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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璇说:“自然是去送礼,你带回那些花露油当真好用,姐妹们若知我独得了这些好东西,今后岂不要和我生分了。”璇玉一听有理,便和凌霄一同跟了去。
三人先来到南宫芸涵和紫云独住的小院,情侣二人沏上茶水,在厅中作陪。紫云当下接开装花露油的瓷瓶,一时间清香四溢,充塞堂屋。她嫣然一笑,又拉潇璇入了里屋,小叙私话。堂屋里只剩下南宫芸涵、璇玉和陈凌霄三人。
两个男人不过是二次相见,相互并不了解。当前又没酒水,说不出像样的场面话,一时间甚是尴尬。璇玉瞥眼一扫,见供桌上立着一方木板,板上墨线纵横,均是十九路,便认出是一方棋盘,于是问:“南宫兄可会下棋!”
他看见一样稀罕物事,本是随便找个话茬,解解僵局。芸涵却喜上眉梢,笑着说:“早听说李兄弟智计无双,今儿定要领教高招不可!”璇玉以为他要比试武功,只想也来得痛快。见他起身,也跟着站起,先走到院中。吐纳几合,只觉全身舒坦。回头却见芸涵端着棋盘和云子跟出,顿时吃了一惊,这才知是要下棋,不禁暗暗叫苦。
云子在他手中当作暗器,自是一打一个准,若要落上棋盘,怕是要给人喂子。芸涵笑着说:“自古横纵十九路,天下连合两人愁。。。。。。只有在这风轻云淡之下,落字才有排山倒海的气魄!”说话间已摆好棋盘和云子,自己的选了黑棋,将白子让给璇玉,又请他先手,正是示意二人是旗鼓相当的高手。
璇玉暗翻白眼,凌霄看出他为难,轻轻一笑,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师兄莫慌,我会下棋,一会自会教你!”
璇玉长出一口气,这才坐到云涵对面。二人先在棋盘星位上摆了八子,璇玉占了四方,芸涵占了四角。璇玉白子落上天元,先占据中原。
芸涵不与他争,在东北向下长出一子,练成六气。璇玉不会下棋,经陈凌霄在他背后一番比划,当即会意,在内侧断他一气,拒敌于国门之外。芸涵继续向下长子,连成七气。白子坚守边境,再断他一气,自己连成四气。
初时几合,黑白子各有忌惮,一触即分,又另寻战地。小交数和,凌霄心思机敏,棋风凌厉,步步争先。南宫云涵年纪虽轻,落子却极老练,虽处守势,却不失条理。几番鏖战,只为一气生机。自北到南,从东向西。白子兀自凌厉中原,塞外却杀得难解难分。又过十数手,几处战场连成一域。均发现东南契机颇多,于是都在东南一域落子布阵,准备决战。可谓是知战地,不知战日,胜负各半。
璇玉不懂下棋,只替凌霄落子。他见云涵目含精光,满脸兴奋神色,双眼不离棋盘。凌霄也是香汗淋漓,少女体香阵阵传来,心中又是奇怪,又是惬意。他却不知二人看似是在下棋,实则各有深意。
男人交心时,往往是在酒桌前。女人交心时,却往往在牙床上。紫云和潇璇在里屋喝过两盅香茶,便均脱了外衣,只着小衣衫裤,一齐到床上说话。拉上帷帐,帐中幽暗,潇璇将一床薄被紧紧裹在身上,又侧身斜倚在床头,俏脸涨得通红,悄声问:“快说说,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紫云说:“我救了他,他感恩图报呗!”
潇璇说:“感恩图报自是该的,还想瞒我么!”
紫云与她并头躺下,望着帐顶,痴痴地说:“那日稀稀落落下了一整日雨,黄昏时分还没停。我闲来没事,正躺在床上瞧一部李狂生写的言情话本。正煽情时,忽然听到一声闷响,也只当是远处雷声,并没在意。接着又听到一串蹄声杂沓,骏马长嘶,却是一票人马停在了楼下,才知出了大事。。。。。。”
潇璇嘻嘻一笑,欣然说:“走马看花正是人生乐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紫云淬了她一口:“呸!哪有人骑马逛院子的!”
潇璇问:“怎么就没有!”
紫云说:“从院子里出去的主儿,还上得了马么。骑马来,牵马走,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潇璇的瞪这眼嗔她:“显摆什么,接着交代!”
紫云嫣然一笑,接着说:“那群人马停下,便听见有人说那小子定是跑到院子里去了,我才知道他们是跟丢了人,这也没什么。但又听说‘宇华兵书’是几伙人必得之物,现下耽误不得,接着又纵马追去了。我下心下好奇,想到阳台上看看,但刚一推开门,就看见他躺在阳台上。”
潇璇连声感叹:“什么叫缘分,这就是缘分!”
紫云说:“那时哪有什么缘分,我看见他时,他连气都没有一分!”
潇璇说:“他救我时,是见我生得漂亮。你又为什么救他!”
紫云笑着说:“还不是看他生得俊俏!我当时也想瞧瞧那‘宇华兵书’是怎生文采飞扬的锦绣文章,于是探手到他怀里去取,哪知道他还没死透,竟将我一把抓住,又死也不放!”说着抬起手腕,轻叹一声:“好不疼痛!”神色兀自愤愤不满。
潇璇说:“什么取来瞧瞧,你这是不告而拿,人家抓你是该的。”
紫云又淬她:“呸,我一个才女拿本书瞧瞧,能算偷么。没准还能给加加韵律,对对宫格。”
潇璇笑着说:“人家是兵书,要你加什么宫格韵律!你若将他拖进屋里,客人们进来了,见已有了个男人,还不掉头就走?”
