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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随即响起了一阵清亮悦耳的仙鹤长鸣。
盘膝打坐的弟子们听到这阵仙鹤悠鸣,顿时精神一振,原本翻滚的气血也稳定下来,睁眼见九名师门长辈已结成法阵,阵势才和啸声不相上下,不由得面面相觑。
鹤鸣九皋,透天蔽野。九皋鹤鸣阵本是玄门以仙音,对抗鬼音勾魂的无上法门。而此阵非但可以对抗鬼音,对付其它以灵力吐出的音类攻势也有奇效。璇玉在药力的催使下,啸声七次高鸣,七次低吟,每转一次,便强上三分。音浪到处,催命震魂。而在九人以九皋鹤鸣阵同啸声对抗时,龙船也在高空带着尖啸飞快西行。
潇璇和凌霄坐在璇玉旁边,无论啸声如何变化,她二人一面齐吐净心神咒,一面内息绵密流转,倒也没受损伤,而大殿中一齐布下九皋鹤鸣阵的九人却在暗自叫苦。灵阵与啸声相抗,虽非全无效用,却似毫无着力之处。随着璇玉的啸声渐行渐强,九人全力运行灵力,也不过侃侃自保。鹤鸣虽然高亢悦耳,声透九天,阻挡啸声的效用却甚微弱。
第八十章 俯仰百世
璇玉的啸声威势虽大,但心中也在叫苦。他在潇璇的帮助下重新打通众关,内息虽顺着周身经络将腹中药力源源送入丹田,但他修为尚浅,还不能直接吸收药力,只能将阴阳二气再次吐出,如此才不由得长声作啸。
后来潇璇助他盘膝坐下后,璇玉便以上乘心法暗运五气朝元功,经络中的阴阳二气合成液态灵力,被他源源吸纳。他吞服的灵珠经天雷炼制,乃是出五行、返阴阳的不世灵药。他吞服既多,药力又猛。灵力自然源源流入丹田,液态真元很快就要涨满丹田。若是停止行功,滞留在经脉中的药力非将全身经脉撑爆不可。
而他还没结成金丹,尚无属于自己的空间。若继续行功,他非被胀爆丹田而亡不可。正叫苦时,潇璇也发现了他丹田愈加鼓胀,当即传音:“噬灵炼骨!噬灵炼骨!”
璇玉听言后心念微动,又将五行灵力继续导入全身骨骼。他从前修炼噬灵炼骨之术时,为不太受痛苦,只将灵力慢慢导入骨骼。此时为了活命,也顾不得什么幻象痛苦,只能同时全力运行噬灵炼骨功法。如此这般,他丹田内灵力有进有出,大半运行在经络中的灵力也直接散入全身骨骼,而实在吸纳不了阴阳之气,则以长啸吐出。
璇玉一时间虽然保得性命,但它所承受的心魔幻象和肌骨痛苦却万分难当。常人以度日如年形容时间难过,璇玉此时却觉每一息都胜过一年。
他时而重温与潇璇洞房之夜;时而又见自己同潇璇合掌练功。。。。。。时而见自己既娶了潇璇做妻室,又娶了凌霄、朱芯、燕玲、紫云等女子做妾;时而又见到诸多女伴的荒坟枯塚。。。。。。时而见自己子孙满堂;时而又见天地悠悠,只有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时而见自己被仇家追杀得东躲西藏,狼狈不堪;时而又见自己纵横天下,威风凛凛。。。。。。时而见自己得成天道,游心太玄;时而又见自己历尽轮回,万劫不复。当真是纵阅七情六欲,俯仰百世千载。
饶是璇玉诸法用尽,丹田中积存的灵力也渐渐增多。眼见丹田鼓胀,就要爆裂时,他啸声突然加强,竟又历经了筑基时的一幕,丹田内灵力反冲周身,然后再次积累成更加粘稠的液态灵力。
璇玉全力施展“五气朝元”和“噬灵炼骨”两种功法,心神却早已坠入幻象。而他丹田中的液态真元也是聚满又散,散尽又聚,却是一次比一次粘稠浓密。
修仙界一般将筑基境界分为“前、中、后”三期,每进阶下一期,都必须将丹田中的液态真元聚满后散入周身,直到第三次聚满灵力后才尝试凝结金丹。只因境界提升后,施展法术对肌体的负荷加大,只有将基础打得越牢,修路之路才有可能走得越远。
而以常人的骨骼强度,承受三次筑基已是极限,骨骼天生强壮之人和有强筋健骨灵药辅助的家族宗派子弟,也最多筑基四次。但真元每凝厚一分,突破修为瓶颈便容易一分,同时修炼速度自然慢上一分。若是真元太过稠密,也会因下界天地灵气稀薄,而至修为精进极慢。
璇玉在灵识堕入心魔幻境时,丹田中的液态真元反复聚散。当他灵力第三次散入周身后,殿中的长辈弟子再也抵受不住,竟将龙船停在了海面,众人一哄而散,直避到了数十里外。长辈弟子们各自御器悬浮在海面,感受着远处传中传来的厉厉啸声,无不面色苍白,心惊担颤。
鲁璧银牙微咬,沉声质问:“那小子到底使得什么魔功邪法,竟有如此威势!”
古尚通冷哼一声,悠悠笑叹:“魔功邪法,亏你说的出来!若是魔功邪法作啸,焉能不惧我们的九皋鹤鸣阵!”他仔细想了想,又不住惊疑:“这股啸声中正沛然,绝不是什么魔功邪法。但那位弟子的确是筑基修为,怎可能有如此功力!”接着看向陆真涛,犹豫了片刻,,再次询问:“陆师弟,那位弟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就说了吧!”
