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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又是个哎胡思乱想的，这一胎就不稳。
但是她哭的要断气一般，自然是怨恨福晋。
十四爷也心疼，又心疼孩子，又心疼大人。
这会子，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冲去前院，拔剑就要去杀了完颜氏。
他的奴才死活拦不住，正院里，完颜氏睡得沉，被吵醒的时候，就见十四爷提着剑进来，她的奴才倒了一地拦不住。
完颜氏就那样，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不管地上的冰冷，披散着长发，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臣妾可是又做了什么叫十四爷忍不住的事？看来，这一次很严重？”
她鄙夷的看了一眼十四爷手里的剑。
十四爷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第一次，他生平第一次见面对生死如此淡然的女子。
她虽然只是一身里衣，衣衫不整，可是走过来的时候，像是带着一身盔甲。
十四爷有种错觉，他手里的剑，是没用的东西。
杀不了完颜氏。
他一生一世都没有忘记今日的所见，没有月光的夜里，只凭着床头一盏灯，一身白色里衣的女子带着雷钧之力走来，一步一步，稳健又坚定。很多很多年之后，十四爷还对这一幕如同身临其境。
“舒穆禄氏小产了，那是爷的孩子。”十四爷道。
“是么？臣妾还是那句话，正院的东西，去不了她那里，她小产了，就是死了，也与臣妾不相干。”完颜氏站在离十四爷很近的地方。
十四爷甚至闻得到她身上的香气。
“完颜氏，是你，是你将那帕子送回去……”十四爷深呼吸道。
“是我送回去的，不是十四爷您说的，她好心给我绣了帕子么？我！不！要！”完颜氏最后几个字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清清楚楚。
“她小产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十四爷怒吼着，拿着剑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
“所以呢？十四爷拿着剑，是要杀我？那怎么不动手？良心？我没有要她小产，但是，我也没有义务喜欢她。所以，她的事，与我无关。今日之事，是她招惹我。小产也是自找的，倒是十四爷失去了孩子，臣妾深表同情。”完颜氏死死的盯着十四爷的眼睛道。
她也是一肚子火气，她就不信，十四爷敢怎么样。
奶嬷嬷本来去睡了，这会子被惊醒，进来就见十四爷提着剑，吓得扑通跪下，膝行过去抱着十四爷的腿：“十四爷，十四爷，您不能这样啊！这是福晋啊！她做了什么，您要担待啊！”
“奶嬷嬷，起来。”完颜氏走过去，低头扶着她。
她的长发，在十四爷的拿剑的手上轻轻滑过，锋利的宝剑，就割断了几根零散的长发。
十四爷下意识的把长剑往后拿了一下。
“你真是……真是个毒妇。”十四爷艰难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出了正院。
“真叫我失望，这男人，大约一辈子都这样了。”完颜氏摇头道。
十四爷没走，他出了正院之后，有些迷惘，抬眼看着漆黑的夜，就听见了这一句。
没有回去找她，也没有发怒，只当自己没听见。
他觉得丢人。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的局面呢？
他喜欢一个人，保护不好，他娶了福晋，又管不住。
府里没有银子，府外没有差事。
皇上不用他，不想起他。四哥如今也不与他多话，只有额娘惦记着，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他的一生才开始，就要这样浑浑噩噩的下去了么？
福晋的话，就像是魔咒，这男人，大约一辈子都这样了？真的是这样么？真的要一辈子都这样么？
他又想起额娘的话，额娘说，你宠爱一个侍妾，将她捧得高高的，你以为就是为她好？
她可撑得起来？
那时候十四爷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皇后当年不也只是一个侧福晋么？
额娘又是如何说的？
‘那你可见，舒穆禄氏，有没有杜氏的一分本事？’
没有。
一点都没有。十四爷虽然当年小，也是听过杜皇后的事的，不管是与当时的太子妃，还是觉罗氏，亦或是他的额娘，她都能闹，敢闹。
皇兄也有资本纵容她闹。
就算后来与赫舍里氏太子妃闹的水火不容，又何曾见太子妃里混乱过？
太子府又何曾因为太子爷宠爱侧室而叫人笑话过？
归根结底，十四爷不是皇兄，而舒穆禄氏也不是杜皇后，差的太远了。
而完颜氏，更不是赫舍里氏。
