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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任微蓝过得很开心,乔瑾枫带着她到各处去转转看看,城市的海岸线格外长,沿途很多景点可看,任微蓝干脆把手机丢在了车上,跟着乔瑾枫到处去玩。这几天仿佛是被乔瑾枫的笑容感染了,她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看到任微蓝的变化,乔瑾枫觉得很开心,他喜欢看到这样的任微蓝,一改平素的淡漠疏离,温暖会让整个人都感觉开朗起来。
每天傍晚任微蓝都会去海边游泳,她喜欢被海水包围的感觉,很多时候她只是让自己浮在水面上,静静看着碧蓝的天空,然后闭上眼睛,听着海浪一声声的起伏,仿佛无声的叹息。
乔瑾枫说,大海其实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存在,因为它一直默默包围和守候着这座城市,它是那么留恋陆地,但是,海浪却只是拍打海岸,然后匆匆而去。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从水中孕育,而大海汇聚了世界上最多的水,所以,我们总是要称它为:母亲。
他并没有留意到,任微蓝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身边恰好有一对母女,母亲约摸三十几岁,领着七八岁的女儿,正悉心地带她游泳。
任微蓝默默地看了她们好久好久,出神到乔瑾枫对她说自己去深水里游一圈,她都没有听到。
她只是想起她的母亲,那两个字对于她来说,很多年都仿佛是一种禁忌,不能轻易被说出口。当年那些毫不留情的伤害和背叛,每每记起,都是一种惨痛的回忆。她觉得乔瑾枫并不知道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时常会在她面前提起和母亲一起生活的种种,她心里会觉得温暖,但同时夹杂着痛,那种痛随着呼吸微微在胸口起伏,无时无刻不在。
而此时此刻,看到那对幸福的母女,她忽然就想要责问自己,为什么只有她不配拥有那样简单的幸福?
豪门里没有亲情血缘,只有利益金钱。她的亲生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了争夺任家的遗产,不惜设下遭到绑架的骗局,不明真相的她焦急万分,甚至不惜变卖了手中大部分的股份和房产,只为凑齐赎金。
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万分珍惜,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的母亲,竟然在拿到赎金之后,毫不留情地丢下她远走高飞。
乔瑾枫已经游得远了,任微蓝往前游了几下,水渐渐深了,她试了一下,已经够不到底了。于是张开四肢,缓缓闭上眼睛,任凭自己浮在水面上,往事一幕幕就这样在眼前浮现。
母亲离去前歇斯底里的表情留在记忆里还那样清晰,她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竟然忍心去骗亲生女儿的钱,她以为她会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忏悔,但是对方竟然疯子一样的扑到她面前,尖叫着说,她没有生过那么不孝的女儿,竟然跟亲生母亲争夺遗产!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一把刀劈开,鲜血流了一地,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哭着拉着母亲想要把她留下,却险些被神情疯狂的女人掐死。
从此,那个画面经常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成为这么多年一直挥之不去的梦魇。
每个夜里,她都要经历一次那样刻骨铭心的疼痛和背叛。
任微蓝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光,原本环绕着她的温暖的海水也开始变得逐渐逐渐冰冷,一寸寸侵入骨髓,仿佛疯狂滋长的植物,将她捆绑起来,她不能动弹,也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心里想,也许就这样沉入海底,从此生活在寂静的地方,也会很幸福吧?
她任凭自己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海水将她的口鼻覆盖,她只觉得世界瞬间沉寂下来,光明逝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任微蓝的意识一点点模糊起来,她感觉得到海水侵入肌肤和神经,身体也轻飘飘的,耳边除了水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现在乔老师在哪里呢?
已经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忽然一个名字浮现出来,乔瑾枫现在在哪里呢?他找不到自己又会怎样呢?
仿佛是黑暗里的一道光,那个人的影像顿时照亮了她的世界。
“小蓝!小蓝!你怎么了?”
乔瑾枫的声音从远近近,焦急的声音在耳畔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有温热的皮肤贴*的脖颈,忽然眼前一亮!