紫云说:“我哪拖得动他,不过就近打了个地铺,将他推到墙边,又弄来一排大叶子花挡住罢了!”
潇璇说:“那当真是花前月下!”
紫云说:“他养了半个月,费了我多少碗鸡汤,跑了我多少生意,他养足了力气,居然还嫌弃我。动手就打,也是个没种的男人!”
潇璇笑着说:“打人就没种么,我哪天不跟他打架!”
紫云说:“你们那是切磋武功,那怎么一样。我却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说得虽惨,脸上却挂着笑意。
潇璇说:“瞧你这模样,倒好像尝到了甜头,是什么?”
紫云微微一笑,悄声说:“一对受伤的男女,还能有什么!”
潇璇顿时睁大了眼淬她:“呸!遭人虐待好过瘾么!”
紫云说:“过瘾不过瘾,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她又小声说:“不过这回可不同!”
潇璇涨红了脸,嘀嘀的问:“是不是又出了新戏儿。。。。。。”
紫云哭笑不得,只得淬她:“呸。。。。。。自然是吃药养伤!”说着伸手去打,潇璇身子一翻一滚,将她手臂压在身下,又说:“快说,有什么不同!”
紫云说:“从来都是我伺候别人,这回被人伺候,自然不同!”见她不以为意,又接着说:“你身边有人疼,自然体会不出我这番滋味!”
潇璇说:“那你好好受用便是,又何必来这里!”
紫云说:“你当我想么!可朝廷要抓我!”
潇璇也替她不平:“这就没天理了,要抓也该抓拿开院子的老鸨,怎么抓起姐儿来了。”
紫云又忍不住淬她:“呸!抓她去当菩萨供着么!只道是胡家府上要我,抬来一顶软轿,当晚就得接我走!”
潇璇问:“哪家胡府,有如此魄力!”
紫云说:“都里出名的胡府还有好多家么,不就是兵部尚书府上!”
潇璇嗤嗤一笑,接着问:“那是老的要你,还是小的要你!”见紫云神色嗔怒,微微一笑,又向她解释:“你是不知,那小的曾在我山上做奸细,后来被我一掌打得只剩半口气,能逃回京里算是造化,怕是这辈子也碰不了姑娘了!”
一百零五章 当局争功只一隅
两个姑娘在床上细说私话,却不知事出有因。原来胡世荣在床上养了半年,趁着春来渐暖,已能下地行走,当即入宫朝拜天子。陈子英将他召到暖阁,赐座后便问起灵州之事。
胡世荣说:“我国灵州与赵国通州,宋国锦州虽处三国边境,却是一等一的富庶地域,也是江湖武人集中经营的所在。。。。。。”
陈子英说:“这些我也知道,捡要紧的说!”
胡世荣说:“其中帮众不下两万的大势力,除太虚门,还有五家,人称五神门。五神门与太虚门一项不和,去年底还打了一仗,太虚门以少胜多,双方结怨更深。这六家虽大,但与众多江湖小帮派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江湖小派若都加上,大概是这六大宗门的二、三十倍,倒是江湖主流。”
陈子英略作估算,不禁心中一惊,又问:“如此算来,江湖武人的当在不下两百万呀。。。。。。”
胡世荣说:“陛下明鉴,三国帮会虽多盘踞三州之内,不过都是总舵罢了。分堂分舵,大多散落各处,各自经营产业。这三州中常驻的江湖武人不过五、六万而已。但这五、六人却是众帮会用来看门护院的精锐,联合起来堪比二十万大军!”
陈子英听只五六万人,稍觉宽慰。但听堪比二十万大军,却是不信。他微微一笑,又问:“众帮会如何养活这些人,开销又是多少!”
胡世荣说:“据草民年前探得,就太虚门一门而言,每年开销就不下一百万两。粗略算来,若将这三国所有江湖帮派每年的开销加起来,当不下三千万两。他们在各城镇均有一片产业,帮派能发展多大,只在于旗下产业能收多少利银。收了利银又招收门徒,维护既得利益。他们虽不敢抗拒朝廷税收,但倚仗各自势力,却敢跟地方衙门讨价还价。各地衙门长吏收过贿赂,也不过象征性的收取少许税利,双方相安无事。”
陈子英心中暗恼,又问:“胡公子身临其境,可有良策!”
胡世荣说:“此事草民已思量许久。草民以为,朝廷当剿抚并用。一是,各个击破,切不可急功近利。二是,擒贼先擒王。只要先除去六家江湖大派,其余人失了靠山,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陈子英微笑着说:“哦,说的详细些!”
胡世荣说:“朝廷在靖剿灵州大帮时,还需让各地衙门同时派出差役,对付他们各地分堂,断其财路。任他英雄了得,没钱时不过是一帮流寇。到时不必王师亲动,他们自会一哄而散。再出些财色之物,让交好他们的帮派按兵不动,如此方可大功告成。”
陈子英心中暗许,又问:“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你说呢!”
胡世荣当下会意,又拱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