“爷是不是真的没用？”十四爷问跟着他的太监。
太监哪敢说这话，只能说没有，以后就好了云云。
十四爷笑了笑：“明儿去四哥府上走走吧。”
差事不会凭空落下来，总要自己去求的。尊严算什么，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主子，夫人那？”太监道，您不去看了？
“叫她安歇吧，好好养着，明儿再去看她。”今儿实在是不想看了，十四爷只想安安静静的自己呆着。
☆、782。第782章 求人
十四爷没有再睡着。
他枯坐了半夜之后，叫奴才们给他洗漱更衣，就要去四爷的府上了。
今儿不上朝，他去的时候，四爷还在正院呢。
四福晋有孕之后，性子就有些粘人。虽然不是小姑娘了，但是这几年与四爷关系更好些，她也少不得依赖多了。
闹是不会闹的，但是四爷要是不来，她有时候少不得不好好吃饭，或者是想起二格格，就要伤心哭泣。
四爷自然不能看着不管，所以就常常住在正院里。
人就是这样，你要是一直很坚强，大约周边的人都会默认你就是那么坚强，没有谁都能活得好。
但是，一旦你脆弱了，旁的人反倒是时时处处要为你想一些。
四爷对四福晋，就是这样的。
听说十四爷来的时候，四爷刚起，正要陪着福晋用膳呢。
“他来做什么？”四爷不悦道，现在根本懒得提起这个人好么？
“回爷的话，十四爷不说，但是瞧着，脸色不大好。”何止是不好，一看就是满腹心事，一夜未眠啊。
“哼，脸色不好，他什么时候见了爷脸色好过？”四爷冷笑道。
“许是真有事呢，爷去看看吧。”四福晋道。
“嗯，不急，吃了早膳再去，你昨儿吃的少，今儿多吃点吧。”四爷道。
四福晋点点头，等着奴才们摆膳。
等四爷吃过了早膳再去前院书房的时候，进去就疑惑了一下。
十四爷的脸色是真不好。
整个人，都有一种颓然的样子。安安静静的坐着等，丝毫没有不耐烦，甚至连他来了都没听见。
他来，奴才们是要报的，这都没听见，可见心里有事。
“十四，你有什么事？”四爷走过去，在主位坐下道。
十四爷这才如梦初醒，起身道：“给四哥请安。”声音沙哑的很。
四爷眉头一皱，火气就又来了，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又要如何？
“坐吧。”四爷忍着气道。
十四爷知道四爷生气了，却不知为何，他不知四爷是看着他这个样子生气的。
“四哥，我有事想求四哥。”十四爷眼巴巴的。
“什么事，你要是为你那好侍妾，爷劝你免开尊口，你我兄弟，免得难看。”四爷淡淡的，却带着鄙夷。
十四爷心里又是一堵，自己都混的这么凄惨了，时时刻刻被人嫌弃。
“四哥，不是为别的，臣弟想办差。臣弟也不小了，都大婚了，再不办差……不像话。”十四爷恳切道。
这回，倒是轮到四爷惊讶了，以前苦口婆心他就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生了多少气？
这会子，四爷都要放弃了，他倒是醒悟了？
“出什么事了？”四爷皱眉。
“不瞒四哥。昨夜……舒穆禄氏小产了。我……被福晋骂了一顿。”十四爷长出一口气，原来，这些丢人的事，可以和自己的亲哥哥说一说的。
他也许会笑他，但是肯定不会说出去。
跟谁都不会说的。
四爷果然有鄙夷的神色，被女人骂！
“你想办差，是为什么？难道又是为你的侍妾？”四爷道。
十四爷摇头：“为以后。”
他有些惭愧，就连四哥，觉得他上进都是为了舒穆禄氏么？
他是喜欢她，可是还没到不管做什么，都是为她的地步。
“总要上进的，四哥就信我一回。”十四爷道。
四爷看了他很久，虽然看着还是不着调，但是他眼神里，还是有一丝坚定的。
“好，就再信你一回。爷下午就去园子里找皇兄。至于什么差事，那就看你的造化，没有差事，也是你自己作的。你可知道？”并不是你想做什么，说一声，就能做的。
“是，只要四哥问过了，就是再差的差事，也可以做。”总会有的，实在没有，他只能舔着脸找九哥，找八哥，找十二哥，总要混口饭吃。
“难得你有事，还知道找爷。”你这时候，还记得有个亲哥哥。四爷哼道。
“是我不懂事，叫四哥生气了，以后不敢了。”十四爷起身，认真作揖道。
虽然至今，他也不觉得喜欢一个舒穆禄氏有什么错。但是，昨夜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你想要一意孤行的时候，你必须要有那个资本。
喜欢谁都是自己的事，但是你不能叫旁的人跟着你揪心。
显然，如今的十四爷，没有一意孤行的本事。
甚至……就算喜欢舒穆禄氏，他也没想过与皇兄说，就不娶福晋了。
总不能叫自己的亲额娘和亲哥哥跟着丢人现眼，而舒穆禄氏，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福晋至今……不肯圆房……
十四爷深呼吸：“弟弟喜爱舒穆禄氏不假，但是也觉得，皇兄指婚指的好。完颜氏……有本事。”
撇开他的不喜欢不提，完颜氏作为一个皇子福晋，是够格的。
手段上，比之四嫂，可厉害多了。
“你知道就好，谁也不会管你宠着谁，但是你总归要知道，嫡妻的贵重。