她睁不开眼睛,只听到乔瑾枫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她忽然就害怕他会因此悲伤,想要开口对他说自己没事,但根本张不开口。那仿佛是梦魇一般,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边发生的一切,乔瑾枫把她抱到了沙滩上,急切地喊她,试探她的脉搏和呼吸,她甚至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可是动也不能动。
乔瑾枫觉得他就快要疯了,只是游个来回的工夫,回来已经不见任微蓝,不远处旁边练习游泳的母女惊魂未定地喊着有人溺水了,却根本帮不上忙。他一个猛子扎到水底,就看到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本连挣扎都没有,只是安静地沉在水底的女子。
将她抱上沙滩,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敢去试探她的脉搏和呼吸,结果摸不到脉搏,而呼吸也停了。乔瑾枫知道这是溺水的症状,必须要及时抢救,于是顾不得什么,立刻帮她做起人工呼吸来。
任微蓝的脸白得像薄纸一样,身体冰冷,但是唇却还是暖的。
乔瑾枫并不知道她其实感觉得到,尤其是他的唇触动到她的唇时,带来的灼热的温度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胸腔里仿佛什么要涌出来,任微蓝的唇忽然抖了抖,身子一颤,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巴一张,海水便咳了出来。
乔瑾枫顿时松了一口气,任微蓝又连着咳嗽了几下,把呛到气管里的海水都吐了出来,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睁开眼睛就看到乔瑾枫发青的脸,估计是被吓的,任微蓝顿时觉得很愧疚,她吸了口气,终于觉得胸口不再堵得那么难受了,这才开口轻声道:“我没事了,对不起……”
还想说下去,但是却已经没了力气,只能停下来喘气。
乔瑾枫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慰似地说道:“你没事就好,这么看来我心脏还是挺强大的,被你这么吓都没出状况。”
任微蓝微微一笑,此时也真是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了,只是觉得浑身发冷。
其实沙滩上阳光还很温暖,但她满身湿透了又被海风一吹,觉得冷是正常的。乔瑾枫只穿了游泳短裤,任微蓝靠在他身上,能感觉到肌肤紧贴传来的暖意,但是,她仍然觉得冷,身体发抖,牙齿也开始“格格”作响。
乔瑾枫感觉到了她的状况,于是干脆什么也不问,一把将她抱起来,大步往回走,他们住的地方离海滩很近,一进门乔瑾枫就找了条大浴巾将任微蓝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然后径直把她抱进了浴室。
“洗个热水澡,就暖和了。”
正当任微蓝在纠结乔瑾枫在场她怎么洗澡的问题时,乔瑾枫只是默默将她放下,然后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哎,乔老师!”
任微蓝几乎想也没想就喊住他,乔瑾枫愣了一下没回头,只是站在原地,就听见她用很细小的声音说,“你也是,别着凉了。”
他嘴角一动,笑容顿时爬上脸颊。
大步走出了任微蓝的房间,乔瑾枫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几道擦伤,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洗澡换衣服,任微蓝的动作很快,因为她在洗澡时发现了一件事,浴巾上有血迹,但是她仔细检查了,身上并没有擦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受伤的是乔瑾枫。
他为了救她还受了伤,不知道会不会很严重。
因为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任微蓝套上亚麻色的连衣裙,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也忘了敲门,径直就冲进了乔瑾枫的房间。
乔瑾枫的房间门没锁,她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然后落入视线的就是只穿着一条长裤的乔瑾枫,他正背对着她,看样子似乎在给伤口消毒。
任微蓝愣了一下,似乎是心里为该进门还是该出去这件事纠结了一下。
乔瑾枫听到动静,回身,肩膀上的擦伤很长,任微蓝看在眼里莫名觉得心痛。
“你受伤了……”
她站在门口问,乔瑾枫摇摇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下,别站在门口发呆。
“我没事,只是小擦伤。”
伤口已经止血,只是害怕有感染,乔瑾枫决定还是用酒精擦一下,结果伤口不疼,被酒精一撩就觉得疼了。
“对不起……”
任微蓝从他手里接过酒精棉,悉心帮他擦拭伤口。
“只是意外而已,下次小心点儿就行了。”
显然乔瑾枫并不知道任微蓝心里的想法,他完全以为这次她的溺水是个意外。
“Issac,你想听个故事吗?”
任微蓝第一次喊乔瑾枫的名字,她在心里鼓起勇气,犹豫了好久才喊出口。不再喊他乔老师而是喊名字,在她看来,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也许在她心里还不是称职的情人,但至少已经是最亲昵的朋友。
乔瑾枫又惊又喜地看着任微蓝,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样的变化代表了什么。也许,在她心里,已经开始有他存在的那个位置了,就算不是最重要的,至少,他已经在那里了。
任微蓝帮乔瑾枫把伤口擦拭好,轻轻往他身边挪了挪,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他另外一边没受伤的肩膀上。乔瑾枫将手挽在她的腰上,她没有拒绝,而是静默的顺从。
她没有再隐瞒什么,关于她的童年,她曾经遭受的欺骗和伤害,一五一十,她需要一个人来听她倾诉,那些往事藏在心里已经太久,甚至在心底的角落已经污浊腐烂,她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继续躲藏,而是将早已经腐烂的伤口从身体割裂,然后才能彻底治愈。
乔瑾枫静静地听着,任微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故事。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些事,以往的那些,都是从不同的人口中听来的,当年的那段往事,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只是,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心里永远的一根刺,早已经生根发芽,连着血肉。
任微蓝一口气说了很久,乔瑾枫只是听,偶尔应那么一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