陆真涛听是一愣,又望了望四周,低声说:“几位师兄师姐,请借一步说话!”说着一跃百丈,将九人都带到了一边。
古尚通见陆真涛故作神秘,于是打了个哈哈:“我说陆师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陆真涛又四下打量了一番,挥手布下了一个结界,这才悄声说:“想必众位都知道七十二福地中有一处灵山吧!”
古尚通眯起了眼睛,微笑着说:“传说灵山太虚观在千余年前乃是盛极一方的仙宗大派。后来灵山被毁,太虚观也树倒猢狲散了。此事修仙界人人皆知,又与那名弟子有何干系!”
陆真涛额首说:“古师兄所言不错,灵山跟咱们还是邻居呢!那古师兄可知两年多前,佛光寺召集万修入关辩经时,龙城坊市之变?”
古尚通好似听到了一个滑稽的笑话,大笑着说:“自然听说了,传说就是那名弟子在龙城大闹了一场,让天下群修吃了个哑巴亏。人家不偷不抢,就是有气,也撒不到他们头上!”言语间尽是幸灾乐祸之意。
陆真涛顿足说:“这就是了,普通弟子焉有如此谋略智慧。此事一出,本门几位师兄弟便去查过那位弟子的来历。这一查不要紧,却查出那位弟子是太虚观的再传掌门。而太虚观从前便有陈、赵、宋三大柱派家族。灵山被毁后,三家在灵山周围各自建立国号,拱卫灵山。太虚观的精英都丧生在山崩大劫中,而陈、赵、宋三家也因无杰出子弟继承,逐渐丢了修炼上的传承,做起了世俗界的帝王之家。
古尚通笑着说:“修炼家族沦落为凡俗世家也是常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真涛接着说:“修炼家族因无杰出子弟继承而没落,自然是常事,而偶有杰出的嫡系子弟改投他门派,则更是常事。况且他们肩负复兴家族宗门的重任,往往比其它大族子弟更加努力勤奋。他们出自别派,自然也不可能成为内室弟子。后来我们又想上灵山探访那名弟子的实情时,居然被一名修为深不可测老道挡下。当时我们四个师兄弟见那老道身上毫无灵力波动,便想出手跟那老道斗上一斗,结果那老道只在挥手之间,便将我们四个师兄弟同时推到了百丈外。”
古尚通轻咦一声,睁大了眼问:“那老道士是什么来历,修为如何!”
陆真涛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修为如何?我们居然感应不到那老道身上的灵力波动,至于修为如何,我们就更加感应不到了!”
古尚通捋着胡须,缓缓地说:“如此说来,那名弟子应该是拜到你们丹霞山门下历练的,回宗兴复太虚观是迟早的事。他身为一家宗门的传承者,居然还敢亲来南海,必然有太虚观的传承宝物作倚仗!”言语中不禁透出一丝激动和贪婪。
陆真涛听是一愣,微笑着问:“怎么,师兄还想将人家的传承之宝拿来钻研一番?”
古尚通打了个哈哈:“师弟说哪里话,他们居然能夺下天竺迪让勋主的什么圣火,看来该是非同小可的神通手段!”他想了想,又说:“吠陀教可是天竺孔雀王朝的国教,若是那位迪让勋主带齐人手,到赤鸥岛上兴师问罪,我等该如何处置!”
陆真涛听是一愣,又反问他:“古师兄的意思是将他三人交给吠陀教?”
古尚通笑着说:“师弟又是说哪里话!莫说他们三个是太虚观传人,身后有高人撑腰。就是他们跟离恨天交情不浅一条,咱们非但不能弃卒保车,反而为了本门兴旺,还应该交好他们三人。”
鲁璧听得目瞪口呆,不禁睁圆了眼睛问:“什么?两位师兄说的可是真的?”
陆真涛冷哼一声,微笑着说:“此事虽只有本门少数几人知道,但在下也不必欺瞒各位。你们倒好,见他们是本门的外室弟子,居然拿他们当逃生的弃子用!”
古尚通轻咦一声,厉声质问:“我早觉得古怪,怎么德光的血灵散会打到他们身上,原来还有这般蹊跷。两位鲁师妹,可是你们安排的?”
鲁瑰和鲁璧都是一愣,随后嘴角上泛起一丝苦笑,一齐低下头去。众人等到天色渐暗,远处的啸声却渐行渐强,众执事和弟子在啸声的催逼下渐渐北移,待到子夜时分,众人竟避到了百里开外。
这时璇玉丹田中的液态真元已第七次散尽,啸声才渐渐止歇。潇璇见他不再作啸,忙握住他手掌,助他调理内息,触手只觉璇玉气血充盈无邪,内息黏密畅通,人却兀自不醒。
潇璇正自疑惑时,凌霄也睁开眼来,只见璇玉双目微闭,功法已停,人却不醒,也大是奇怪,不住轻声询问:“怎么他灵力又散尽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潇璇想了想,当下又盘膝坐好,握住璇玉的手,以神念探视他的心神,片刻后才睁开眼睛,幽幽地说:“他神念极弱,元神已在深度静眠中,没有十天半月,怕是醒不来了!”
凌霄叹息一声,也知不能轻举妄动,便一起让璇玉慢慢躺在榻上,二人各守一方。
第八十一章 弥踪初现
这日璇玉悠悠醒来,睁眼只见潇璇和凌霄正俏生生地坐在床边当当下微笑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