏昭仪。
苏昭仪经过几天细心调养,面色红润,全身散发着柔和的母性光辉,完全看不出差点小产的样子。
陈妃心里感慨万千,自出事后,长秀宫的宫女太监全都跑了个没影,更别说有人来看她了,没想到最后,来看她的人,居然是她曾经利用过的苏昭仪!
苏昭仪掏出一块银子,笑盈盈地塞到行刑太监手里,“这位公公,可否让本宫与陈妃娘娘说几句话?”
她腹中怀着皇子,太后皇上看中,宫中人人忌她三分。
行刑太监僵硬的脸挤出笑容,“苏昭仪,请长话短说!”
“多谢公公!”苏昭仪多谢道。
“苏昭仪,谢谢你来看我…”陈妃感激道,正想求她以后对九公主照顾一二时,苏昭仪一句话,让她浑身如坠冰窟。
“不用谢,本宫只是想让你安心上路。”苏昭仪微笑道,那笑,已不同于先前的浅笑吟吟,带着张扬的、坚硬的刺。
陈妃心头一冷,“苏昭仪,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昭仪漫不经心地笑问道:“陈妃姐姐,之前本宫差点小产,是你的杰作吧?”
“不,苏昭仪,你误会了!此事与我无关!”陈妃矢口否认,死到临头,她不怕承认,但她怕苏昭仪迁怒于九公主!
“其实这事吧,说来也不全是陈妃姐姐的责任,虽然扮鬼的人是你故意引导去合欢宫,但最后本宫会摔倒,却不是被那扮鬼之人吓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